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謠言
謠言
回到教室後，煎熬完兩節課後總算迎來午休，烏泱泱的人群快速往食堂的方向挪動，祝渝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搖醒。
“他媽的……”他擡頭就開始罵人，罵了一半發現是沈煉，更氣了，“你有病啊，老子睡覺也礙着你了？”
“吃飯去。”沈煉說。
“不吃，你給我滾遠點。”祝渝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時嘉恒的聲音，“祝渝，一起吃飯嗎？”
祝渝一改方才陰郁，“吃，走。”
說完後，他直接從沈煉身邊竄過去，不管沈煉，直接跟時嘉恒勾肩搭背地走了。
沈煉看着祝渝離開的背影，表情一瞬間冷下去。
門口突然傳來一道怯生生的女音：“你好，請問你是沈煉嗎？”
沈煉眨眨眼，回過神來，沒看那個女生，“不是。”
女生見教室裏沒其他人，大着膽子走到沈煉身邊，小心翼翼地把手裏包裝精巧的小盒子遞過去，“那個，我是隔壁六班的，這個送你，是我自己做的蛋糕，你、你嘗嘗。”
“抱歉，我不吃甜食，你送別人吧。”沈煉說完，起身直接離開，他甚至沒看清那個女生長什麽樣。
女生最後把小蛋糕放進了沈煉的課桌，紅着臉從七班教室出來。
——
當天下午，六班班花給沈煉送小蛋糕的事兒如風過境，傳遍了整個高三年級。
不知道的估計也就祝渝一個人了，因為他吃完飯回來就睡得昏天暗地，班級一直那麽躁動，他也沒注意聽別人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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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剛響，他就條件反射般閉着眼睛起身往外面走。
嚴然立馬起身跟在祝渝身後，“渝哥，去哪兒，帶我一個。”
祝渝揉揉眼睛，因為剛睡醒，他聲音還有些沙啞，“能去哪兒，撒個尿，你要去嗎？”
“去去去。”嚴然一臉八卦地笑着，推着祝渝往外走。
“你小子早戀了？”祝渝不明所以道。
“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早戀。”嚴然說完後，壓低聲音問：“渝哥，你知道六班班花給沈煉送小蛋糕的事兒嗎？”
祝渝眉頭一皺，“什麽時候？”
嚴然賊兮兮地說：“今天中午，我就猜到你肯定忙着睡覺沒聽到，所以特意告訴你呢。”
祝渝不走心道：“然後呢，沈煉答應什麽了嗎？”
嚴然說：“沒，聽說沈煉把蛋糕扔了，是六班班花自己塞進他課桌的。”
祝渝洗完手，把水全擦在嚴然身上，“別跟風到處傳別人的事兒，一點都不道德。”
不過，晚上可以去沈煉家告狀，叔叔阿姨肯定會罵沈煉，他還要告訴叔叔阿姨，沈煉今天欺負他，提他領子，還出賣他。
等着看吧，有沈煉好果子吃。
嚴然跟在祝渝身後，滿臉不解道：“可是渝哥你昨天不是說要好好教訓沈煉嗎？現在怎麽又……”
祝渝切了一聲，道：“我們真刀實槍的來好不好，散播謠言可不是君子所為，”
他有的是辦法制沈煉，幹嘛要用最下流的手段。
嚴然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那下晚自習把他堵巷口揍一頓？”
祝渝摸着下巴想了想，說：“也不是不行，但這個辦法往後挪，我今天已經想到教訓他的辦法了。”
嚴然笑眯眯道：“那下次再用，渝哥，晚上下晚自習你去我家吃飯呗，我媽今天做黃焖雞，吃完我騎自行車送你。”
祝渝擡手給了嚴然一巴掌，“你小子，炫耀自己會騎自行車是吧？”
“怎麽會，我自行車還是渝哥你給我買的呢。”嚴然眯着眼睛，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就我一個人去嗎？”祝渝問。
嚴然家條件不太好，他不能去吃白食，去的話得提前去買東西，但嚴然肯定不讓買，得想個法子。
嚴然笑着擺手，“沒，還有時嘉恒和池喬也去，我媽說人多熱鬧，剛好昨天我爸發工資，平時都是你們照顧我，我媽說一定要請你們去吃頓好的。”
祝渝點頭答應：“行，剛好我爸媽旅游去了，我一個人在家。”
就是不能第一時間去沈煉家告狀了，有點兒遺憾。
下午放學後，祝渝去時嘉恒班上找了時嘉恒，給了他一千塊錢，讓時嘉恒跟池喬下晚自習後先去買東西。
時嘉恒和池喬都在五班，教室剛好跟祝渝是一層樓，不過中間得過一個樓梯，遠遠地祝渝就看到沈煉站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目光正好落在他身上。
想起今天中午的事兒，祝渝幸災樂禍地笑着走到沈煉身邊，“喲，被人表白？我晚上就告訴叔叔阿姨。”
“嗯。”沈煉應了一聲，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晚上放學一起回家吧。”
“不回。”祝渝趴在護欄上，遠處橘紅的霞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臉上，襯得他整個人暖呼呼的，“我晚上有事。”
沈煉垂眸，掩住眸底的失落，“又去跟人打架？”
“要你管。”祝渝切了一聲，轉身進了教室。
沈煉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在走廊站到晚自習上課鈴響了才進去。
剛下晚自習，祝渝就拿上書包跟嚴然沖出去，沈煉一個沒留神，倆人就跑沒影兒了。
本來想趕緊追出去的，誰知剛出教室門，就被幾個女生攔下。
“沈煉是吧？”
沈煉懶得回答，擡腳就準備走，但下一刻，懷裏塞了好幾封信，再擡頭，那幾個女生已經沒影兒了。
他随手把信扔到走廊的垃圾桶裏，快步離開。
另一邊，祝渝坐在嚴然自行車後座，悠閑地吹着風，嚴然自行車都快蹬冒煙了，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打濕。
祝渝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我下去，打個車？”
剛好爬完坡，嚴然停下，一只腳踩在地上，随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頭看着祝渝笑得一臉開心：“沒事兒，我不累，只是今天太熱了而已，這還是渝哥你第一次坐我自行車後座呢。”
“傻子。”祝渝嘴上這麽說，臉上卻堆滿了笑容。
十五分鐘後，祝渝和嚴然抵達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時嘉恒和池喬打車來的，早到了。
嚴然一邊鎖自行車一邊問：“你倆怎麽不直接上去？”
時嘉恒彎腰把地上的東西提起來，跟池喬對視一眼說：“一起上去，在這兒吹吹風也挺不錯的。”
時嘉恒個子很高，估摸着跟沈煉差不多，池喬是個小胖子，倆人都是祝渝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至于嚴然，是上高中後才認識的。
那時他們才高一，晚自習後祝渝回家正好碰到嚴然被人欺負，他二話不說就上去幫忙，後來文理分班，嚴然正好和他一個班，嚴然就成了他小弟。
嚴然爸媽都殘疾，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祝渝還讓他爸資助了嚴然，一直到嚴然大學畢業為止。
從嚴然家吃完飯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祝渝怕嚴然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所以自己打車回家的。
剛到小區門口下車，他就看到沈煉穿着白天那身衣服，汗涔涔地走到他跟前。
“你去哪兒了？”祝渝滿臉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身汗味。”
其實沒有味道，只是挨太近了，他能感覺到沈煉身上散發的熱氣，不太自在。
沈煉吐出一口濁氣，說;“找你去了。”
“找我？”祝渝驚訝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少來，自己出去鬼混別想拿我當借口。”
沈煉沒說話，往裏走了幾步才道：“去我家告狀嗎？”
祝渝滿臉狐疑地看着沈煉，“你真沒事兒吧，腦子沒問題嗎？”
這家夥該不會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吧？
沈煉淡淡道：“沒，不是你說的要去我家告狀，祝叔叔和阿姨剛剛給我打電話，讓你今晚去我家睡。”
祝渝翻了個白眼，“我爸媽還是你爸媽，有事不給我打電話給你打？”
該不會沈煉才是他們的兒子，他是撿來的吧？
“去不去？”說着，沈煉往祝渝那邊靠了靠。
祝渝嫌棄地往旁邊挪：“你他媽離我遠點，熱死了。”
沈煉一言不發，盯着路上倆人偶爾交疊的影子看，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路燈将倆人的倒影拉長，晚風也變得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