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陽把楚靖瑜的影子在身後拉長,他的身上鍍上一層淺淺的金光,豐神俊朗,神祗一般。
這間福順樓的雅間雅致怡人,氣氛卻稍顯壓抑。
福順樓的掌櫃衛成周站了起來:“這位就是楚公子。”他說着看向了在坐的幾位京城中做酒樓的四大掌櫃,安康樓的王承天,有客來的吳高達,天下彙的鄭和泰,淮陽樓的楊康平介紹道。
其他人都是微微抱拳,楚靖瑜走了進來抱拳還禮坐下。
另外四個人臉上的神情并不好,就好像楚靖瑜欠了他們的一般,還是衛成周先開的口:“楚公子既然請了我們五個老貨過來,想必也是有什麽話要說的,還請楚公子指教。”
楚靖瑜笑着站了起來,舉起酒杯爽朗一笑:“幾位都是這京城中的領頭人物,指教不敢當,願意來我這宴席是給晚輩面子,這三杯酒,我先幹為敬。”
滿滿的三杯酒,一氣呵成,全部喝光。
這豪爽和大氣叫幾個人微微怔住,若是還拉着一張臉仿佛就顯得小氣了些,衛成周笑了起來,王承天幹脆朝着楚靖瑜開了口:“說起來你新開的自助燒烤做的那麽好,現在到來這裏和我們這些老貨來談,安的什麽心,是來炫耀嗎?”
吳高達笑眯眯的按住了王承天:“老弟你急什麽,聽賢侄慢慢說。”
大家又看向了楚靖瑜,楚靖瑜笑着道:“我雖做的不錯,但是獨木難成林,比起幾位長輩,我還有大大的不足,今日之所以請大家來,是有一筆大生意要和幾位談。”
都是做生意的,聽見有生意要談就收斂了臉上的神情,正襟危坐起來。
楚靖瑜的目光掃過衆人:“我所為的,正是酒樓這個行業,京城人流量大,南來北往人數衆多,做這行業的不知道多少,其中良莠不齊,也有以次充好壞了這個行業的規矩的,我想請幾位元老級的人物共建一個餐飲監督會,共設一個标杆酒樓為衆人所知,平時考察一些好的酒樓為其頒發相應的證書,相信長此下去,酒樓行業不但會團結一致,而且這個行業也一定會越來越壯大!”
大家都驚呆住了,沒想到楚靖瑜會有這麽長遠的有想法的主意,且不說以這六家酒樓名義所開的酒樓會産生多大的轟動和影響,就這個建立監督會為好的酒樓頒發相應的證書就叫人眼前一亮。
楚靖瑜好似展開了一幅瑰麗的畫卷,叫人眼前豁然開朗。
每一個熱愛這個行業的人,心中都有個要振興壯大這個行業的門,有作為有理想的人尤其更甚。
衛成周甚至熱淚盈眶:“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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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的楊康平卻反問道:“你的主意是好可是你的酒樓雖然做的好,在這京城卻也排不上什麽名號,我們幾個又為什麽要拉上你一起做?”
楚靖瑜不急不躁,那種沉穩大氣和胸有成竹就叫人為之側目。
他的目光平直悠長仿佛是握着千軍萬馬的将軍:“因為我有更好的主意還沒有告訴你們,因為我想出的主意只有我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
這霸氣的回複瞬間就征服了這幾個商海沉浮的老油條。
王承天哈哈笑着,重重的的拍了拍楚靖瑜的肩膀:“好!好樣的!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你這個兄弟,我王某認下了!”
剛才還是晚輩,現在卻稱兄道弟,男人的世界,向來強者為尊。
福順樓上了拿手的好菜,幾個人熱情高漲的坐在一起讨論,跟随的子骞立刻拿出了一個小本子一只随身攜帶的炭筆開始記錄。
衛成周喝的滿臉通紅,指着問:“這又是做什麽?”
楚靖瑜斟了一杯酒,笑了笑道:“好的想法往往都是餐桌上說出來的,叫他記下。”
吳高達笑眯眯的連連點頭:“很好,很不錯!”
一直喝到了下午,五個老頭子都喝的東倒西歪,只有楚靖瑜眼神明亮,王承天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厲害!佩服!”
雅間開了門,進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俏麗少女,穿着紅色儒裙快步走了進來,揚聲道:“父親!你又喝酒!”
又要說話,忽的看見有人站起來,擡頭一看,沒想到是個俊俏的年輕人,一下子漲紅了臉,過了片刻才道:“你是誰?怎麽在這裏?”
楚靖瑜紳士的行了一禮:“在下楚靖瑜,小姐有禮了。”
少女也微微還了一禮。
聽的衛成周笑呵呵的對少女道:“珍珍呀,這是小女衛珍,快見過楚公子!”
他說話語無倫次,說了一句又沒聲音了。
衛珍氣哄哄的鼓起了腮幫子,楚靖瑜到有些歉疚:“一時興起喝的有些多了,到忘記衛大哥上了年歲,要不然我去叫個大夫過來瞧瞧。”
衛珍擺了擺手,自己要去扶衛成周,怎奈她太過瘦小,一時到扶不去,楚靖瑜在一旁道:“我來試試吧。”
衛珍就有些賭氣的讓開了,誰知道楚靖瑜半蹲下身子,一下子就背起了衛成周,他目光清亮腳步矯健,回頭朝着其他幾個人告了個罪,就把衛成周背了出去。
很不同于衛珍尋常所見的那些只知花天酒地的貴公子。
衛珍有些目瞪口呆,王承天傻笑道:“侄女,這個年輕人可不簡單,若是能嫁給他,只怕這輩子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衛珍紅了臉啐了一口,轉身快步離開了雅間。
楚靖瑜送了衛成周又把其他的幾個人都送上了馬車,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才一個人騎馬離開。
衛珍站在樓上看了一會,又猛的關上了窗戶,小丫頭翠兒笑嘻嘻的道:“小姐這麽美,想要什麽樣的沒有。”
衛珍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麽?那些有錢有勢的叔伯家的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蠢材,一個也看不上。”
“翠兒知道了,小姐是看上這位楚公子了!”
衛珍潑辣的斜了她一眼:“本小姐就是看上了,那又怎麽樣?”
王仁遠從南城兵馬司的大門口小跑了出來,看見楚靖瑜立刻歡快起來,如果是條小狗這會的尾巴正擺的歡暢,他連蹦帶跳的跑了過來:“大哥!”
楚靖瑜也微笑起來:“上馬,去人肉街。”
王仁遠上了馬,興高采烈的道:“人肉街,又去買人手嗎?不夠用嗎?”
楚靖瑜目光裏露出幾點少有的陰沉:“并不是,去找劉大金,談一點事情。”
王仁遠皺眉:“出了什麽事?”
楚靖瑜頓了頓,并沒有告訴王仁遠楚筱悠在秦侯府的事情,只是道:“鍛煉幾個奴仆送去秦侯府。”
王仁遠有一肚子的壞水,楚靖瑜只說一句他就明白了過來,冷哼了一聲:“是該治治那群完犢子了!”
楚靖瑜撇了他一眼:“跟誰學的話?”
王仁遠嘿嘿一笑:“我們甲隊的隊長是山東口音,不自覺就學會了。”
聽着應該也混的不錯。
劉大金就是上次和他們打交代的人販子,專做的是人口的生意,家就在人肉街上住。
王仁遠下了馬當先去敲門,開門的是個瘸腿的小丫頭,髒着一張臉看了一眼,就扯着大嗓門喊:“劉大金,來人了!”
劉大金很快就探出了腦袋,看了他們一眼,見是熟人,立刻笑起來:“原來是兩位公子,進,快進來!”
這黑漆漆的院子裏用繩索串聯着幾十個人,全部都鎖在牆角的茅草屋下,聽見有人進來都看了過來,露出渴望的神情,有人想爬過來,被劉大金狠狠的踹了一覺:“去,滾一般去!”
難怪會說萬惡的舊社會,這種把人當作畜生的場面确實有些震撼。
只不過楚靖瑜不是救世主,既然救不了,就只能漠視,他跟着劉大金一直進了那髒兮兮的屋子,裏面和外面看上去天壤之別,貴妃榻,太師椅,镂空的香爐,嶄新的觀音瓶應有盡有,堆砌出了幾分富麗堂皇,劉大金瞧見楚靖瑜打量不好意思的道:“咱們這些人家做的都是損陰德的事情,這都是風水先生教的。”
王仁遠笑着道:“你到還知道自己是損陰德。”他說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茶不錯。”
劉大金笑了笑,才轉向楚靖瑜:“公子這次來不知道是什麽事?”
都是爽快人,楚靖瑜也不想拐彎抹角,桌子上放了十兩銀子:“話不多說,你替我挑出十來個可用的小丫頭,好好鍛煉,不說做什麽事,關鍵的時候要知道自己為誰所用,過幾日我會帶人來把這些丫頭買走。”
劉大金竟然一臉嚴肅的把銀子推了回去:“承蒙楚公子不嫌棄,願意和我劉大金這種人說話,這樣的小事,包在我劉大金身上,不用銀子。”
到也是個豪爽的人。
楚靖瑜就把銀子收回了:“如果劉兄往後有什麽用的着的地方,盡管開口。”
他向來喜歡結交,也不存在瞧不起誰看不上誰之說,只要性格相投,那他都願意結交。
劉大金哈哈笑起來:“爽快!婆娘子,做幾道菜!”
劉大金的婆姨從後面追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一腳踢倒不說,還要用凳子砸,王仁遠跳過去一把抓住,冷冷的道:“嫂子,你這是要打死她?”
那小丫頭瞧見有人擋,立刻就爬起來躲到了王仁遠身後,劉大金的老婆眼珠子一轉道:“行,不打死也行,你買走我就不打死。”
劉大金呵斥了一聲:“丢不丢人,滾一邊去!”
小丫頭機靈的很,立刻抓住了王仁遠的手:“恩人救命!”
劉大金漲紅了臉。
楚靖瑜看出了門道,可能是劉大家對這丫頭有些意思,她老婆吃醋,想把人弄走,故意在王仁遠身上貼,楚靖瑜笑着問劉大金:“你若不想要,我替你解決這個麻煩。”
劉大金尴尬的道:“我都一把年紀了,哪裏有那種心思,婆娘不懂事,叫公子看笑話了。”
楚靖瑜轉身給了劉大金的婆娘十兩銀子買下了丫頭,他老婆一把抓過去就跑出了,劉大金氣的罵娘:“丢死老子的臉了!”
王仁遠驚呆的瞧着那小丫頭膏藥一樣的貼上了自己,他走哪就跟哪,回去的時候他想着起了馬扔掉算了,誰知道那小丫頭倔強的很,一路都跟着跑。
王仁遠手足無措的問楚靖瑜:“這下怎麽辦?”
楚靖瑜淡淡的道:“誰的債誰來還!”
王仁遠氣的罵娘,但到底也不想太為難那小姑娘,又或者很多事情都是早早就注定了的,他到底折回去把那小丫頭提上了馬。
小丫頭就安安靜靜的抱着馬脖子,什麽話也不說。
回了宅子,王仁遠自去解決自己的“麻煩”事。
楚靖瑜回了自己的屋子,挑亮了燈就瞧見了沉默的坐在窗邊的劉子文,他怔了怔,還沒開口。
劉子文就滿腔怨氣的開了口:“回來的挺晚呀,可見小日子過的不錯!”
瞧着是等了有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