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對于杜春兒的不滿控訴，莊筱視若無睹，而是頗為專注的看着鬼怪影片裏的劇情。

公寓屋內牆壁的石英鐘嘀嗒轉動之間，不知不覺的停留在淩晨12點。

電影結尾凄慘悠長的音樂響起時，莊筱看着最後灰飛煙滅的女鬼，有些失望沒能找到自己想了解的信息，随即上前關閉電視。

可莊筱沒想到沙發處的少女，卻是淚眼婆娑，感動的一塌糊塗，怨氣的念叨：“道士好可惡，女鬼就這樣死掉了嗎？”

莊筱困惑的解釋：“這只是虛拟的電影故事而已。”

然而，話語并沒有多少作用，少女抽着紙巾擦拭眼淚喚：“嗚嗚、所以女鬼還是死了，對嗎？”

見此，莊筱才意識到兩人理解的差異，頓時陷入沉默，顧自收拾碟片，才發現後面還有續作，舒展眉頭出聲：“電影有第二部，所以女鬼應該沒有死吧。”

聞聲，杜春兒滿是好奇的爬近喚：“那就趕緊看吧！”

莊筱果斷收起心心軟，拒絕道：“不行，現在已經12點，應該睡覺休息。”

說罷，莊筱收拾東西，而後洗漱進卧室。

徒留下杜春兒興致盎然的瞅着黑漆漆機器殼子，滿眼都是不舍。

“哎，這東西怎麽放出畫面來着？”杜春兒先前光顧着新鮮，并沒有注意莊筱如何播放影片，一時陷入苦惱。

長夜漫漫，天明時，城市路燈依次熄滅，車流漸而密集。

而卧房裏的莊筱，探手關掉手機的鬧鐘，秀美眉目已然恢複清明。

“杜春兒？”莊筱撐起身，并沒有在卧房看到少女，心間頗為意外。

平日裏少女總是恨不得半夜從門縫裏鑽進不可。

從卧房出來的莊筱，烏黑柔順長發散落身後，杏色睡裙襯托高挑玲珑身段，眉目微皺，視線落在昏暗客廳沙發裏的人影，上前出聲：“你怎麽還在睡？”

休息，對于已經是鬼魂的少女而言，很顯然不是必須的條件。

不過莊筱有記錄過少女的休息時間，她一天通常最少會安靜睡1到2小時。

而現在的少女蜷縮在沙發裏，模樣似乎困倦的很，莊筱還以為她是生病，附身探手，想去觸碰她的額旁試探溫度，掌心卻虛幻落了空。

莊筱一時回神，嘆道：“看來真是睡糊塗了。”

自己白日裏一般是碰不到少女。

說罷，莊筱自顧洗漱更衣，心想既然少女貪睡，那就讓她安分待在公寓，反倒更好。

不多時，莊筱離開公寓，房門合上，屋內陷入安靜。

客廳電視機莫名啓動電源，雪花彌漫，噪音微弱，卻充斥安靜昏暗的屋內，頗為詭異。

原本被整齊擺放的碟片，更是被通通捧在茶幾，其中光盤自動放入影碟機時，随即幽靜無人的屋內響起嬌憨笑聲：“春兒，可真聰明呀！”

說罷，杜春兒回到沙發，懷裏抱緊枕頭，聚精會神的看鬼片！

牆壁石英鐘秒針不停轉動，窗簾外的光亦越發刺眼。

難得沒有少女跟在一旁碎碎念叨，莊筱自顧更換隔離衣進行屍檢工作，心間卻總有些不太放心。

午後莊筱随意訂着三明治，卻發現自己習慣的點雙份，不由得微嘆，耳旁突然這麽安靜，真是不太習慣啊。

這時辦公室外忽地響起敲門聲，莊筱回神道：“請進。”

“大法醫，一個人？”楚希小心觀望出聲。

“楚隊長，這話什麽意思？”莊筱停下拆解三明治包裝的動作，不解問。

楚希走近落座，打量莊筱神色出聲：“沒什麽，我就是關心一下大法醫。”

警察局鬧鬼跟莊筱究竟有沒有關系，真是讓人好奇啊。

莊筱想起少女昨日提及楚希跟女人親吻的事，下意識覺得這人私生活混亂，更是不願多言，冷淡道：“楚隊長，如果沒有公事，現在是用餐時間，還請離開吧。”

“大法醫，別急着拒人于千裏之外，昨天給的屍檢報告，我有些不懂想問問。”楚希擔心莊筱真下逐客令，連忙說明來由，認真道，“首先為什麽屍檢報告記錄裏無頭男屍沒有致命傷？”

“因為檢驗死者屍首，并沒有致命傷，各內髒亦是完好，化學分析亦沒有毒物結果，所以不能草率推斷致命傷因。”

“可是死者的頭顱被砍，難道這個不能是死因？”

聞聲，莊筱神情嚴肅的看向楚希說：“正因為死者的頭顱丢失，才只能保留推論，因為可能會有額外的線索，另外根據檢測，頸部傷口處沒有組織反應，所以頭顱極有可能是死後被肢解，至于楚隊長的猜測，目前沒有證據支撐，無法作為屍檢報告，還請不要随意質疑結論。”

楚希連忙解釋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你可是我們市警察局裏最優秀的法醫！”

莊筱卻并未接受楚希的恭維，淡漠應：“楚隊長，這麽有時間閑聊，不如去找死者失蹤的頭顱，人的頭骨是最堅硬的骨頭，兇手想要完全毀屍滅跡并不容易。”

“唉，現在沒有死者面部信息，更沒有身份證件，連受害者都不知道，我們想抓兇手也沒有眉目啊。”楚希亦有些發愁的緊。

楚希調進市警察局不久，上頭重視的組建刑警女隊，如果案件拖的太久，實在打擊士氣。

“失蹤人口查過嗎？”莊筱見楚希沒有調侃心思，方才正聲詢問。

“查了，不過那些都是老弱婦孺，死者是個體形高壯的男性，沒有一個符合條件，大法醫能找到更有用的消息嗎？”

莊筱皺眉起身說：“那就只能再看看死者屍體吧。”

從儲存冷櫃裏打開儲屍袋，楚希猶豫的看着屍體說：“一般來說兇手割頭，多半是掩飾死者身份，妨礙警方查探人際關系和延長搜索時間，兇手很狡猾呢。”

莊筱認真檢查死者，視線停留右肩淤青傷處，視線落在模糊印跡應：“死者應該洗過紋身，時間不是很久。”

“大法醫能恢複紋身圖案嗎？”楚希關切道。

“應該可以，通常紋身再怎麽洗都洗不幹淨，只是可能因為傷痕而模糊。”莊筱挑選工具應聲。

不多時，莊筱拓印下紋身圖樣，楚希湊近打量道：“這看起來像是雙頭蛇？”

莊筱想起少女曾說過死者煞氣很重，于一旁說：“紋身除卻個人喜好，很可能是社會幫派成員的标志，這個人如果是□□性質身份，那麽他通過社交接觸的人，很可能就不會報警處理。”

楚希聞聲，腦海裏迅速回憶本市各幫派花紋，頓時懷疑是幫派恩怨案件，認真道：“是啊，今天多謝大法醫！”

午後楚希帶着小組隊員開着警車匆匆離開警察局。

傍晚時分，警察局很快抓捕一批□□成員回警察局。

夜幕之下，警察局外圍着許多報社記者，而從一側駕車離開的莊筱，選擇駕車避開紛雜。

今天少女一天沒出來，可能冰箱裏的食物已經被掃蕩幹淨，莊筱想了想，随即進入商場。

滿是貨品的貨架上，莊筱駐足挑選椰汁，彎身時瞥見番茄醬包，動作略微遲疑。

夜幕之下的城市，霓虹燈光分外耀眼，莊筱提着購物袋，從電梯出來，用鑰匙打開公寓房門，才發現屋內安靜的異常。

“杜春兒？”莊筱打開廊燈，帶上房門，目光落在客廳沙發。

“莊筱，今天回來的好早啊？”杜春兒從沙發裏探出腦袋心虛的應聲。

莊筱将購物袋放置桌上，視線落在少女乖巧模樣，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異常問：“你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出門？”

“是啊，有番茄醬哎！”杜春兒飄到身旁，一眼就看見購物袋的番茄醬包，驚喜念叨。

“那你都在房間裏幹什麽？”莊筱環顧四周，有些擔心少女背着自己搞破壞。

杜春兒吸溜着番茄醬，眼眸躲閃的應：“沒、沒幹什麽啊。”

莊筱環顧四周，沒找出異常，只得收拾茶幾的瓜果碎屑，暗想自己以前嘗試讓少女安分待在房間，她能哭唧唧一整夜吓的隔壁鄰居連夜搬家。

事出反常必有妖，少女不吱聲，一定是悶聲幹壞事。

正當莊筱狐疑猜測時，忽地瞥見電視機的遙控待機光亮！

自己昨晚明明關掉電視機的電源，莊筱邁步上前，随即探手搭在電視機背後，溫熱發燙，暗嘆她還真是厲害啊。

莊筱視線落在一旁混亂的碟片，探手翻查塑料封條，竟然全部都被拆開了。

杜春兒還不知自己已經暴露，美滋滋的吸溜番茄醬包，軟聲喚：“莊筱，我們晚飯吃什麽？”

“你有番茄醬還不夠嗎？”莊筱收回目光，偏頭看向懶散躺在沙發的少女，很是無奈。

“番茄醬是零食，晚飯還是要吃的。”杜春兒笑彎眉眼說着。

莊筱從其中拿出中午多訂的三明治遞給少女，埋汰道：“我以為你有碟片看不吃不喝都行。”

杜春兒接過雞蛋三明治，深吸香氣，滿足的咬住三明治，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莊筱身旁，意外出聲：“咦，莊筱怎麽知道啦？”

莊筱挑選水果在水池清洗，纖長白皙的手間握着明晃晃的細長水果刀，美目看向粗心的少女，嘆出聲：“你下回偷看電視機，應該記得提前關機散熱，否則很容易發現破綻。”

真是沒想到少女竟然會這麽癡迷看影片。

杜春兒聞聲，連忙飄到電視機，探手觸碰，理直氣壯出聲：“哎呀，這回莊筱下班的太早，不過下回春兒會記住的！”

莊筱切水果的動作微微停頓，暗想少女真是絲毫沒有反省啊。

看來自己得拉電閘才行，否則電費又會是一筆不小的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