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工廠外面的幹架與厮殺的聲音隐隐傳到了芹澤小夏的耳朵裏, 旁邊原本那幾個看着自己的人似乎也被吸引了過去,他們沒有離開, 但是注意力已經明顯不在她身上。再說她就沒有被好好盯着, 旁邊還有野貓一圈一圈圍起來讓這些黑.幫成員都沒辦法走進, 看守就更是松懈。

她本來就是有意靠着那些廢棄的箱子, 擺出一副柔弱到不行的樣子用于遮掩手上的動作,原本緊緊纏繞在手腕上的繩結已經開始慢慢松開,手腕上的疼痛愈加火辣,卻也讓她更加清醒鎮定了起來。

還好,她就算現在是劍道部正選也是挂名的,更多是做經理的工作,不然一月份的那場選拔賽如果說到時候還沒好的話,怕是也不能擔任大将這個職位了。

現在看着她的有兩個人,另外一個已經罵了兩聲沖了出去。兩個人都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 手裏有槍。那麽……

“喵。”

灰色的貍花貓躺在小夏的腿上伸了個懶腰, 微睜着的眼睛裏劃過一絲厲色。那個金發怎麽還不來, 他都要等死了。還有,外面的人幹架起來也和他們貓咪幹群架沒什麽區別嘛,那麽……

耳朵微微動了一下, 貍花貓擡起頭看着芹澤小夏堅定的表情,甩了一下尾巴很是平靜地擡起一只爪子, 指了指站在右邊的人。

右邊?

驚訝地看着貍花貓的動作,很快周圍一圈原本在地上打滾舔毛的貓咪們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 龍行虎步地讓芹澤小夏有種這些貓咪都是戰士的錯覺。

不,或許也并不是錯覺?

滿意地放下爪子,灰色的貍花貓甩了甩腦袋,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反而坐下來舔了舔手。話說他也不能在芹澤小夏面前暴露太多東西,否則那些和自己有關的記憶很有可能會被女巫抹去。不過話說回來,小夏的爸爸聲音和國王的真像,挺有緣分的。

略微拉伸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貍花貓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掃過陰暗處拿着武器的金發少年,貍花貓嚎叫一聲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一爪直接抓在看守人拿着槍的手。看着手.槍掉在地上的時候一只黑貓迅速把東西咬在嘴裏拖到了一邊,同時也尖叫一聲率領一群貓撲了上去。

而站在左邊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感覺到頭上重擊,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喲,還挺能幹的嘛,這只貓。”

“相良君?!”

驚訝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金發不良少年也沒扔掉手裏的鋼管,給地上的人補了一腳之後把那把似乎是标配的手.槍踢到了工廠邊緣,看着芹澤小夏驚訝的表情上前兩步直接撕開了貼在她嘴上的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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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老子的出場,是不是帥到你了?”

“喵嗷!”

不要臉。

沖着相良吼了一聲,貍花貓帶着一群野貓同樣把人放倒之後不甘心地在地上扒拉了兩下,扭頭懶得去看他。

“是,帥到了。”

咳了兩聲讓聲音恢複正常,芹澤小夏看着相良飄過自己腳踝鐐铐陰沉的視線,有意伸出手讓他幫忙解開繩結:“相良君超帥的喲!”

外面的喧嚣一下子變得更加響亮,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麽,相良迅速用刀片劃開了少女手腕上的繩索,背對着她把手裏一條鋼棍塞在她手裏擋在了她的身前:“你不用怕。”

感受着手腕上傳來的疼痛以及腳上被鐐铐挂着的重量,芹澤小夏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抓緊了手裏的武器,同時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相良君,你是從背後繞過來的,對麽?”

“有什麽問題?”

“那個,我……”

工廠的大門瞬間被兩個人撞開,甚至于一路還從半空中飛了進來,讓人看着就覺得內心一緊。擡眼朝門口望去,門口又飛進來一個穿着西裝的高大身影,讓芹澤小夏猛地往相良背後一縮。

“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嘛,嗯?”

門口的女聲裏帶着戾氣,尾音上挑仿若嘲諷。聽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芹澤小夏瞪大了眼睛冒出一個頭想要看清來人卻被相良有意擋住了她的視線。

這個聲音,這個腳步聲……

“還是說,我這段時間沒怎麽出來,讓你感覺我很好欺負?月川,銀輝?”

走進來的女人穿着一身利落的褲裝,黑色的頭發披散下來,紫色的眼睛裏面全是冷意。魚貫而入來到工廠內部的人雖說大多帶傷,但也很明顯是勝利者,偶爾小夏還看到幾個似乎有些眼熟的叔伯把人扔在地上,聽着他們的呻.吟聲補上一兩腳。

“我不去管理這些事情,不代表的我會不在意,不代表這十八年來我不在查你們。千葉從來不是你們銀龍會能夠撒野的地方,懂麽?”

“呵,花野繪理,你倒是終于肯見我一面了?”

“……”

“媽媽???”

驚愕地看着眼前拎着人衣領的女人,芹澤小夏只覺得不是自己的眼睛除了問題就是腦袋裏面産生了幻覺:“等,等下,媽媽?诶?”

芹澤多摩雄聽到月川銀輝的聲音下意識地一腳直接踹了過去,對着芹澤繪理有些複雜地嘆了口氣,扭頭就看到了被一群貓圍着的女兒。

和某個頭發臉上都帶着血跡的金發不良。

手癢。

下意識地捏了捏手指關節,芹澤多摩雄冷哼一聲把目光轉向芹澤小夏腳上的鐐铐,一下子陰沉了起來:“繪理,把鑰匙拿了。”

“芹澤多摩雄,你猜猜,我把鑰匙放在了哪裏?”

“少廢話,快點拿出來,不然老娘讓你之後一輩子都藏不了鑰匙!”

看着芹澤繪理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踹在月川銀輝的頭上,把人踢出老遠的樣子,跟在她身後的井上虎二郎咳嗽一聲,看着自家大姐頭猙獰的表情示意了一下芹澤小夏的方向。确認某個金發不良似乎伸手捂住了少女的眼睛,芹澤繪理往前兩步一腳踩在了月川銀輝手腕,慢條斯理地碾磨了兩下硬生生把人從眩暈的狀态中清醒過來,最後才伸手在月川銀輝的褲子口袋裏摸出了那把鑰匙扔給了離小夏最近的相良。

“月川銀輝,你敢動我女兒,是不是已經想好要怎麽死了?”

“死在你手下我可是很開心的,繪理。”

“可我嫌棄你髒了我的手。”

芹澤繪理冷漠地甩下月川銀輝,對着後來進來的一個幹練女子點了點頭:“多摩雄不想讓我再染血,而且現在也不和十幾年前那樣好糊弄過去。美和子,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會長,一切交給我來辦就好。最近警察局确實有些頭疼某個問題,關節也已經打通,請您不要在意。”

天野美和子點了點頭,眼睛掃過月川銀輝的方向瞬間一凝,上前兩步直接一腳踹在了男人的裆部:“當年還真把你給忘了,渣滓。”

“哎喲我的天。”

井上虎二郎嘶了一聲,看着周圍男人們同樣一臉便秘的表情看着大律師有些發抖:“什麽當年的事情?”

“十八年前不管是我,真子還是美衣,出事不就是他的幕後指使麽?‘為了能夠見到花野繪理,我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月川少當家。”

看着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月川銀輝,天野美和子的表情無比冷漠:“當年我是不是要說幸好?幸好因為會長在追查人員,幸好我是成蘭的學生,幸好有人看到我才終止了那件事情的發展?只不過月川少當家,你知道在此之後千葉銀龍會與冴輝組争鋒相對的勢力被打破,出現的第三方是誰麽?”

“是我一手創辦,一手打理,同時會長永遠是花野繪理或者說芹澤繪理的蘭花會。”

芹澤多摩雄在聽到天野美和子說到這裏臉上一黑,懶得去看身後一群同學和好友或調侃或嘲笑的目光。別人不知道,他當年追繪理那會兒差點沒被這群繪理後援會的人給弄死。尤其這位如今是大律師的天野美和子,威脅人起來簡直讓人懷疑她學法律是不是就是為了合理鑽空子。

等一下,千葉三大組織之一,蘭,蘭花會?

芹澤小夏和相良同時抽了一下嘴角,把困住少女的枷鎖全部解開之後相良看着她的手腕上的血痕輕輕握住,目光投向月川銀輝的時候多了一絲殺意。

“當然,全稱應該是,成蘭永不凋零的鮮花·芹澤-花野繪理互助交流同好基金會。”

“……”

鈴蘭的畢業生們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全程,還是沒忍住全員狂笑起來,虎貓貓咖啡館店主的臉色一瞬間和芹澤多摩雄一樣黑,芹澤繪理則是輕輕拍了拍手,制止某大律師繼續說下去,彎下腰一把抓着月川銀輝的下巴盯着他的臉笑了。

“你居然還有臉問我為什麽不看你?你想要見我的方式,就是去傷害我身邊的同學,把本來可以離開深淵的女孩子們拖入最黑暗的地方,打壓我的兄弟讓他們這輩子永遠堕入泥潭,甚至于現在還對上我的丈夫,綁架我的女兒?”

“然後現在你和我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見我?”

可笑,太可笑了。如果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方式的話,芹澤繪理覺得自己需要做的不是回應這份感情——

而是找來條子把人送到監獄裏面去。

十八年前因為這個人的瘦小以及以為他同樣是受害者的演技被蒙蔽,她已經受夠了。

看着眼前這張明豔的臉,月川銀輝的表情有些恍惚。她還是那麽強大,那麽想要人追随,如同太陽一樣明亮到讓人覺得刺眼。

既然是不良,既然是黑道,那為什麽一定要朝着光明的地方走過去呢?你為什麽,不回頭去看看那些……

“知道盜亦有道麽?我從來都是回頭看着所有人。沒有人會一輩子甘心在黑暗裏掙紮,就算是在黑暗的世界,血腥與暴力是統治一切的武器,你也無法阻礙人去看向光明,懂麽?”

無趣地放下手,芹澤繪理轉頭看着已經能站起來的女兒以及警惕的某個金發,笑容變得無奈了起來:“小夏,原來我還想瞞着不告訴你的。”

“怎麽會……”

“因為,這不是什麽好故事。”

芹澤繪理搖了搖頭,看着已經暈過去的月川銀輝表情有些複雜:“這永遠不是什麽好故事,成為母親之後我總算是明白了當年爸爸的心情。并不是說不良不好,只是之後的道路太過于布滿荊棘,也讓人幾乎無法看到一絲光亮。”

“十八年前我還是高三,那個時候因為自己有些過于專注學習從而對于千葉的不良少女管理略有疏忽。但是很多事情就是發生在自己‘疏忽’的時候,真子和美衣失蹤,找到的時候已經死了。”

上前兩步看着手腕上一圈血色的女兒,芹澤繪理也沒拉開相良,站定看着他桀骜的眉眼笑了:“高中時期不管是不良少女還是不良少年,原本都應該是有回頭路的。可她們卻是因為被誘惑,被下了套,被逼着注射了過量的藥物,死于絕望與毒.品。她們那個時候只有十七歲,就已經徹徹底底,沒辦法回頭。”

“很多故事都不是什麽好故事,我也一直都不是什麽好人……”

“不是的媽媽。”

微微搖了搖頭,少女的眼神同樣堅定,眼睛裏有着些許淚光語氣卻無比肯定:“你是最好的媽媽。”

“那還真是很感動。”

芹澤繪理啞着聲音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才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這位就是相良君了吧?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我必須還是要說,你沒多摩雄帥。”

“媽媽!”

“咳。”

聽到芹澤多摩雄的輕咳聲,天野美和子嘴角一抽懶得理會兩個人的這種随時随地都能秀恩愛的情形,不管是誰都直接拉來迅速開始收集證據,徹底無視了這對夫妻。

“不過你能護着小夏,我很滿意。”

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并不滿意,還扭過頭啧了一聲,芹澤繪理也沒在意這個,笑得更加愉快:“小夏,受傷的地方除了手腕和腳上,還有哪裏?”

“大概是,心靈?”

“诶?等一下等一下?果然是這個消息太……”

看着一臉驚慌的母親,芹澤小夏嗚咽一聲直接把頭埋進了相良的背,從後面抱住自己喜歡的人無視他僵硬的态度和父親殺人一樣的目光,狠狠地蹭了兩下:“只是沒想到媽媽以前也是不良少女,再想想源治叔叔和時生叔叔……我是不是成了家裏的異類了?”

“……”

芹澤多摩雄嘴角一抽,被泷谷源治悶笑着往前推了一把,窮盡畢生的知識量幹巴巴地開口:“那個,這是負負得正啊夏。”

“什麽叫負負得正啊!多摩雄你這個有女兒的家夥居然還敢亂秀!放開我源治!讓我打死他!”

“好了好了,也別打死,好歹可持續發展,比如說每天蹭個飯什麽的也不是不可以。”

相良望着群情激憤的鈴蘭畢業生方向嘴角一抽,感覺到抱住自己的少女顫抖了一下卻不像是在哭的樣子臉上多了點無奈,剛想回手抱住她就看到另外一邊的芹澤多摩雄死死地盯着他。沒有感覺到來自父親的威脅,反而更像是他主動挑釁一樣,相良索性轉過身背對芹澤多摩雄,看到芹澤小夏臉的時候毫不意外看到了她憋着笑的模樣。

“你這個混蛋!敢再碰夏一下老子就弄死你!”

“那你就來啊,大叔。”

“多摩雄!小夏,那個,媽媽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絕對不是!你不要哭啊,啊啊啊,美和子!”

“诶?這是會長你個人的事情不要叫我,要叫就叫多摩雄先生吧。話說這群貓是什麽情況,居然還能扒拉出毒品?等等,他們是怎麽弄到的?這是成精了麽?”

“喵~”

美女美女,來摸摸頭呗,我毛很好摸的=ω=

“呀,還很可愛!”

這只色.貓……

相良不去理會芹澤家夫妻兩個和某只讨好賣乖的灰色貍花貓,只是執着地盯着懷裏人的眼睛。看她笑着笑着眼眶開始變紅,終于想要哭出來的樣子少年嘆了口氣,捂住了她的眼睛用額頭貼近她的,無視被鈴蘭校友齊心協力拖到一邊氣到升天的芹澤多摩雄緊緊抱住了她。

現在才覺得害怕,還真是夠神經大條的。

不過沒關系,我就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多摩雄:爸爸在這裏!臭小子滾開!

鈴蘭:我們先來聊聊你秀女兒的事兒

繪理掉馬了,但是……或許多摩雄可以大笑着和小夏說“爸爸我以前是不良哦”,繪理是真的不想讓小夏知道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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