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陳牧德戰戰兢兢接起電話, 這回打電話過來的不是唐放,他一接起電話,一個“喂”剛出口,對面連串的罵聲仿佛能夠穿透人的耳膜。
“陳牧德!你大爺的!你tm是不是傻|逼?你的腦容量是只有核仁大小……”
不止陳牧德聽得清楚, 坐在沙發上的周勃都聽見了王偉傑的咆哮。
王偉傑人沒在, 陳牧德莫名來了自信, 開始和他對罵, 并口口聲聲開始指責他的用心不良, 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這可把王偉傑氣得不行。
“你大爺的,你說我心狠手辣,你tm倒是說說我哪兒心狠手辣了??!我是缺你吃缺你穿了??我tm還是揍你了??”
陳牧德根本不帶怕的, 開始細數他眼中王偉傑所做出來的事, 簡直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不過,他說得越多, 王偉傑就越氣。
幾乎是陳牧德說一句,王偉傑就反駁一句。
倆人一來一回, 倒是周勃在一旁聽得過瘾, 說起來, 陳牧德說的那些奇怪的事,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快, 周勃知道了。
半夜王偉傑進他房間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是我看見有只老鼠進你房間了!我進去找找不行嗎?什麽悉悉索索的聲音?那是老鼠!!”
王偉傑拿着刀站他床前?
“你大爺的, 我tm想試試做飯不行?去你房間拿點東西, 你tm睡得跟頭豬似的!我還能把你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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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牧德聽得更奇怪,“你大半夜做什麽飯菜!你分明就是狡辯!”
王偉傑咬牙切齒:“我喜歡不行?給小敏做的不行??”
“那你為什麽這些天天天晚上大半夜不睡覺?還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睡不睡覺關你什麽事?!我就不能睡不着嗎??”
“我tm用什麽奇怪的眼神的眼神看你了?!放你m的狗屁!”
王偉傑氣得聲音越來越大。
陳牧德下意識把電話拿遠點!覺得有點兒委屈, 王偉傑真不是人, 自己做出來那麽些讓人誤會的事,還怪他嗎?!
倆人的關系再次降到冰點, 就和之前沒唐放時一樣。
周勃幫不上忙,或者說,這種事他也不好插手。
自從周山妹知道周勃沒有生育能力後,整個人都消極了些,這還是聽唐放安慰她之後的結果。
雖說不會整天都唉聲嘆氣,但只要是自己一個人時,一旦想起來周勃的事,就忍不住抹眼淚。
只是沒讓周勃發現。
但她的這種狀态,瞞不了多久,更別說每天和她待着時間最長的夕陽紅舞團的老姐妹們。
這不,又是一次給人婚禮表演完後,幾個人一起換衣服聊天。
“別說,今天這新郎和新娘看着真登對兒!”
“可不是,都長得好看!”
有人偷偷給新郎父母塞得紅包打開來看看,看着裏邊兒的錢,笑眯眯的。
“還大方!”老姐姐晃晃手裏的紅包。
“哎喲!我看看!到底給了多少啊?這家人這麽大方!”
其他人都去拿紅包看,就周山妹愣着。
趙姐和她一起,見她不動,奇怪道:“山妹,你不看看紅包?”
周山妹無動于衷。
趙姐扒拉了她一下,果然她是沒聽到,“你最近是咋了?”
周山妹回神:“……沒什麽,可能是晚上沒睡好吧。”
趙姐不信:“你可別騙我,哪能天天晚上都沒睡好啊!”
“對啊!”離得近的老姐姐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你說出來,我們大家能幫的一定幫!”
“不是不是!”周山妹連連擺手,這事又不是什麽好事,她可不會傻到把侄子的這事兒說出去,“就是沒睡好!”
其他的人又問了幾遍,見周山妹始終說是沒睡好,也就狐疑的作罷了。
當晚,周山妹回去就和周勃商量起了這事兒。
周勃一直說他想找個喜歡的人,能一起走到老的那種。
可又不見他有行動,周山妹說,“我覺着你不能這樣下去!還是先和姑娘接觸着,你人試多了才能知道喜不喜歡啊?”
“你還是得先去相親,先試探一下對方的口風,”周山妹若有所思,“你就說,你以後不打算要小孩!”
周山妹是在周勃房間裏拉着人說的,聲音小,外邊兒的陳牧德根本沒聽見。
周勃說:“姑,我還年輕,真不急!”
“哎呀!什麽不急!你再晃一下就二十七八了!這時候誰不是結婚的早,你到了那時候就是老了!更別說到了三十多,你難不成還想找個比你大的不成!”
周山妹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周勃一時之間也沒能轉變她的思想,她雖說是接受了周勃不能生孩子的事實,也知道周勃的想法。
但不妨礙她一定要給周勃找人相親。
周勃根本勸不住!
周山妹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她覺着侄子的想法是很好,可就是執行力太差了,他現在根本就沒個接觸姑娘的途徑!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打破這種僵局,喜歡什麽的,不都是處出來的?
不管怎麽着,先把另一半找到了再說!
第二天,陳牧德就知道了周勃要相親的消息。
他瞪大眼睛,拉過周勃小聲問:“周勃哥,你真要去相親啊?”
周勃沒說話。
陳牧德:“那,你要去相親,放哥……”怎麽辦啊?
話沒說完,但裏頭的什麽意思倆人心裏都清楚。
周勃平靜的說,“你能說說服我姑?”
陳牧德搖搖頭。
他什麽身份啊!周勃這個侄子都沒說服,他哪來那麽大臉去讓周姨不給周勃相親啊!
陳牧德不說話了。
他轉頭給唐放打了電話。
唐放那邊是第二天才接通的。
當天,唐放的電話直直打過來,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擠的時間,一天打了好幾個。
白天的家裏沒人,沒人接到。
晚上,終于接通了。
陳牧德或許是知道唐放要打電話,今天老早搬了出去,偷摸兒回了出租屋睡了一趟,忍着王偉傑的冷嘲熱諷。
周勃接通電話,對面的人喘着粗氣,似乎是剛跑過。
唐放的聲音是過了好幾秒才響起的,“陳牧德說,你要去相親?”
周勃:“他和你說了?”
“嗯。”
周勃沒說話,但沉默好像就是一種回答,這種沉默代表着很多意思,最常見的,那就是默認。
“……你能不能晚點去,再給我兩個月,不,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再去。”唐放說的很平靜,好商好量。
周勃長嘆一口氣,他的聲音平靜卻好像又帶着點溫和,奇跡般的溫和。
“唐放,我說實話,我不想去相親,但是,我姑她讓我一定要去。”
這就是實話,沒人能反駁。
對面又是一陣沉默,唐放似乎想出了解決辦法,他張口:“那你給周姨說說,說你暫時不想去,你還這麽年輕,男人都找得到,女人不着急。”
周勃笑了笑,眉宇間有些疲憊,他今天有些累,念出唐放的名字,像是嘆息,“唐放。”
“我說了,你說的那些,我都說了。”
“……”
唐放笑了聲,不知是不是自嘲,但還是很冷靜,這時候不冷靜才是要出大事,“那你呢?你說過要等我回來,說過不去相親的,你要反悔嗎?”
“或者,”唐放給出另外一個解決辦法,十分反常,他的聲音此時聽起來竟然少有的溫和,“或者你可以去相親,但別在一起,可以嗎?你們要是在一起,我會瘋的。”
一瞬間,周勃竟然感覺唐放似乎成熟了些。
人總是在不經意間的成熟,唐放似乎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慢慢的生長。
周勃本來也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打算,可是小姑讓他去,他不能不去,但他也不想去。
相親是個很費時間精力和情感的東西。
但就像小姑說的那樣,你只有見多了人,才能明白,什麽是你自己想要的。
總有着自己的想法,但卻總也不去實施,哪來兒那麽多讓你喜歡的人?
周勃說:“唐放,我是不是在村裏喝酒那次,吐你身上了?還一直嚷嚷着一句話,你記得嗎?”
唐放:“……記得。”
“還是你告訴我的,”周勃笑道,“你說我喝醉了酒,到處嚷嚷着,我是慫蛋。”
“其實這句話一點沒錯,我好像一直都是個挺慫的人,我安于現狀,我不敢改變。”
“其實慫蛋,也挺好的。”
唐放手在抖:“……所以呢?”
“只是感想了會兒,”周勃說,看了眼客廳空空如也的小床:“陳牧德都對喜歡的人從來都不藏頭露尾,我有時候挺佩服他的。”
“……你佩服他,不如佩服我。”唐放笑了聲,很快又收住。
周勃:“你,我也佩服。”
“所以,想試試,不做個慫蛋是個什麽感覺。”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周勃挂斷。
唐放都還沒反應過來周勃是什麽意思,他急忙再次給那邊打過去,可這破電話,什麽時候占線不好!現在占線!
周勃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唐放急得鼻頭冒汗,絲毫沒注意到身後有人接近。
一只手試探的拍了拍唐放的肩膀,是個穿着制服的警察,另外只手正拿着個小本子和筆。
“同志,同志!”年輕的女警察拍拍唐放的肩膀,“你能配合做個筆錄嗎?剛才準備跳樓的人,你們是什麽關系?”
筆錄做了接近一個小時。
唐放回了病房,小蘿蔔頭頂着一張蘑菇頭坐在小板凳上,似乎不明白圍着病床走來走去的人腿到底是做什麽的。
只能憋着嘴,坐在角落,時不時擡頭看門口一眼。
等看到唐放出現,她眼睛一亮,立馬“噠噠噠”的跑過去,要抱抱。
唐放一把抱起小蘿蔔頭,那邊的醫生還在陳浪病床前檢查。
“唉!我都說了我沒事!就是剛好碰到那個要跳樓的人!真不是我尋死!我要真尋死,我拉他做什麽!”
見到唐放來了,圍着的醫生也終于檢查完了,确實是沒什麽事,他們松了口氣,急匆匆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