第9章 (9)

着楚靖瑜就學會了情緒不能外露,即使不高興,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珊瑚分辨不出楚筱悠的喜怒,到一時又惶恐起來。

“外面的人都是怎麽傳這件事情的?”這卻是已經在問香草關于羅秀逸被人潑水的事情了,珊瑚見沒有自己什麽事,就站到了一邊。

香草道:“我是躲在假山後面偷偷聽來的,二少夫人跟前一個叫月牙的丫頭說的話,說是本來羅家的小姐不讓罰小翠,是小姐不依,最後才打了幾板子,倒是三小姐那邊的綠蘿不答應,說是自己小姐非要叫罰的。”

楚筱悠輕笑了一聲,她早該想到的,有些事情不是誰對誰錯而是有些人想怎麽說的問題,樓玉兒擺明了要針對她,自然要颠倒黑白,不過秦佳怡主仆倒是像的很,一樣的“聰明絕頂”,現在有人出來攪局,看這個謊話後面又要怎麽傳下去。

才說完話,小丫頭進來道:“薛姨娘來看小姐了!”

楚筱悠叫了請。

秦侯爺唯一的一個姨娘,聽說一直很寵愛,但楚筱悠和這位姨娘沒見過幾次面,以前是不屑于為伍,而且薛姨娘可以說是這侯府裏最悲慘的一個人,生下的二小姐抱養到了樓夫人跟前,樓夫人整日的灌輸什麽為妾卑賤的思想,叫這位二小姐秦佳悅很厭惡自己的生母,以至于出了事後,但凡有誰提起秦佳悅的生母是薛姨娘,秦佳悅都要翻臉。

楚筱悠想着就見薛姨娘袅袅婷婷的走了進來,真的是個難得的美人,梳着堕馬髻只贊一只白玉簪,月白色的小襖下系着天青色的長裙,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嬌柔的面頰上似乎還有幾分少女的嬌憨。

快四十的年紀還是這樣的情态容貌,難怪秦侯爺那樣的人物也一直頗為寵愛。

楚筱悠仔細算着,想必這位薛姨娘現在已經有了身孕。

她微笑着走了進來,坐在楚筱悠身邊笑着打量,拉着楚筱悠的手:“表小姐真是好人物,可惜我是上不得臺面的人,沒能早些見到表小姐。”

楚筱悠心裏卻在飛快的計較,到底應不應該幫薛姨娘,幫了薛姨娘到底有什麽好處?

她心裏想着,笑語嫣然的和薛姨娘說話:“姨娘才是好人物,我是晚輩本當先去拜訪,到叫姨娘來看我。”

薛姨娘掩嘴一笑:“表小姐若是不嫌棄,往常要是閑着可以到我那裏去坐坐。”

薛姨娘是來拉攏關系的,或者說是因為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孕,怕不能全須全尾的把孩子生下來,所以着急的想要找到一個稍微有些能耐的助力。

就是為了外祖母為了母親和舅舅,她也該幫一把薛姨娘,更何況或許她還可以借機反擊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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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筱悠想着,反手握住了薛姨娘的手腕,微微一笑:“我瞧姨娘氣色好似不好,不若幫姨娘把個脈。”

薛姨娘沒想到楚筱悠還會把脈,想到自己已經有了身孕,怕被楚筱悠知道,頓時大急,這事情要是傳到了樓夫人的耳朵裏,別說生下孩子,便是她自己只怕也難活命。

她又擔心楚筱悠其實是在玩笑,自己反應過于激烈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一時僵在了原地。

楚筱悠會什麽把脈,不過是故意這樣說看薛姨娘的反應,不過現在她到可以肯定了,薛姨娘确實懷孕了。

楚筱悠瞪大了一雙漆黑的眼,看着薛姨娘:“姨娘是?”

沒想到竟然真的被看出來了,薛姨娘反倒沒有先前那樣惶恐,苦笑了一聲:“表小姐真是好能耐,連這個都能知道。”

楚筱悠恭喜道:“這樣的好事怎麽沒聽別人說起,姨娘難道沒有跟大舅母說一聲?”

薛姨娘嘴角露出個苦澀的笑:“都這個年紀了,這種事情哪裏好開口。”

楚筱悠卻緩緩的道:“姨娘也不必在我跟前藏頭藏尾的,大宅門裏的那點事情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些,姨娘若信得過我,就聽我一回,跟我去把這事情和外祖母說了。”

薛姨娘沒想到楚筱悠一個年紀這樣小的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到很意外,臉上也露出了鄭重之色:“表小姐的好意我明白,但老夫人已經好久都不過問家裏的瑣碎事情了,我又怎麽好去打擾老夫人的清修?”

“姨娘這事情遲早都是要鬧出來的,難道今日不說往後就永遠沒人知道?”說着頓了頓,眼裏迸射出光華:“若是姨娘還信得過我,就和我去外祖母那裏說一聲,到底外祖母管還是不管,說了才知道。”

楚筱悠的那種氣勢,忍不住就讓人信服。

薛姨娘下意識的撫摸着肚子,眼裏漸漸透出堅定:“也好!”

楚筱悠是學着哥哥楚靖瑜的樣子說話的,那種讓人忍不住信服的語氣,沒想到竟然起到了作用,她的心裏小小的雀躍之後,就拉着薛姨娘的手起了身。

重生之後她雖然看透了很多,但天性使然,有些東西并不是輕易就能改掉的,但跟着哥哥,她确實受益匪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沒誰能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

老夫人正在翻看她舊年的書信,看見楚筱悠進來就朝楚筱悠招手:“快來幫外祖母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麽,你們小孩子眼睛亮。”

楚筱悠笑着偎依了過去,在老夫人耳邊道:“我是來跟您說件喜事的。”老夫人這才看見下頭站着的薛姨娘,轉頭瞧了一眼楚筱悠:“你這孩子有什麽話就直說,還跟外祖母打啞謎?”

薛姨娘才發現老夫人十分的疼愛這個父母雙亡的表小姐,她心裏不經更多了幾分希望。

楚筱悠笑着道:“薛姨娘有身孕了!”

老夫人眼裏并沒有什麽喜色,那森然的目光從薛姨娘身上略過,看的薛姨娘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在看楚筱悠就又成了慈愛的笑意:“當然是好事,你小孩子家的管這些做什麽,自有你大舅母去操心。”

楚筱悠也不急躁,徐徐的道:“我這是替外祖母高興,等到薛姨娘生下孩子,您抱養在身邊,等到養大就又是個和大舅舅一樣了不得的人物,那可是侯府的大喜事,若是個女孩子您就給養成皇妃皇後,也是家裏的大喜事,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她說的一臉天真懵懂,仿佛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然而老夫人卻覺得猶如炸雷一般在心裏響起,孫輩裏的孩子有多麽不成器,她就有多失望,她原想着自己年紀大了,兒孫自有兒孫的福,她不該摻和太多,但楚筱悠的話又讓她燃起了一絲希望,她可以自己養大一個,将來即使前面的都不成器,只要有一個能鼎立門戶就好。

老夫人的目光終于落在了薛姨娘的身上,薛姨娘只覺得好似有千斤的重量一般,幾乎要站不直。

“筱悠說的到和我心意,你下去吧,這事情我知道了,自有計較。”

薛姨娘心裏松了一口氣,差點就軟到在地上。

真沒想到這事情還有這樣的轉機,老夫人既然開了口,那就是會管這事情的,她想不出楚筱悠說的話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顯然說到了老夫人的心坎裏。

薛姨娘一走,老夫人就戳了戳楚筱悠光潔的額頭:“你個傻丫頭,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

楚筱悠笑眯眯的道:“我只想着祖母高興,至于別人怎麽想怎麽打算都和我沒有關系。”又問老夫人:“薛姨娘的事情您是怎麽打算的?”

老夫人頓了頓,瞧了一眼楚筱悠燦爛卻不稚嫩的目光仔細的道:“這事情先放上幾日,我瞧瞧你大舅母知道了是個什麽樣子,她若能容下這孩子,這事情我就不管了,若是容不下,那我自然要插手。”

沒想到外祖母會和她說這麽機密的事情,這在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的事情。

樓夫人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容下侍妾有孕還生下孩子?楚筱悠不遺餘力的在老夫人跟前給樓夫人挖坑:“那您就裝作不知道,這事情也不告訴別人,就悄悄傳到大舅母的耳朵裏,這樣也能知道大舅母最真心的想法,對大家都好。”

老夫人笑着道:“行,都依你。”

楚筱悠笑着摟住外祖母的胳膊撒嬌,眼裏是明亮的光,樓夫人,有大禮等着你,你可接好了。

樓玉兒才從分配差事的掌事堂回來,身後跟着好幾個丫頭婆子,進了自己住的融慧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院子裏點上了燈,她問一旁的小丫頭:“你們爺回來了麽?”

才說着話,就見秦軒河帶着一身的酒氣從外面進來,見樓玉兒就作揖:“娘子,為夫這廂有禮了!”

惹得樓玉兒笑起來,戳着他的額頭:“你少油嘴滑舌的,你自己說,今兒又去了什麽地方鬼混了?給了你那相好的多少銀子?”

秦軒河立刻賭咒發誓,摟着樓玉兒往裏走:“家裏有你這樣的美妻,我還有心思去哪裏,你快叫人給我熬了醒酒湯,一會還有個局要出去。”

樓玉兒坐在梳妝臺前叫人把頭上的花冠卸掉,轉頭去看躺在床上的秦軒河:“怎麽才回來就要出去?”

“羅家的表弟做東,請了定南侯府的三公子王安康,白閣老的二公子白博雅,劉禦史的大公子劉承允,國子監祭酒長子姜涵忍還有楚家的表弟楚靖瑜,叫我過去一起作陪。”

樓玉兒一怔:“這個羅雲飛是要做什麽?把京城幾個有學問有背景的大家公子都請了去?”

婉如從外面端了醒酒湯過來,秦軒河就着婉如的手喝了,又去拉婉如的手:“這丫頭一日比一日好看了。”

婉如沒好氣的抽出了手:“爺是自己痛快不管我們的死活。”說着扭身出了屋子。

秦軒河一笑,翻了個身:“誰知道呢?到像是個鴻門宴,我睡一會,你過上盞茶的功夫叫我起來。”

樓玉兒答應了一聲,聽得秦軒河睡了過去,站了起來翻看他脫掉挂在牆上的衣裳,仔細瞧了一遍,又拿在鼻子跟前聞,竟然沒有一絲的脂粉味,沒有一根頭發絲,樓玉兒的臉漸漸陰沉了下來。

22.第 22 章

這條東門外的立春街一到了夜晚就燈火通明,高頭駿馬往來,絡繹不絕,是京城的不夜街,從東頭的神仙樓到西面的萬春閣每一家都有京城排的上名號的頂級妓子,時下好喝花酒,凡上等人家的公子聚會必要請幾個有名的□□作陪,唱曲陪酒磨墨鋪紙,方有些風雅風流的味道。

神仙樓的二樓雅間,花團錦簇燈火通明,一張大圓桌上都坐的是些青年才俊俊美又有家勢,作陪的茹娘和小青一個溫婉一個嬌豔皆是使出渾身的本事周旋。

羅雲飛作為今日的東道主,先站了起來:“今日各位願意賞光,雲飛先幹為敬!”

姜函忍當先應和,其他幾人也都舉杯。

羅雲飛請這麽多人無非是要給他楚靖瑜一個下馬威,叫他知道這京城羅雲飛比楚靖瑜有人脈有才學,楚靖瑜淡淡一笑,一飲而盡。

那邊的定南侯府三公子王安康一笑道:“這樣喝酒有什麽意思,不妨我們行令,誰若輸了誰就喝,輸的最多的那個今日結賬。”

劉禦史的大公子劉承永笑着道:“你這提議,知道我不如你們有急才,尋常手上零用的錢有也不多,偏你說出來為難我!”

羅雲飛笑看向楚靖瑜:“不知道表弟意下如何?”

楚靖瑜爽朗道:“即是玩樂就圖個高興,我奉陪到底。”

秦軒河左擁右抱,一臉享受:“你們玩,我瞧着就是。”

羅雲飛是主,他先起的頭,一轉圈的輪着來,沒想到楚靖瑜雖然接的平淡但也很快就能反應上來,果然是劉承永喝了一杯,後面下一輪就是楚靖瑜,這樣三四輪下來大家才看出來楚靖瑜是故意輸掉,好叫劉承永不太尴尬,和次次驚豔的羅雲飛相比就顯得大氣的多,更有主人風範。

再坐的好幾個都才正視起這個言辭不多的楚靖瑜,劉承永笑着向楚靖瑜抱拳,王安康笑朝着楚靖瑜道:“在要是輸下去,你一會就要結賬了。”

楚靖瑜一笑道:“不過幾兩銀子的事情,哪能和各位兄臺結交相比!”

如此大氣豪爽,王安康大笑着攬着楚靖瑜的肩膀朝着羅雲飛道:“雲飛,你這表弟很得我心,這個兄弟我認下了!”他雖是文人卻一向大氣爽朗在衆人中的口碑不錯,隐隐有領頭之勢。

今日本來是想給楚靖瑜一個下馬威,到沒想到适得其反叫他入了王安康的眼,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羅雲飛的面色青紅交錯。

姜函忍和羅雲飛關系最要好,知道羅雲飛的打算,故意笑着道:“聽說楚兄家財萬貫,想來也不把這幾個小錢放在眼裏。”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但我也只花給值得花的人。”

姜函忍大囧,王安康大笑起來和楚靖瑜碰杯:“今日能識得楚兄實乃大幸,我們不醉不歸!”

兩人一面飲酒一面天南地北的聊天,王安康自認見多識廣,但他提起什麽楚靖瑜都能答上,學識之淵博令人佩服,再坐的其他人根本插不上嘴,劉承永聽得認真,就連姜函忍和秦軒河都一直聽着。

而所謂的主人羅雲飛,到被冷落在了一旁,鐵青着一張臉,一言不發,真是小瞧了這個楚靖瑜,還有這種手腕!

這就是人格魅力,有些人注定走到哪裏都會不自覺地成為人群的中心,就像楚靖瑜,天生自帶太陽般的光芒,小人的陰謀詭計,在他的談笑之間就化為粉末。

羅雲飛垂了眼:“這樣幹坐着說話多無趣,我們玩投壺,換個花樣,壺離我們三丈遠,看誰投的中,文人雖要學文好,但也不能身體太差,肩不能挑手不能扛。”

羅雲飛之所以受皇帝的青睐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會些粗略的功夫,身手矯健,不同于其他讀書人,但羅雲飛卻不知道楚靖瑜更是精通此道。

王安康也喜好這些,聞言轉頭道:“若輸了又該如何?”

羅雲飛看着楚靖瑜,一字一句的道:“若輸了就奉上白銀五千兩。”

那邊的秦軒河聽了連連擺手:“不玩不玩!”

姜函忍和劉承永都不應戰,羅雲飛嘴角是淡淡的笑,使得他黝黑的面龐上多了一點如劍的氣勢。

王安康看了一眼楚靖瑜,好似才品出來羅雲飛是刻意想要為難楚靖瑜的,哪裏想到楚靖瑜站了起來,叫侍候的人放了壺在牆角,自己手裏捏了兩根箭,似乎就是随手一扔,哐啷一聲,那箭就掉進了壺裏,目光明亮氣勢磅礴:“我到覺得這樣玩才有意思,或者我們就該拉弓射箭,比一比真功夫,若是不得上陣殺敵,這學文也學的太差了些。”

大家哄然笑起來,一面又給楚靖瑜拍手鼓掌,這氣勢這能耐,叫人不佩服都難。

羅雲飛不過學問稍微好一些就處處炫耀攀比深怕別人不知道,不過是有些粗淺的功夫也照樣拿出來炫耀,和楚靖瑜這樣不聲不響卻身懷絕技的人相比,簡直小醜一樣,以前不覺得,現在忽然就發現羅雲飛此人實在一般。

羅雲飛被氣的差點拂袖而去,他就算想比也知道自己今日遇到了對手,不過是自取其辱。

到底是王安康,不想羅雲飛太尴尬,笑攬住他的肩膀:“今日虧得你請客,要不然我們也不能認識楚兄這樣的人物。”

就把這話題帶了過去,只是這話不說還好,說了羅雲飛的面色就更不好。

羅雲飛情緒不高,衆人也不想他為難,又坐了一會就都起身辭行。

臨走之時王安康邀請楚靖瑜道:“後日我父親大壽,楚兄千萬要來,我還有幾個相熟的兄弟要給楚兄介紹。”

定南侯喜結文人墨客,他大壽之時必定有諸多大儒前去,旁人求都求不來一張帖子,他的一個宴席到是幫了楚靖瑜大忙。

楚靖瑜爽快答應下來。

羅雲飛卻覺得要吐血。

幾人說笑着出了神仙樓,在門口互相道別,楚靖瑜上馬行了一會王仁遠就一身酒氣的騎馬跟了過來,楚靖瑜笑看他:“今日去哪裏喝酒了?”

“我一個人閑的沒事,路過巡防營的時候瞧見不少當兵的往外走,就随便拉了幾個一起喝酒,喝到一半聽人說大哥吃完了,我就又出來了。”那些人死活不放他,是他硬跑出來的,得罪了江林是要處處小心一些。

楚靖瑜想了想:“你若一心想要當兵,那我去求求舅父,不過使點銀子的事情,幫你在巡防營某個職位。”

秦侯爺到現在還沒有見楚靖瑜的面,去了就要看人臉色,王仁遠不同意:“這個大哥就先不操心了,我去同他們那些人喝酒吃飯,他們告訴我,巡防營過幾天要招新兵,叫我去巡防營報名,只要會點拳腳功夫就行,犯不着費那些事。”

楚靖瑜思量了片刻,王仁遠野性未馴,從小兵做起,多磨砺上兩年對他只有好處,也就點了點頭:“回去從賬上多支點錢,兜裏多揣點,別做事束手束腳的。”

王仁遠像個孩子一樣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羅雲飛回去的比平時早,秋香院開有獨立的門,他從偏門進去,守門的婆子都意外,不過向來不敢随便開口,只提着燈籠朝裏面喊了一聲,正在同羅秀逸做針線的翡翠立刻迎了出來,扶着羅雲飛:“公子今日到回來的早。”

她不過随口說了一句,羅雲飛卻發了脾氣,一把推開了翡翠,恰巧叫羅秀逸看見,她皺眉道:“哥哥這是怎麽呢?”

說着扶起了翡翠。

那樣丢臉的事情羅雲飛怎麽好跟妹妹說,他只冷冷的道:“從今往後我和楚靖瑜勢不兩立!”

說着進了屋子關上了門,留着翡翠和羅秀逸面面相觑。

羅秀逸只好叫了小厮書香:“大公子今日在外面受了什麽委屈?”

書香遮遮掩掩的說了一遍,翡翠氣的道:“那個楚靖瑜欺人太甚!”

羅秀逸卻想到的更多,楚靖瑜分明是個有幾分能耐的人,如果真被秦侯爺看中那往後就沒有她哥哥什麽事,更不會有她的好前程,這樣的事情她不允許發生,叫那個楚筱悠一朝得勢,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事?

一夜她都睡的不踏實,恍恍惚惚夢到楚筱悠鳳冠霞帔,她卻像個老妪一樣跪在地上哀求,她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後半夜就在沒怎麽睡着,小甜進來看了幾次。

好容易等到天亮,羅秀逸囑咐了家裏的事情,就帶了小甜去了樓夫人的院子。

樓夫人生性喜靜,院子裏的小丫頭們都不敢說話,靜悄悄或坐或站在廊下,連鳥雀也安靜只看到人的時候叫兩聲,夏生瞧見羅秀逸進來立刻迎了上去:“表小姐來了!”

羅秀逸笑着點頭,瞧了一眼夏生頭上的一支新釵子,笑着道:“姐姐到是越來越有派頭了,聽說姐姐的弟弟夏明過些天要娶老太太身邊的守玉,還沒來得及恭喜姐姐,姐姐也不請我,到時候我也去吃杯酒。”

夏明在外院已經做到了小管事,現在娶了老太太跟前二等的丫頭,也是風光無限,夏生是樓夫人跟前一等一的丫頭,聽到羅秀逸說起自己的得意事情,臉上的笑意更深,扶着羅秀逸往裏走:“表小姐不嫌棄才好,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裏好随便給小姐們下帖子。”

羅秀逸卻不依:“你說的什麽話,我才來這裏的時候,虧得你一心照看我,這份情我記着呢!”

夏生一笑,更多了幾分親切,壓低了聲音:“夫人現在心情不好,表小姐要小心些。”

羅秀逸道了謝,随着夏明進了屋子。

樓夫人看起來剛做完早課,正坐在榻上喝茶休息,看見羅秀逸進來,慈愛的笑着向她招手,摩挲着她的背說話:“吃的怎麽樣?睡的怎麽樣?”

羅秀逸都一一回答,又好似不懂的問:“您瞧楚家的表兄那個人怎麽樣?”

樓夫人擡眼看羅秀逸:“怎麽問這樣的話?”

羅秀逸就嘆息了一聲:“我也是聽小厮說的,昨天夜裏哥哥請了好幾位公子并楚家的表兄一起去喝酒認識,誰知道楚家表兄竟然喧賓奪主,刻意拉攏幾位公子又炫耀自己的一點功夫,把我哥哥擠兌的毫無顏面,我哥哥回家怕我們知道不高興,還不吭氣若不是我問了書香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心裏覺得難受,就來找姨母說說話。”

樓夫人緩緩的撥動手上的金剛佛珠,屋子裏是濃濃的紫檀香味,讓眉目慈善的她像個菩薩一般:“你表兄不過是自小沒人好好管教,所以才做事沒有分寸,這話我既知道了,做他的舅母就該操舅母的心,我會同侯爺說,叫他管管靖瑜這孩子。”

還是姨母心疼他們,她為的就是把這話送到秦侯爺跟前,叫秦侯爺也厭惡了楚靖瑜才好。

但羅秀逸臉上卻露出了惶恐:“這樣好嗎?侯爺知道要說我一個女子亂嚼舌根,對楚家的表兄也不好。”

樓夫人慈愛的道:“傻孩子,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別人既然欺負了你哥哥,你不過說出了實情有什麽不對的,再說,侯爺怎麽做是侯爺的事情,我們不能置喙。”

羅秀逸受教的點了點頭,見着事情已經辦妥,心情不錯,侍候着樓夫人用了早飯才慢悠悠的往秋香院走。

樓夫人淡淡的吩咐夏生:“侯爺若無事,請他過來一下。”

23.第 23 章

樓玉兒頭上的花冠在太陽的光芒下炫目又多彩,讓她像個神仙妃子一般,她手裏拿着個燙金的帖子,那鮮紅的指甲到卻更醒目,還沒進去就聽到屋子裏傳來一陣的笑聲。

老夫人和楚筱悠帶着守月和守玉正在玩葉子牌,楚筱悠下了一張被守月興高采烈的碰了去,楚筱悠不依,拉着守月的手:“好姐姐,還給我,叫我重新來一次。”

老夫人笑的不行:“這猴子,怎麽打的牌,總是耍賴。”

守玉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跟前的碎銀子:“總共就攢了這麽點都叫表小姐贏了去。”

楚筱悠笑着逗她:“你都要成親了,聽說夏家的人向來會做事,他們家銀子不少,難道還能少了你的脂粉錢?”

老夫人和守月都笑起來,守玉臉紅的不行,氣的道:“表小姐在這樣說我就走了。”

珊瑚笑着拉住了守玉:“姐姐可不能走,走了便沒意思了。”守玉氣的跺腳,老夫人笑的直喊猴子。

一屋子的人正鬧的高興,聽得樓玉兒進來,方才漸漸收了點笑意,樓玉兒進來笑着道:“老遠就聽見祖母這裏笑的高興,不知道有什麽喜事也同我說說,叫我也高興高興。”楚筱悠卻道:“我們正商量着贏嫂子的錢呢?只不知道嫂子願不願意。”

樓玉兒瞧老夫人興頭好,就往楚筱悠跟前一湊:“別說是錢財了,就是輸光這一身的衣裳給表妹這樣的美人我都樂意。”

大家笑的不行,楚筱悠卻不高興,哼了一聲坐到了老夫人的跟前:“嫂子不說好話,我不同嫂子說。”

老夫人連忙摟着楚筱悠哄:“就叫你嫂子把衣裳脫下來給你。”

樓玉兒頗為驚訝,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老夫人就把這個表小姐寵成了這樣,那和以前給羅秀逸衣裳和首飾相比,羅秀逸那所謂的受寵又算什麽?

樓玉兒收了臉上的笑,把帖子捧給老夫人:“這是定南侯四□□壽送來得帖子,祖母您瞧瞧。”

定南侯後天就過壽,今日才把帖子送過來,定南侯不會送遲東西,不過是樓夫人和樓玉兒那邊給老夫人送遲了而已,老夫人是定南侯的長輩肯定不會去,但老夫人早早知道了,楚筱悠卻會提早收拾打扮跟了去,上一世也是這樣,最終楚筱悠也沒去成。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

楚筱悠卻看不慣樓玉兒,笑着道:“嫂子怎麽做事越來越不利索了,帖子今日才送過來,不知道還當嫂子不尊敬祖母呢!”

老夫人在這些小事上不怎麽上心,樓玉兒才敢這麽做。

但楚筱悠這樣一說,像是點破了那點秘密,頓時叫她尴尬起來,拿那鮮紅的手指去戳楚筱悠的額頭:“真真是表妹的嘴巴,厲害的不饒人,看往後那個敢要你。”

楚筱悠躲了過去,一笑道:“我面皮薄,嫂子小心戳破了。”

讓樓玉兒覺得自己好像是多狠心一樣,老夫人有些淡淡的不悅,朝着樓玉兒道:“要是沒事你就先去忙你的吧。”

打發了樓玉兒,這還是從來沒有的待遇,樓玉兒誠惶誠恐的退了下去,等出了峥嵘院就是滿臉的陰沉,這個楚筱悠看起來天真無邪仙子一樣,上眼藥倒是個高手!

楚筱悠不想叫祖母不高興,就提議去園子裏轉轉,才說完外頭的丫頭就興高采烈的跑進來:“表公子給表小姐送首飾衣裳來了!”

楚筱悠怔了怔,不過是送個首飾和衣裳,怎麽就聽得有好大的陣仗似得?

做首飾還是剛進京的時候的事情,楚靖瑜就準備給妹妹打些新的首飾做點新衣裳,書中因為臨時沒有合适的衣裳和首飾楚筱悠沒能去定南侯府這一節他記憶猶新,小小的孩子,別人都去得,偏她一個人被丢在家裏該有多傷心多難受?現在既然有了他做哥哥,楚筱悠不但要去,還要是那個最引人注目的!

首飾的樣子都是他親自設計的,發釵步搖流蘇珠花钿子梳子大大小小總共有上百件,另外還有項鏈耳釘耳垂,手镯等等零零總總算下來一共有五百多樣,而且因為樣子獨特十分別致,一傳出去,京城的各大銀樓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最有名的萬祥樓和富貴樓争的不相上下,因為楚靖瑜放話是,誰若做了,那他畫的樣式就免費送給誰家。

當天送了東西去楚靖瑜跟前驗收的時候,兩家的掌櫃都跟着,小心翼翼的像去進宮面聖。

王仁遠一腳踩在門檻上兩手抱胸看得嗤嗤的笑:“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呀?”

二毛子很不贊同:“公子說的什麽話,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有錢不賺才有毛病,再說,您難道沒見過嗎?大公子畫的那些東西,我瞧着都好看。”

王仁遠沒好氣的看了一眼二毛子:“狗屁不通,你知道個錘子!”

二毛子皺着眉頭一臉的嫌棄:“公子常說自己是個斯文人,聽這說的什麽話,我去跟大公子說說,叫他把您這說髒話的毛病在治治!”

說着一笑轉身就跑,王仁遠氣的跳起來去追:“你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打斷你的腿!”他還是很怕楚靖瑜黑了臉收拾他的。

楚靖瑜正在仔細打量東西,兩家的做工都很不錯,但富貴樓的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柔和和細致,楚靖瑜覺得這種風格适合妹妹,選了富貴樓,也特地做了說明:“兩家的東西都好,但我妹子嬌弱富貴樓劉掌櫃的東西更符合她的氣質,所以還請王掌櫃見諒。”說着又拿出了幾張自己的畫作:“這幾個是我特地送給王掌櫃的,耽擱了王掌櫃的時間還請您多多見諒。”

楚靖瑜的話說的中肯又有道理,并不是胡亂選擇,更何況還有賠禮,王掌櫃是生意人雖然輸了但卻覺得還算服氣,沒有什麽怨氣,也很欣賞楚靖瑜這樣的少年:“楚公子客氣了,往後若還有什麽要做,大可以在來我們萬祥樓在看看,凡楚公子要的東西以後一概半價!”

這就是一心結交的意思,楚靖瑜笑着颔首,又請王掌櫃留下一起用飯,王掌櫃想着楚靖瑜還要忙着首飾的事情不好再過多打攪就先起身告辭。

羅秀逸在園子裏碰上了秦家三姐妹,笑着道:“這一大早是要去做什麽?”

秦佳人拉着她的手道:“走吧,同我們一起去看看,聽說楚家的表兄給楚表妹來送首飾衣裳來了。”

不過幾件衣裳首飾有什麽好看的。

秦佳人見她不解就解釋道:“你是不知道,去了看看就明白了。”

等到進了峥嵘院,看見正廳裏擺着的那幾大箱子的東西,羅秀逸終于知道為什麽這麽多人都來看了,這樣品種齊全工藝用料上佳又如此之多的首飾,哪個姑娘不喜歡不羨慕,又有誰能有這麽多?

阮青還在回話:“公子說今日有事不能來看小姐,改日再來,叫小姐挑揀着給其他幾位夫人小姐都送幾樣也算是個心意。”

連秦佳人都期待起來,拿出個銀鳳凰步搖,鳳凰身上的羽毛都是根根清晰,楚筱悠有孝在身不能用太花哨的東西,多是些銀飾和玉還有珍珠,這步搖在鳳凰嘴裏加了一顆紅色的寶石,使這東西立刻鮮活起來,又不會顯得沉悶,楚筱悠笑着給秦佳人簪在發間:“姐姐若喜歡這個就送給姐姐了!”

常言道吃人嘴軟拿人手軟,秦佳人也笑的親切起來,拉着楚筱悠:“到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拿了妹妹的東西。”

那邊秦佳茹找見個紅綠相間的珊瑚和綠松石串成的手串,那寶石一個個的雕成了小貓的樣子,十分別致,她愛不釋手,一臉讨好的道:“姐姐把這個送給我吧。”

楚筱悠愛她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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