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溪收容所
黑溪收容所
前往勝利塔的一路上都很安靜,連叢林中的蟲鳴都消失了,腳踩枯枝的斷裂聲在耳邊清晰可聞。
臨近勝利塔,其大門緊閉,圍牆很高,三人繞着圍牆慢慢探尋,發現有個地方的圍牆破了一個大洞,從洞口一路延伸至內部,滿地狼藉。
黃飛站在洞口往裏面往,忍不住道:“操。”
只見坐落在勝利塔周圍的所有房子都成了一片斷壁殘垣,而且看這裏的燒毀痕跡,估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地上躺着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季因從其身邊經過,驚起一片飛蠅,他随手撿來一根樹棍把那具屍體身上的碎布片挑起來看了看:“是被燒死的,沒有屍變。”
季因數了數,這裏大概有七八個房子,不是很大,随便進去其中一間裏面,床桌翻倒,淩亂的被子鋪在地上,上面全是腳印,東西不多,也很簡陋,想來是人在逃亡的時候帶不了太多東西在身上。
可是褚晉文給的情報裏這個據點起碼得有兩百個人。
季因望了望塔頂,忽然把槍背在背上準備爬上去,塔頂是個小木屋,面積有限,等季因即将爬到木屋時,忽然聽到那裏面有什麽東西響了一下。
季因動作一頓。
幸存者?
他緩慢的把手靉槍拿出來,對底下的兩人示意了一下,然後探頭從窗口去看木屋裏面的情況。
裏面的椅子櫃子都被堆在角落,地上有本被撕爛的書,季因凝目細看了一眼,是一本關于山火防治的宣傳冊,他的視線掃到木屋角落裏,看到了一臺無線電接收機。
木屋裏面布滿了暴力過後留下的黑色血跡,這裏似乎發生過打鬥。
木門是從外面鎖住的,季因留了個心眼,小心翼翼的打開木門,零件老化的嘎吱聲響起,他慢慢走進去,沒發現任何人影,只是進來後才發現這裏的血跡比外面看起來要猙獰得多。
他拾起地上被撕爛的宣傳冊翻了翻,上面有被人嚼過的痕跡,角落裏的無線電被摔在地上,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季因把它翻回來研究了一下,打開機器,裏面頓時傳出一陣喀吱喀吱的噪聲,非常刺耳。
但至少還是有反應的,這機器沒壞。
噪聲很大,但是隐約能聽到是一個女人在說話,可惜太模糊了怎麽都聽不清,季因正想調頻,背後的角落卻在一片噪聲中沖出了一個黑影,直直朝他後背撲了過去。
季因快速的轉身使出一記側踢,那個瘦小的黑影被他一腳踢開,身體砸在木屋的牆壁上落下來,季因掏槍對準,才發現這竟是一個身形瘦小的女孩。
女孩披頭散發在地上扭動片刻,沒一會兒便擡起臉,用那雙貪婪渴望的發紅雙眼盯着季因的頸部,慢慢咧開了嘴。
季因的心裏沉了沉。
這是一只喪屍。
标準的蒙灰似的瞳孔,咧開的唇角,還有身上那爬着蛆蟲的露骨傷口。随着她的出現,一股濃烈的惡臭漸漸蔓延開來,那是獨屬于喪屍身上的死亡氣息,令人避之不及。
她向季因邁開一步,伸出了雙手,收不住的口涎從下巴滴落,沒入原本是白色的髒污紗裙裏。
季因最終還是開了槍。
三槍響過之後林可在塔底下大聲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季因按住隐隐作痛的發硬胃部,揚聲道:“沒事兒,這裏有只喪屍,已經解決了。”
他說完只身蹲在地上慢慢調整無線電,從中傳出的女聲便越來越清晰,等差不多的時候季因聽到身後有動靜,一轉身發現林可爬上來了。
林可:“發生什麽事兒了?”他問完才看見季因側邊的那具屍體,忍不住捂住了鼻口。
帶電流的女聲從機器裏傳出來,“請所有,聽到這一則消息的...滋滋......幸存者注意,如果您無處可去,可以前去,黑溪收容所,位于怡山山谷的黑溪下游,會收容接納前來投奔的幸存者,給您一個暫時的...滋,安居庇護之所,感謝您的信任。”
就這麽一句話,不停的重複着從裏面傳出來。
季因聽了會兒,回頭看向林可:“去麽?”
現在還能收到信號,說明這個收容所應該是有人的。而勝利塔明顯遭到了外部入侵,如果裏面的人想要尋找生機的話,或許......
林可抹了把臉,苦笑一聲:“我們能有什麽選擇呢,損失了那麽多人,已經沒有理由再半途而廢了。”
如果他們要找的付明萊教授能安全順利的從這裏離開,那他會去的地方就一定是這個黑溪收容所了。
他們現在也沒有辦法聯系到總部等待指令,現如今似乎只剩下一條路繼續走下去了。
回到地面,黃飛告訴他們剛剛他沿着圍牆轉了一圈,看見一處有些不同尋常的屋子。
“不同尋常的屋子?”
黃飛嗯了一聲:“屋子是從裏面鎖上的,推不開。”
季因和林可對視了一眼,“從裏面鎖上的,難道裏面有人?那走吧,先去看看。”
去之前季因和黃飛說了他在木屋上遇到的事,囑咐他小心一點,哪怕這扇門是從裏面鎖上的,裏面的東西也不一定是人。
黃飛點點頭:“好。”
那個房子的面積看起來不大,但是窗戶很高,位置都快接近屋頂了,讓這地方看起來像個不住人的倉庫。
季因試着側耳傾聽裏面有沒有聲音,奈何聽了半天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扇門是鐵的,從外面根本弄不開,黃飛去別的房子裏找了椅子和板凳堆上去,扒在窗戶上往裏看,看了沒一會兒他就咦了一聲:“裏面沒人。”
季因仰着頭:“有其他東西嗎?”
黃飛忽然雙手撐在窗戶上,整個人爬了進去。
季因一驚:“黃飛!”
下一刻黃飛跳進房子裏,沒一會兒門口傳來腳步聲,鐵門響了響,從裏面打開了,黃飛示意道:“進來看看吧,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們說。”
季因和林可走進去,看見了倉庫正中央的木板掀開,露出通往地下室的一條樓梯,而樓梯上有一個摔成兩半的對講機。
林可盯着那東西,忽然道:“為什麽這裏的無線電接收器可以接收信號,我們卻聯系不到總部,也不能互相聯系?”
黃飛說:“我的對講機已經摔壞了,”他從兜裏拿出逃命時被石頭砸碎一角的對講機,那上面的天線都斷了:“你們的呢?”
“我的是好的,”季因拿出自己的:“但是我試過了,用不了。”
林可也拿出了自己完好的對講機,思索道:“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可能,我們的對講機,其實從一開始拿到手就是壞的。”
黃飛被他的話帶了一下,跟着道:“對啊.......我們是在晚上出發的,那時候太過困頓沒想過要試一下設備,因為每次出發都是他們配裝備的人幫我們調試好的。”
“難道是因為,基地裏有人不想讓我們找到付明萊教授麽?”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的行程可能從一開始就被做了手腳,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從上山的捷徑到纜車到暗道,無一例外。
三人看向樓梯間那只摔成兩半的對講機,毫無疑問這個失蹤的隊友已經兇多吉少,而且這玩意兒為什麽會比他們先出現在這裏,他們也想不到任何解釋。
林可苦笑:“這是故技重施啊,可是為什麽就這麽篤定我們會進去呢?”
他話音剛落,屋外頓時響起了一陣陣嘶吼聲,季因嘆道:“我想,這就是他們篤定的原因。”
黃飛往外面看了一眼,頓時頭皮發麻:“卧槽,好多喪屍,剛剛我們在外面的時候明明一個也沒有,”沒一會兒他就忽然罵了一句很髒的髒話:“有兩只四級喪屍,打不過,他媽的快跑!”
三人匆匆往幽暗的樓梯地下室退去,季因斷後,他扔出去一顆□□,迅速将木板合了上去,轉身跟上二人背影。
樓梯很黑,這種感覺像是又回到了那條暗道裏,不同的是這裏更加潮濕陰冷,一路上都有淅淅瀝瀝的血跡,他們把腳步放得極輕,磚縫中生長出一些細密的像青苔一樣的植物,走到一半,他們發現了半具屍體。
那是他們其中一個失蹤同伴的下半身,因為接觸空氣已久,顏色轉暗沉的內髒撒得一地都是,唯有腸子和血跡還在一路往裏延伸。
黃飛捂住了嘴,狀态看上去很不好。
季因看了他一眼,越過他們帶頭繼續走下去,順着樓梯往下走了約摸兩層樓的距離,終于到達了地下室。
角落裏坐着一個虛白的身影,季因舉起了槍,朝對方緩緩走了過去。
銀發微微睜開合着的眼皮,一只手按在右臂的傷口上,身側躺着那名和他一起失蹤的隊友的上半身,赫然就是袁不為。俨然氣絕已久。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開槍,季隊長。”銀發的聲音很嘶啞。
季因看了眼他滲血的右臂,沒說話,銀發卻怪異的笑了起來:“別看了,我可沒有感染,我要是真的感染了你們一個也別想跑。”他揚起下巴,半眯的眼睛在探照燈的照射下瞳孔微縮,像某種獸類的眼神:“幫我包紮一下。”
林可冷笑一聲:“你先看看你旁邊隊友的屍體再說話,我們憑什麽幫你?”
“你應該說他能走到這裏要感謝我,”銀發目光尖銳:“要不是他拖我後腿,我早就離開這裏了,又怎麽會坐在這裏等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找到這裏來的你們呢?”
“我們沒辦法信你,”季因還算冷靜,看着他說:“你前科累累,我們确實沒有理由幫你。”
黃飛道:“在山頂上那場滾石過後,洞口有袁不為的水袋把我們引進暗道裏,那東西是你放的?”
“哈,”銀發發出一聲嗤笑,“你們腦子沒泡吧?”他踢了踢旁邊的屍體:“知道他怎麽死的嗎?我去找線索的時候他去放喪屍咬我,他叫什麽,袁不為是吧?這人別有目的混進我們隊伍來,誰知道他想要幹什麽?你們呢,你們能保證自己隊伍裏沒個跟他一樣的人嗎?難道你們這一路走過來都是順順利利的嗎?”
黃飛哽住。
“快點,”銀發不耐道:“我知道黑溪收容所的路怎麽走,在此之前我已經聯系上了基地,他們會派人過來增援,”他的目光玩味兒的掃過季因:“由褚先生親自帶隊。”
季因的五指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