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牧場
第10章 牧場
一個小時後，定時發車的引渡車出發了。
說是車，其實也是飛船，一次能容納100人左右，容量不大，但是勝在平穩又安全。
風息坐在硬邦邦的藍色座椅上，西娅則被安排在後面的貨物車廂，和灰撲撲的貨物箱子待在一起。
艙內稀稀拉拉坐着幾十個人，有油頭锃亮的商人，滿臉粗糙，身上背着幾個破舊口袋的農夫，也有和風息一般穿着防護服，渾身破破爛爛的淘金人。
駕駛員核對了一下人數，當即大喊道：“大家t請坐好，本次行程将帶大家前往咱們美麗的種植星，全程一小時，每人收費5銀幣。”
“請大家自覺投幣或刷卡。”
風息好奇地看着坐在他隔壁的人，學他的樣子，用自己的聯絡器掃了一下座椅上的條碼。
扣款6銀幣。
因為他還帶了個“行李”，西娅看着有一米二的樣子，但是重量不過10kg，屬于小型貨物，收費1銀幣。
扣完錢，他看了眼自己的餘額：195銀幣。
這是西娅轉給他的，說是給他吃飯的錢。
“嘿嘿嘿，這些錢能吃什麽呢？”他歡欣雀躍地開始期待。
雖然只得了2個金幣，但他十分滿足。
錢都是西娅賺回來的，他就負責吃吃吃，這簡直是頂級好日子！
他心裏默默對自己點了個贊，找西娅當同伴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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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娅此刻正在後面清點財産。
整個空間站一共5間交易所，其中還有1個是黑交易所，沒有挂牌的。
通過一番“叫賣”，她這次一共賣出“預定分割結晶”4份，收入1200金幣——跟商人打交道确實有用，她的“狡猾程度”在不斷上升，每次都能拿到比之前更高一點的價格。
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了。
剩下的結晶體，她并不準備再賣給他們任何一個人，那個預定承諾，也只是一張空頭支票。
好東西，當然要到大城市才能賣得上價！
小機器人的經商頭腦得到了鍛煉，素質也随之降低——機器人有素質可言嗎？
除開給風息的零花錢，她手裏還剩下1198金幣。
金銀銅的兌換比例是1:100，她如今的財産積累，已經算是小富。
她安心了不少。
有上千金幣的話，說不定還能買到一輛破爛點的小飛船，到時候就可以實現星際出行自由了。
她的系統裏搭載了飛行器操作程序，操作飛船不在話下。
想到這裏，西娅掃了一眼前排正靠着飛船船艙呼呼大睡的風息，評估着繼續帶着這個人類的必要性。
等買到飛船，她就可以獨自穿梭星際，尋找自己想要的完美耕種地點。
但是出入人類城市，她依然需要人類的身份作為掩護，她單獨行動的時候如果被盯上，容易暴露無主的境況，被人“強制回收”。
想着，她又打開了星網，浏覽仿生皮囊的購買頁面。
雖然爆發了污染，但星際科技水平并沒有倒退，機械生命的存在确實受到污染的限制變得更少了，但也正因為少，它們的精度也逐年提高。
現在再沒有爛大街的服務機器人，取而代之的是高級的機械生命。
他們擁有了仿真的皮囊，以及更為智能的核心板塊，只出現在非富即貴的場所，抑或者是高端精密的實驗室。
在人造皮膚的包裹下，沒人看得出他們是鋼鐵骨骼，靠機械心髒提供能量。
在星網上也能看到對外出售的仿生皮囊商品。
西娅看着看着，屏幕卡頓了幾秒。
仿智慧生物皮囊中，最貴的顯然是人類，不同的人種有一定的差價，最貴的是純種人類，單具身體的售價是500w金幣。
而且根據美型度不同，還有上浮的空間。
西娅：……多少？
她拖動頁面，滑到了最下面。
越往下造價越低，但哪怕是最低的那個地精身體，也售價5w金幣——地精外表，好像也不錯？
只要能用就行，美醜她不在意。
但不得不說，5w也是一筆大錢。
西娅關掉星網，暫時老實了——不就是拖個人類嗎，養一個愛吃愛玩的人類而已，她可以的。
不過，如果要養這個人類很久的話，她得做個詳細的計劃。
出身為家用清潔機器人的她，也同步裝載了保姆、家教、廚師、管家、甚至是心理醫生等等的一系列程序，非常全能。
不過自從主人離世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那些功能了。
滴——
塵封的板塊重新啓動，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西娅的屏幕微微亮着，能看到一個表格正在無限向下延伸……
一個小時後，引渡車抵達港口。
港口建的十分樸素，除了巨大的飛船停靠場，周圍都是一望無垠的草原和星星點點的小帳篷，只有一條孤零零的商業街圍在港口邊，而且看着還有好多店鋪沒開門。
才下飛船，一陣熱浪便撲面而來，将風息的金發吹得向後亂飛，長時間沒有理發的他額發很長，吹起來之後像一朵炸開的蒲公英。
“哇哦！”風息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是自由的……yue！”
他一句話沒說完，鼻腔便被陌生的氣味充滿。
迎面而來的熱浪又潮又濕，其中裹挾着青草的清香，泥土的腥臭，還有動物糞便發酵之後複雜的酸腐……
風息感覺自己像被人迎頭打了一拳，他扶着牆，眼前一黑，“這，這裏怎麽回事！？”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大堆人，他們一擁而上，将風息團團圍了起來。
“小哥，第一次來嗎，想玩什麽項目！”
“喜歡人馬嗎小哥，人馬族美女酒吧，高矮胖瘦，黑白灰花，你想要的全都有哦！”
“體驗過牧場嗎小哥，我們牧場種養殺吃一條龍，從種草到吃牛，帶你體驗全新的農場主生活！”
“都讓開，我家牛肉烤場剛開業，大酬賓了，小哥快來玩啊！”
被衆人圍攻的風息暈頭轉向，一堆花花綠綠的傳單怼到了他的臉上，但他依然聽到了關鍵詞：烤肉？
“給我看看！”
他在人堆中精準地薅住了那個說烤肉的男人，從他手裏搶過傳單——不，這是一張菜單。
“牛肉刺身，醋牛奶，牧草煎牛肉，水煮牛蛋蛋……”
念着念着，他嘴裏分泌的口水慢慢變少，他疑惑地看向那個男人，“這些……？”
怎麽看起來都不太好吃的樣子，和視頻上一點也不一樣啊？
眼看着風息被烤肉吸引了全部注意，其他人撇撇嘴，退開轉向其他客人。
開烤肉店的男人趁機上前：“這些都是我們家新出的招牌菜色！和以前那些普通菜色不一樣，保證新鮮又好吃！”
男人是個人馬族，高鼻梁絡腮胡，藍色眼睛明亮有神，屬于馬的部分覆蓋着棕色皮毛，下肢健壯，脊背寬厚。
是匹好人，哦不，是個帥馬！
就是，他報的菜名屬實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是嗎？”風息皺眉，隐約感覺怪怪的，但又确實想嘗嘗牛肉套餐，“那，我試試？”
“客人好眼光！來，我帶你去我們店裏體驗體驗，不好吃不要錢！”說着，人馬哥一把将風息拉到自己的馬背上，順便把西娅也薅住，夾在了腋下。
“走，我們出發咯！”
說着，他四只蹄撒開了跑，卷起滾滾塵煙，一人一馬一機器人，滴答滴答地一下把港口甩在了身後。
風息新奇地坐在他背上，看着從未見過的景色。
頭頂一輪橘色的落日，晚霞燒紅半邊天空，風起雲湧，四周草浪如波濤般滾滾而來，仿佛置身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之中，生命濃烈又豔麗，肆意地燃燒着自己。
“真好看……就是臭了點。”風息發出樸素的評價。
西娅也在觀察這個種植星的環境。
首先，雖然景色不錯，但這裏的空氣污染非常嚴重，臭味的提示下，是随意掃描都能達到40%左右的污染度，不致命，但也絕不是合适的人類居住地。
長期久居，必然對身體造成很大危害。
其次是土壤，滿地牧草雖然長得郁郁蔥蔥，但完全看不到其他的植物，哪怕是一棵野草都沒有。
最後……西娅搜索了一下這個種植星的外貿肉類交易訂單記錄，看到了一個不是很意外的結果。
她看了一眼滿臉陶醉，但閉着嘴的風息，為他點了一根電子蠟燭。
人馬大哥的烤場很快就到了，就坐落在港口不遠處。
牧場很大，種植着大片的銀狼尾草，牧草長勢良好，已經有一米多高，将一片連綿的木屋圍在其中。
草浪起伏間，隐約能看到有放牧的牧場員工，以及跑來跑去的小孩子，一片田園牧歌的場景。
這片木屋中最大的一棟，便是人馬大哥的烤肉店，大門口牌子上挂着名字，“西格牧場——有烤肉供應！”
大門打開，人馬開心地奔了進去，“艾瑪，我帶客人回來了！”
一位同樣是人馬族的女士從其中最大的一間屋子裏走出來，她身上系着圍裙，溫柔地從人馬大哥腋下抱下了西娅，将她放在地上：“歡迎各位到來！”
人馬大哥朗聲大笑，“今晚做我們的特色菜，給客人品鑒！”
“好好好，我帶客人們進去，西格，你先去把牛殺了吧。”人馬女士摸了摸西娅的頭，“客人們，請跟我來。”
風息興致勃勃地跟了上去，西娅卻留在了原地：“主人，我在這裏等你。”
“哦，好！”風息很随意地擺手，“你也別光杵着，玩去吧！”t
機器人又吃不了肉，進來看着他吃多殘忍！
“好的。”西娅裝作聽令的樣子，滾着履帶慢慢在牧場周圍逛了起來——也沒人管她，只有幾個人馬族的小孩子好奇地跟着她，但都遠遠地看着，不敢上前。
西娅轉了一大圈，細細的機械臂從胸腔裏伸出來，一路刷刷刷地薅着路上的銀狼尾草草籽。
銀狼尾草杆子粗壯，葉多莖少，草葉碧綠，而且抗倒伏，耐旱能力強，優點很多，是很優秀的商業牧草品類。
銀狼尾草邊上還種着幾種其他的小型牧草，西娅來着不拒，一頓采集。
一路轉悠下來，西娅收獲頗豐，期間還有幾只好奇的小牛犢想過來頂她，也被她輕飄飄地掀翻在地，它們在地上踹了會兒土，可憐巴巴地朝她哞哞叫。
“可愛的偶蹄類幼崽，(*￣︶￣*)。”西娅的快樂指數持續上漲。
等她心滿意足地回到牧場的木屋中時，卻聽到門內傳來風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不要，你不要過來啊！”
“我不吃，我死都不會吃的——”
“西娅，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