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顧見骊指尖兒發顫地翻到下一頁, 圖畫上的一男一女交換了位置。男人坐在椅子裏,女人跪在他面前湊過去……

天吶!怎麽不僅是男的主動, 還有女的主動……

顧見骊眼前忽然浮現大蟲子的醜陋樣子,她吓得臉色發白, 心跳砰砰砰。一下子變得很絕望。

“你在看什麽?”姬無鏡問。

“啊——”顧見骊驚呼一聲, 手中的圖冊落了地。

姬無鏡繞到顧見骊面前,撿起舊舊的春宮圖冊。他在顧見骊面前席地而坐,慵懶地盤着腿, 饒有趣味地随意翻了翻手中的小冊子。他一邊翻着,一邊問:“顧見骊,你對這個感興趣?”

顧見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笨拙地轉移話題:“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姬無鏡不答,他晃了晃手裏的小冊子, 問:“都看過了?喜歡哪種姿勢?”

他又頗為嫌棄地說:“這本太舊了,畫得也不清晰。你要是喜歡看,改日送你幾本清晰如真的。”

“你還給我!”顧見骊伸手去搶。

姬無鏡沒給,他問:“看得懂嗎?要不要叔叔給你講講?”

顧見骊正視着姬無鏡, 臉上寫着不高興, 特別認真地說:“我想學,有什麽好笑的?”

姬無鏡望着顧見骊的眼睛, 沉默下來。半晌,他問:“那學會了嗎?”

顧見骊不吭聲了。

姬無鏡頓時嬉皮笑臉起來,說:“叔叔教比自學學得快。”

“五爺,我們和離吧。或者你休了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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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鏡臉上的表情微凝。

顧見骊收在袖子裏的手微微緊攥, 最近這段時日的苦惱窘境都悄悄散去,心裏忽然安靜下來。她鼓起勇氣,決定實話實話:“我不想每天都過着膽戰心驚的日子,如果一定要那麽……”

她想說“惡心”,可是又覺得這個詞兒有點過分。她頓了頓,改了口:“如果一定要那麽可怕,我、我……你還是休了我吧……”

姬無鏡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顧見骊愧疚地移開視線,低下頭紅了眼睛。

姬無鏡把春宮圖冊随意放在一旁,他起身走到梳妝臺處,放桌上小盒子裏拿了一塊脆糖嚼着吃了。然後他走回來,将輪椅上的顧見骊打橫抱了起來。

“做什麽?”忽然的懸空讓如今懼高的顧見骊緊緊勾住了姬無鏡的脖子。

姬無鏡抱着她走向床榻。他在床邊坐下,将顧見骊抱在腿上,手掌扶了一下她的左腿,免得她磕到床沿。

顧見骊她近距離望着他,有些抵觸地蹙起眉。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放下來,卻被姬無鏡握在了掌中。姬無鏡捏了捏顧見骊纖細柔白的手指,舉起她的手,遞到唇前,将吻落在她的手背。

顧見骊的指尖兒不由自主輕輕顫了顫。

姬無鏡他掌心托在顧見骊後腦,緩緩湊近。

顧見骊想逃,可是她忍住了,她緊緊閉上眼睛,憶起衣櫥裏的接觸,有些抗拒地等待着。

她聽見姬無鏡似有似無地輕笑了一聲。

他用指腹撚過顧見骊小小的耳垂,癢癢的異樣感覺讓顧見骊酥了半邊身子。下一瞬,姬無鏡将吻輕輕落在她的唇角,一觸即分。又在她另一側嘴角如法炮制落下蜻蜓點水的吻。

姬無鏡微微退後一些,擡起顧見骊的下巴,他半垂着眼凝望了她一會兒,才重新靠近。還是那樣蜻蜓點水的吻,細密落滿她的唇。亦或四唇相貼,輾轉厮磨。

顧見骊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眼睛眯成一道縫,視線裏是姬無鏡眼尾下的淚痣,紅得炫目。她慢慢睜開眼,對上姬無鏡的視線,逐漸望進姬無鏡深色的眸底。

姬無鏡輕輕地含了一下她的耳垂,唇貼着她的耳畔,聲線低沉:“別怕,我的骊骊。”

耳畔又麻又癢,顧見骊聽着他的話,嘗試讓緊繃着的身子軟下來,完完全全靠在他懷裏。

姬無鏡輕吻她的眼睛,細碎溫柔的吻一路下移,複落在她香軟的唇上。他反複将她柔軟的唇瓣輕輕含入口中,間或細致厮磨。當他的舌探入她口中時一切都是那麽順理成章,毫無阻隔。

甜的。顧見骊微怔。

姬無鏡也不急,十分耐心地一點一點試探着碰觸她藏在裏面的舌尖。碰觸、離開,輕舔,退出,重新細吻她的唇。

細致又反複,耐心又溫柔。

顧見骊搭在姬無鏡肩上的手不由自主微微用力攥住他肩上的衣料。

鋪天蓋地的溫柔,無孔不入的甜。

姬無鏡忽然停下動作,向後退開了一些。顧見骊茫然睜開眼睛,眼波迷離,雙頰微酡,如飲了酒。

姬無鏡扯起嘴角,笑得妖氣橫生。

他在顧見骊潋滟如醉的眸光中重新彎下腰來,再次落下的吻如驟雨,強烈而蠻橫。

顧見骊胸口起伏不休,快要喘不上氣時,姬無鏡忽然放慢了節奏,重新溫柔輕吻安撫。等到顧見骊喘息漸緩,他又橫沖直撞,攪卷吮咬。

在姬無鏡時而溫柔缱绻時而的霸道強勢的攻勢下,顧見骊化成一汪水,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今夕是何日。

一炷香後,姬無鏡捧起顧見骊的臉,将吻最後落在她的額頭,結束這個漫長旖旎的吻。

顧見骊怔怔望着他,胸脯随着心跳微微起伏。

姬無鏡半眯着眼,狹長的狐貍眼中沒有什麽情欲,只有一種顧見骊看不懂的神色。顧見骊聽見姬無鏡的沙啞低沉的聲音問:“惡心嗎?”

顧見骊望着他回答不出來。她怕她一張嘴,胸腔裏的那顆跳動的心髒會跟着跳出來。

姬無鏡幾不可見地扯起一側嘴角,狐貍眼眼尾也跟着微微上揚,輕輕扯動那顆淚痣。他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還是覺得惡心,那就是說你惡心的其實是我這個人。”

姬無鏡的手穿過顧見骊膝下,将坐在他懷中的顧見骊放到床上。他起身,臉上沒什麽表情地随意整理了下衣襟,往外走。他剛邁出一步,顧見骊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袖子。

姬無鏡回頭,望着坐在床上失魂落魄又嬌豔欲滴的顧見骊。

“我……”顧見骊剛發出一個音,驚覺自己的聲音是顫的。

顧見骊輕輕喘了兩口,濕潤的眼眸楚楚望着姬無鏡,低軟糯語:“我想問……”

姬無鏡俯下身來,湊到她耳邊,道:“你想問什麽?”

“我、我想問……是不是別的夫妻都是、都是……”

姬無鏡側過臉,安靜地望着膩如玉脂的臉頰。

顧見骊抿唇,她問不出來。她慢慢轉過頭來,猶豫着擡起下巴,将吻輕輕落在姬無鏡的唇角。她聲音低若蚊鳴:“如果世間夫妻都是這樣,我願意的。願、願意五爺教我……”

姬無鏡目光上移,落在她微微蜷曲的眼睫,開口:“你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你聽見了的。”顧見骊聲音小小,卻是很确定的語氣。

姬無鏡出去之後,顧見骊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床頂的幔帳,微微出神。好半天之後,她才去摸自己的臉。

好燙。

她撚起床側薄如蟬翼的輕紗絲帕覆在了臉上,鬼使神差地去遮這樣失态的容顏。

可是她很快又懊惱地發覺自己各種羞窘丢人的模樣都被姬無鏡看到過了……

姬岚用近乎殘暴的手段在極短的時間內繼位,為守帝。當然,他在滿朝文武中鏟除異己時,沒有忘記調動西廠、東廠和玄鏡門三方力量千裏追殺發配北疆的二皇姬岩。

雖然他篡改了诏書,可是當初诏書上的名字是姬岩,這足以讓他寝食難安。

姬岩帶着孫引蘭一路逃亡,逃至雪山中,眼看着随從越來越少,心中不免驚慮。孫引蘭因為那樣的原因嫁給了姬岩,兩個人自然不可能做成恩愛夫妻,一路同行幾乎無言。

“殿下,您前腳剛離了京,宮中就成了這樣。顯然是有人設計了這一切!”心腹心焦急切。

姬岩一臉疲憊,沉聲道:“眼下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先不想這些。”

七八個随手臉色戚戚。

姬岩把目光落在了孫引蘭的身上,在逃亡的路上孫引蘭身邊的幾個丫鬟都不幸遇害了,如今真的是獨身一人。

孫引蘭心頭一跳。不過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引蘭,再經過下個村子時你便暫且停下藏身。”

“是。”孫引蘭垂目應着。

姬岩猶豫了一會兒,又接了一句:“若我姬岩有幸活命,他日東山再起定然去接你。”

孫引蘭訝然地擡眸望向他,顯然十分意外。

“是東廠的人追上來了!”

姬岩心中一沉,拉起孫引蘭迅速逃離。

孫引蘭很快就跑不動了,她望着在她身前握着她的姬岩,喘息着大喊:“殿下,您不要管我了。我只能拖累你!”

姬岩回頭望了一眼,那七八個侍衛眼看着又倒下兩個。他目光移到孫引蘭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猶豫。

片刻的猶豫之後,他忽然大笑,道:“我姬岩做不得半路丢下妻子的行徑!大不了今日命喪于此,也做個有妻子的鬼!”

孫引蘭心中微震。

忽然間,遠方高處的雪山頂射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姬岩下意識把孫引蘭抱在懷裏,彎着腰護着她。

那些箭矢并不是射向姬岩,而是射向追來的東廠人。

姬玄恪騎馬飛奔而來。

姬玄恪帶領幾隊侍衛擊退東廠人,他手持長劍一臉肅殺,再不覆當時書生氣。長劍如虹刀光劍影。調轉馬頭時,腰間的玉扣忽然掉落。他俯身去撿,黑衣人手中佩劍刺來,他雖及時躲避,竟被砍去小指。

他将玉扣收好,冷目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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