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所以, 為什麽這個人會在這裏！！”
“诶？之前的平安夜，爸爸不是說過可以讓相良君來家裏過除夕……”
“誰說的, 我從來沒說過。”
“那就當是我說的好了。”
笑眯眯地給坐在暖爐旁邊的芹澤多摩雄遞上一份切好的果盤, 芹澤繪理的聲音無比輕快：“小夏和相良君歡迎會來, 随便坐。”
“繪理你為什麽要同意, 我好受傷。等等？夏你還給他剝桔子？你都沒給爸爸剝過。”
沒有麽？她怎麽記得她一個小時前才給自家父親剝了兩個蜜柑來着？
遲疑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露出挑釁表情的相良，芹澤小夏看着手裏的剝了一半的蜜柑，迅速處理幹淨之後放在了芹澤多摩雄的面前：“那爸爸，這個是我給你剝的。”
“行了行了，相良君別太在意這些。多摩雄想喝什麽？”
“……”
坐在相良的對面死死地盯着對方，芹澤多摩雄捏着手裏水杯陰森森地捏着橘子瓣，揉捏了好一會兒才放到嘴巴裏：“算你有點眼色沒和夏坐一塊兒。”
芹澤小夏抽了抽嘴角，索性決定逃避現實，專心致志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拿出來的假期作業上。她現在也學乖了, 每當相良來家裏芹澤多摩雄總會要說兩句, 這種時候她不用介入, 兩個人自然而然互相諷刺幾句就能結束，然後重歸某種意義上的和平相處。
這種相處模式也挺……怪的。
“怪？我倒是不覺得。”
悠悠然坐在芹澤小夏旁邊，芹澤繪理坐在被爐裏發出了一聲嘆息, 聽着面對面坐着的兩個人一個淡定一個爆炸突然笑了起來：“這倒是讓我想到了當初多摩雄來見爸爸的時候。”
“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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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也和現在一樣, 多摩雄氣定神閑，爸爸倒是快要氣瘋了，歷史真是驚人得相似。”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芹澤繪理懶洋洋地撐着頭，拿起遙控器換了個綜藝臺：“我一開始還打圓場，後來算了，索性讓兩個人吵去。”
“這樣真的可以？”
“你看兩個人吵得歡，有想從被爐裏出來打一架麽？”
芹澤小夏抽了抽嘴角，不得不承認這種事情還是媽媽看得明白。進了被爐還想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連美咲和阿狡都窩在被爐裏不想出來好麽。
“繪理，難得一天大晦日除夕為什麽還要這家夥在！”
“你把這句話換成平安夜就是一個星期前剛說過的話，又沒有關系，反正是相良君嘛。”
看着相良仿佛勝利一樣的表情以及父親直接粘上母親的樣子，芹澤小夏低頭一笑，略微往相良的方向坐了一點過去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爸爸有時候比較小孩子氣，相良君也稍微讓讓他嘛。”
“什麽事情都可以，這種事情不行。”
“诶？”
“畢竟是這個大叔。”
反手與芹澤小夏十指交叉，少年的眉眼沒有什麽變化，配合着他亞麻色略長的頭發雖然依舊淩厲，但垂下的時候莫名多了一些溫和的味道：“而且，你不想看他氣到爆炸的樣子麽？”
“相良君你好惡劣。”
“嗯？”
看着少女略有些生氣的樣子，相良惡劣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臉頰，看着她更生氣的樣子笑了：“那個大叔又沒有真的生氣，你以為呢？”
“沒有麽？”
“得了吧，他裝的。”
黏在芹澤繪理身上猛地聽到相良那堪比一錘定音的聲音，芹澤多摩雄的表情略微僵硬，對上芹澤繪理了然的表情輕咳一聲重新坐直：“夏。”
“嗯，爸爸什麽事情？”
“離那家夥遠一點。”
“好像你也沒什麽資格說吧，大叔。”
感覺到手裏依舊被緊緊握住，芹澤小夏笑了起來，繼續往相良那邊蹭了過去：“爸爸你也別針對相良君了，晚飯呢？”
瞥了一眼芹澤家的家務表，看着屬于自己的藏青色吸鐵石卡在“做飯”這一格，芹澤家的一家之主表情變得微妙起來。自家姑娘滿臉的認真自家老婆還明顯是在看好戲，讓他覺得自己再一次有種孤軍奮戰的錯覺。
這小子有什麽好的，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護着他。
哼哼唧唧地到廚房裏開始做飯，芹澤繪理拍了拍自家女兒的肩膀也溜到廚房打下手，看着夫妻兩個的背影芹澤小夏收回目光，把假期作業索性也推了過去，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節目上。
“電視有意思麽？”
“還行？話說相良君，今年的紅白歌會會有我超喜歡的缪斯哦。”
“缪斯？誰啊？”
“就是九個女子高中生的組合，她們都很可愛的。”
随着交談，芹澤小夏能夠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似乎更近了一些。尤其是慢慢被握着的收，少女臉上微紅，感覺到自己的手似乎被松開，再馬上要被抱着的時候突然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跳了過來，還懶洋洋地喵了一聲。
“阿狡，怎麽突然過來了？”
“這只死貓……”
看着芹澤小夏一瞬間抱起貓還往旁邊挪了挪的樣子相良盯着分外得意的灰色貍花貓臉瞬間黑了下來：“你故意的！”
“喵。”
“相良君就不要和阿狡計較啦。”
揉了揉灰色貍花貓的耳根，芹澤小夏看着另外一只跟着自己來到家裏的長毛三花貓也跳了過去來。不過美咲倒是沒有跳到誰的身上，而是趴在暖桌上面對着電視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話說相良君，你還是不想美咲跟着你回家麽？”
“那個地方還是算了吧，她在你家就挺好。”
阿狡與美咲都是性格很好的貓，和隔壁家的阿銀也處的很好，雖然好像他們似乎更加人性化一些。芹澤小夏也沒有特別在意這方面的事情，抱着阿狡摸着他的毛舒服地心情都好了：“那相良君要記得常來家裏看看美咲。”
“嗯，會的。”
看着趴在自己跟前的貓咪，相良伸手不輕不重地揉了揉美咲的頭，目光也放柔了許多。側頭看着這樣的相良，小夏拍了拍阿狡示意他跑到別的地方去，自己則是略微坐起來，伸手直接按在了他的頭上。
“芹澤小夏！”
“別動別動，很快的。”
感覺到她的手劃過自己的頭發，略長留到脖子處的頭發也被胡亂打亂再被梳理。相良擡起眼睛看着少女專注的目光，估量一下距離索性伸手直接攬住她的腰，聽到她一聲小小的驚呼愈加收緊手，也不在意後面廚房的不良夫妻，愉快地擡起頭盯住了芹澤小夏的眼睛。
“相良君！”
“你想弄頭發什麽的随便你，但是必須要被我抱着，懂麽？”
低頭看着他的眉眼，他依舊和那天自己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一樣，眼睛裏透出了一點執着，沒了那種兇狠的感覺卻和當初那樣明亮。頭發被自己已經揉的有些散亂，原本後梳的頭發有些已經搭在了額頭，發型的改變讓他看上去似乎變了不少，但是依舊很帥氣。
被攬住的腰上力量略有些重，芹澤小夏也并不在意這些。手指逐漸從發絲轉移到他的臉上，少女紫色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不好意思，但還是停留在了他的臉頰上微微俯下了身。
從第一眼開始她就喜歡上這個人了，他呢？
“喵！”
原本即将貼近的兩個人因為一聲貓叫迅速反應過來，相良手還虛浮在空中，看着芹澤小夏一瞬間縮回被爐的樣子不由得好笑。芹澤繪理從廚房裏端着暖鍋出來的時候看着一個頭發散亂，一個嗷嗚一聲捂住自己臉埋在阿狡肚子上的樣子抽了抽嘴角，把鍋放在桌子上之後嘆了口氣。
“行了行了，還好是我出來，不然多摩雄又要爆炸。對了相良君，今天留宿吧？”
“今天是大晦日，那個大叔會同意我留下？”
“明天正日一起去參拜，多摩雄肯定不想等人，他嫌麻煩。”
給暖鍋插上電源，芹澤繪理嘴角勾起，對着相良輕笑一聲：“話說回來相良君最近一直在虎那邊打工，最近也挺忙的，是吧？”
“……”
“虎二郎那家夥是蘭花會的聯絡人，我能不知道這些麽。不過沒關系，小夏一直戴着的發卡就是你送她的，多謝。”
開始思考“将來”，開始想要給喜歡的女孩子送禮物，開始逐漸地思考自己日後應該要走什麽樣的道路，這樣的少年她從來都不讨厭。
“啊，沒事。”
對上那雙眼熟的深紫色眼睛，不同于芹澤小夏的溫和卻讓相良有些不自在，簡單點了頭之後仿佛是掩飾一樣把目光對準了電視裏的節目。紅白歌會已經快要到來，荞麥面也已經放在了桌子上，過于普通的新年卻讓他不習慣起來。
美咲似乎總算是醒了過來，打了個哈欠軟軟糯糯地叫了一聲伸了個懶腰，跳到了相良的腿上窩起來打了個呼嚕。等到芹澤多摩雄重新坐下端起荞麥面的時候，一家之主擡起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輕哼着把面塞進了自己嘴巴裏。
“今天。”
“嗯？”
仿佛是在咬牙也仿佛是在糾結，芹澤多摩雄看着繪理的目光，聲音輕微卻無比清晰。
“沒事，你今天晚上在芹澤家留宿吧，不然明天去參拜又要等人又要聯系什麽的，煩。”
對上相良不敢置信的目光，某位前百獸之王擡起下巴，語氣瞬間變得兇惡起來：“老子才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才讓你留下的，聽見沒有！只是因為外面太冷了，懂麽！”
芹澤繪理默默地挑起了自己碗裏的面塞進嘴裏，實在是不想說話。
多摩雄，傲嬌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