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警惕自作多情
第19章 警惕自作多情
伊駒放下手裏的拍子,向對面的闕雲揮手,後者立馬快步繞過網來到面前,額頭上有星星點點的汗珠,眼睛亮亮的,“小馬,要回去了嗎?”
“嗯,等會我還有事。”
伊駒看向旁邊的幾人,靠在欄杆上的葛世博立馬直起身,向他們走來。
“累了嗎?小馬你好厲害啊,揮拍動作特別流暢,下次我也試試能不能像你一樣揮。”
一邊說,他将毛巾遞給伊駒,還附贈降溫噴霧,伊駒接過毛巾,“那個同學沒事了吧?”
“沒事,休息這麽久還有什麽事。”
葛世博心中暗喜,看向拽得二五百萬的普通生也心平氣和,“連樹,你手還疼嗎?旁邊還有補充劑,你拿點,等回去可沒有免費的。”
言語中夾槍帶棒,倒是讓伊駒又多看了他幾眼,不禁捏着下巴思考起來,還沒等他相處莫名的既視感源自何處,默不作聲的銀發Beta噌地從長椅上站起來,步伐僵硬卻堅定地往門口邁。
葛世博哼笑一聲,轉頭對伊駒說:“他着急回去。”
靜不住的同學甲趕忙補充:“連樹平時就這樣,不愛說話。”
“是啊是啊,就讓他走吧,我們可以繼續玩會,或者乘還有時間去吃點甜品。”
同學乙暗自得意,他可是提前訂購了帝蕾娜的下午位,因為之前碰巧看了論壇,想了解什麽甜品店這麽好吃,沒想到還剛好碰到伊駒,這不是老天幫忙嘛。
葛世博看了他一眼,眼中寫着:你小子怎麽投機取巧。
“不了,我等會還有事。”
但伊駒搖頭,他的視線追随銀發Beta離開,見人即将靠近擺渡車,腳不由自主地追上去。
闕雲緊緊地跟上,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也跟屁蟲似地追了過去。
此時連樹只想快點離開運動場,結束今天的課程,然後去做兼職,在哪裏也比待在霍爾斯頓好,可笑的是,別人聽到他是霍爾斯頓的學生,只會羨慕他。
如果不是因為奶奶,他絕對不會來這。
一想到家裏的老人,他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陰沉。
就在他即将坐上擺渡車時,身後傳來一陣動靜,他回頭,Alpha已經來到他面前,裹挾着夏日葡萄的氣息,因為剛運動完,呼吸有些急促,淡色的嘴唇微微張開,然後又彎起。
“你要回去嗎?一起吧。”
然後不由分說地坐進車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撲面而來的光亮氣息讓連樹不禁想閉上眼睛,但身體隐隐無法動彈,只能僵硬地坐上車。
接着緊跟伊駒而來的小動物似的Alpha也坐了進來,他似乎有些疑惑,盯着連樹看了一會,又将目光移向伊駒,手指不安地捏着褲子布料。
他竟然會緊張。連樹一瞬間輕松了些,偏頭看向另一邊追随而來的三人。
一個擺渡車只夠四個人坐,葛世博三人也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扯來扯去,最後只能淩亂地站在一邊,假笑看着他們離開。
葛世博又嫌棄又嫉妒的表情讓連樹覺得好笑,明明在幾分鐘前,他還自以為勝券在握,現在卻像個流浪狗似地盯着不肯放。
連樹在心中嘲諷,面上仍是一副酷哥像,微微斂眸,蘊含在眉宇間既冷淡又尖銳的氣質讓人不想靠近。
“你的頭發是染的嗎?銀色很酷。”
Alpha突然說話,連樹一震,不自覺摸了摸耳側的發絲,點點頭,因為這個頭發惹來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惡意,他之前都想重新染黑,可兼職老板說有個性不讓染回黑色。
被提及發色,Beta一時間有些難堪,要是有帽子,他肯定要緊緊地把它扣在頭上。
伊駒盯着人看了會,慢慢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你很眼熟,我們之前見過嗎?”
“……”
連樹垂着頭回避視線,強裝冷淡,“沒有。”
Alpha失望地哦了一聲,随後視線不再放在他身上,而是看向深綠的山脈,用視線追逐天空中的鳥群。
連樹有些失望,但心情也随之放松了點,他暗自活動酸軟的手臂,将出汗而濕潤的手掌放在大腿上,也轉頭看向另一側的風景。
天空是像水晶般透明的藍,幾點鳥兒飛過線條山脈,在空中發出鳴叫聲,廣闊的綠色包裹着他的視線,在高爾夫球場上還有幾個正悠閑地揮杆打球的人。
實際上這不是他第一次見伊駒。
抛開在人群中的遙遙一瞥,他在兼職的地方曾經見到過Alpha與他的哥哥。
連樹的兼職是在一家俱樂部裏當服務員,負責端茶送水,偶爾充當下層的酒保,有時候接待大人物的重任也有他參加。
那次,經理特地過來申明有重要客戶們要過來,食物和酒水都要準備最好的,提前好幾個小時收拾裝扮頂層的包間,因為有提成,他忙前忙後參與全程,最後以為能離開時,一個Alpha員工發1情期到了,所以他不得不頂班。
經理吐槽道:“Alpha和Omega來幹什麽服務業……不知道信息素可能別有用心勾1引到客人嘛,也不是沒有這種案例,小連啊,還是咱們Beta好。”
連樹不想對此發表言論,他低頭擦着桌子,經理見他不說話,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今天的加班費就提高五倍吧。”
女人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照顧奶奶,等會回去把那箱營養品也帶走,反正就在店裏也沒人要。”
連樹點頭,惜字如金,仍然抿着唇皺着眉。
“等會客人就要來了,我先去門口,你等會也過來,收拾一下,挺帥的小夥多笑笑撐撐場面。”
說完不等回答,經理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大門,指揮剩下的人擺放裝飾品。
連樹本想做點打掃工作,但想到經理的安排,擦完桌子也跟着去門口等着,因為這次迎客十分重要,原本空蕩蕩的走廊裏擺滿了不知從哪裏淘來的畫作和瓷器。
在門口還特地放了幾束鮮花,其中有一朵格外特殊,枝長葉繁,花朵像舞裙層層擺開,上面還有幾滴寶石般的露水,欲墜不墜。
連樹覺得這花有些眼熟,似乎曾經見過,他仔細想卻想不起來,盯着淡紫色的話發起呆來。
忽然,一陣歡迎聲将他的意識拉回身體,他看向鋪着深紅毯的盡頭。
幾輛讓人頭暈目眩的豪車正停在門口,侍從前去開門,迎下穿着奢華又休閑的客人們,布料不凡,刺繡精致,即使樣式是與當下流行休閑款一模一樣也能立馬分辨出兩者的區別。
猶如雲泥之別。
經理臉上洋溢着少見的喜悅,她和幾人交談後便化身引路人,領着幾人往裏走。
連樹低着頭不敢東想西想,只見一雙運動鞋停在他面前,正對着他,他屏住呼吸,腦海裏閃過幾個片段,班上的富二代們讨論過這雙鞋,他曾瞥見過它的頭銜——由海外知名設計師主手定制。
這雙鞋的主人遲遲未動,連樹低下的頭開始僵硬,難道是因為哪個工作沒做好,還是因為畫的問題,他一時間呼吸困難,要是出了差錯,他保不住工作,以後要到哪裏去找薪資待遇高的兼職……他不敢想,心跳如雷,隐隐将牙咬緊。
“小馬,怎麽了。”
屬于成年人低沉而優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連樹頓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擡頭看去,只見黑發Alpha的視線并沒有對着他,而是越過他,看向身後的花瓶。
那朵特殊的紫色花朵也吸引了他的視線。
Alpha少年身姿挺拔,像一顆即将展開遮天枝條的榆樹,将所有的視線拉進陰影之下,連樹意識到自己看得太久,久到不遠處的成年Alpha也将視線看了過來。
他趕緊低下頭,用發絲遮擋住自己的臉,生怕被認出是同一個學校的,但轉念他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一個普通生Beta怎麽可能入得了眼。
他挺直脊背,暗自捏緊手掌。
“那朵花,我忘記叫什麽名字。”
成年Alpha衣着休閑,也難以抵擋來自身上的貴氣,屬于上位者的氣息讓連樹身體更加僵硬,他知道兩人都沒有在看自己,但渾身像鋼鐵一樣,動彈不得,
“是馬爾基西的Verbena。”
成年Alpha向幼弟解釋道:“上次我們去島嶼上看過,你想要嗎?”
“不是,我只是有點好奇。”
連樹感受到Alpha的視線從自己身上劃過,像打在湖面的石子,泛起陣陣波紋。
Alpha很快失去興趣,便對兄長說:“我們走吧,學利哥他們好像有點不耐煩了。”
同行的人們中也紛紛響起起來。
“你別胡說,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老季你快閉上眼睛,別把小馬吓着。”
“呵呵,等會你跟我來一局。”
“公報私仇啊!”
“……”
人群的交談聲漸漸消失,連樹才僵硬地擡起頭,他看向身後的花瓶,那朵紫色的花依舊盛開,維持着自己美麗的姿态,但在連樹心中卻變了。
Verbena
他念着這個單詞。
伊駒說:“是一種花呢,是紫色的。”
連樹抿起嘴,懊悔于剛才的無意之舉,但Alpha并沒發覺他糾結的情緒,轉頭對闕雲說:“對了,等會能幫我請個假嗎?”
闕雲坐直身體,不再游神:“沒問題。”
“小馬有什麽事嗎?”
伊駒點點下巴,語氣充滿期待:“我要去表演社一趟。”
表演社?連樹緊張起來,他看向Alpha,可對方沒有任何其他表示,在即将看過來那一刻,連樹立馬轉頭,心跳不停,酸軟的手臂此時格外無力。
他掐了掐手掌,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在手掌心留下幾道深紅的印記。
肯定是自作多情……他對自己說。
作者有話說:
作者對連樹的身份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