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護短
護短
祝渝回到座位後,難得沒對沈煉冷臉,反而湊過去跟人說小話,“你說說你,也忒不紳士了,怎麽能對女孩子過肩摔呢。”
沈煉面無表情地整理桌上的課本,拿出今天上課要用的課本擺好後才回答祝渝,“她先擋道的。”
祝渝切了一聲,沒再跟沈煉說話,怕這小子驕傲,剛才那一下,确實帥氣。
沈煉垂眸就看到祝渝趴在桌子上睡覺,他眉頭微微一皺,“你不聽課嗎?”
祝渝別過臉,扯了張試卷蓋在臉上,聲音悶悶的,“不聽,別打擾我睡覺。”
沈煉一把将試卷扯下,質問道:“你不聽課怎麽高考?”
祝渝一把将試卷扯過來撕碎拍在沈煉臉上,“和你有屁關系啊,你小子得寸進尺了是不是?”
好端端的幹嘛要惹他呢,好好聽課不就好了。
祝渝看着沈煉呆愣的模樣,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愧疚。
“多管閑事。”祝渝沒底氣地說完,踹了一腳凳子坐下繼續趴在桌子上。
沈煉一言不發,彎腰把地上的紙屑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章絮恰好進來,板着臉,低氣壓從講臺蔓延至整個教室,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将頭埋低,生怕被波及。
“你們還是高一嗎?”章絮重重把課本往桌上一摔,砸起一陣粉筆灰,章絮臉更冷了,“今天的值日生是誰?”
她轉身,精準地在黑板上看到值日生的名字,“祝渝。”
祝渝繼續趴在桌子上,語氣帶着幾分不耐煩,“幹嘛?”
章絮重重敲了敲課桌,聲音透着快要壓制不住的怒火,“今天你值日,黑板不擦講桌不擦,是留着讓我來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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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渝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倆哈欠才站起身來,慢悠悠地往講臺走,“抱歉,忘了,我現在擦。”
章絮擰着眉催促,“快點兒,下次再忘記,你就值日一個周。”
祝渝耐心有限,他怕自己一開口控制不住,索性閉嘴認真擦桌子。
章絮也沒再催促,走到一邊跟其他人說:“你們都高三了,很多事情不用我說自己也該有點數,現在你們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考上大學後什麽樣的男朋友女朋友找不到,學校明令禁止早戀,要是讓我發現班上有人違反校規,別怪我不留情面……”
章絮說得正起勁,旁邊突然傳來祝渝中氣十足且少年氣十足的聲音,“章老師,擦完了。”
章絮被吓得一哆嗦,擰眉瞪了祝渝一眼,“擦完就下去,鬼嚎什麽?”
“沒,這不是怕您聽不見嘛。”祝渝笑着說完,還順手把講桌收拾了一下。
“我又不是聾了我聽不見。”章絮不滿地念叨着,“把課本拿出來,今天我們複習必修一的內容,今天之內溫習‘沁園春長沙’,明天早自習抽背,記不住的罰抄一百遍。”
章絮話音剛落,教室裏一片哀嚎。
“嚎什麽?這才剛開始就嚎,還想不想參加高考,想不想上大學了?”
原本死氣沉沉的氣氛被章絮兩句話扭轉,衆人鬥志昂揚地翻開課本,眼睛一個瞪得比一個大。
除了祝渝,一回到座位就開始睡覺。
第一節課下後,沈煉被章絮單獨叫去辦公室,一來是說今天早上走廊發生的事兒,二來是詢問要不要幫他換位置。
沈煉站在辦公室,穿着一中的校服,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進來落在他身上,他垂着眼,語氣淡淡,“章老師,我是因為祝渝才轉學的。”
章絮耐心十足道:“我知道,你爸媽之前跟我說了,但祝渝那孩子高二一整個學年幾乎沒怎麽學,能進七班也完全是運氣好,現在他落下的課程太多,就算你想幫他也不一定有用,萬一到時候影響到你自己的學習怎麽辦?”
沈煉可是從陽城一中轉來的,年年第一,校長特意叮囑她一定要好好監督沈煉,明年一中能不能出個狀元,全靠沈煉了。
沈煉沒回答章絮的話,語氣堅定道:“章老師,我會和祝渝一起上大學。”
“這……”章絮其實很想說按照祝渝現在的情況,估計很難考上大學,但她還是說:“行吧,那你記得別落下自己的課程,祝渝高一成績還是不錯的,你要是幫他補課的話,着重補高二的課程就行。”
沈煉認真記下,“好的,謝謝章老師。”
章絮點點頭,一邊批改昨天交上來的作文一邊對沈煉擺手,“好了,沒什麽事的話你回去上課吧,要是之後想換位置什麽的,記得跟我說。”
“知道了,謝謝章老師。”沈煉說完,轉身從辦公室離開,臨走前還順道把門給關上。
回去的路上,正好響起第二節課的上課鈴,祝渝還在睡。
沈煉都不知道祝渝怎麽那麽能睡,明明昨晚也沒熬夜,睡得比他還早。
思忖間,祝渝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臉轉過臉看着沈煉,用剛睡醒時慣有的沙啞嗓音問:“老章喊你去幹嘛?”
沈煉一臉淡定地收拾課桌,随口答道:“早上的事兒。”
祝渝哦了一聲,把頭轉過去繼續睡,似乎并不在乎這件事。
但是下晚自習後,他卻找借口和沈煉分開,轉頭去了學校後門的巷口。
祝渝踹了一腳路邊的石子,擡頭看着巷子裏的四五道身影,語調散漫,“你爹來了,要說什麽?”
俞靜桐從巷子裏出來,路燈的光落在她那張绮麗帶着青春稚氣的臉上,本該是漂亮的,但生生被她開口時給破壞。
“聽說你和沈煉是同桌?”
“跟你有關系嗎?”祝渝語氣不耐煩道:“怎麽着,今天的過肩摔還沒吃夠,還想再來一次?”
媽的,沈煉都因為俞靜桐被老章喊去辦公室了,再鬧下去,估計得寫檢讨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念了吧。
站在俞靜桐身後的男生啧了一聲,将手裏抽了一半的煙摔在地上踩滅,站到俞靜桐身邊警告祝渝:“祝渝,別他媽以為自己真了不起了,說話注意點兒。”
祝渝白眼一翻,鄙夷地切了一聲,“比你當然是要了不起一點了,死舔狗。”
那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一下跳起來,“你他媽說什麽呢,老子是桐桐的哥哥!”
祝渝懶得關心他們,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一邊往路邊走一邊勸人回頭是岸,“我管你們什麽關系,沒事兒滾回家寫張試卷吧,一群傻逼閑着沒事兒幹,淨學人搞霸淩,小心以後生孩子沒□□。”
祝渝悠閑地沖那群人揮手,他篤定那些人不敢動手,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來這兒。
誰料剛走出去沒幾步,後腰傳來一陣強烈的痛意,祝渝一個不防被正正踹在後腰,他整個人踉跄兩步,好不容易扶着路邊的槐樹穩住身形,回過頭正好看到剛才跟在俞靜桐身邊的男生額頭青筋暴起。
“你他媽真以為沒人敢動你了是吧?”
祝渝還沒來得及說話,俞靜桐反手給了那男生一巴掌,“誰讓你動手的?”
祝渝動了動腰,感覺沒什麽大礙,能動。
趁着俞靜桐教訓羅陽的間隙,祝渝彎腰拎起路邊的搬磚倏地沖上去,迎面就給了羅陽一下。
“啊……我的頭……”羅陽尖叫着捂着臉,滿頭血地蹲了下去,所有人都呆在原地。
好半天俞靜桐才找回理智,哆嗦着罵祝渝,“祝渝,你他媽瘋了,把人打死怎麽辦?”
祝渝單手扶着腰,睨了俞靜桐一眼,“怕鬧事兒就別學人當什麽太妹,好好滾回家寫作業去,還有,少他媽打沈煉的主意,他是老子的小弟,你要是再騷擾他,別怪老子不憐香惜玉。”
“瘋子。”俞靜桐低罵了一聲,招呼其他人把羅陽扶起來去醫院處理傷口。
祝渝沒事兒人似的從巷口出來,除了後腰有一個很明顯的腳印之外,沒任何不妥。
祝渝嘴裏哼着歌,單手把書包甩到肩上,剛準備往家的方向走,擡頭就看到不遠處路燈下站着的身影。
祝渝嘴角咧開笑,墊着腳沖人招手,“嗨,好巧啊,你也來遛彎兒呢。”
沈煉略微垂眸,抿着唇大步朝他走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剛走近,祝渝就自然地把書包扔給沈煉,只是腰被人踹了一腳,動作沒平時那般流暢。
察覺到他不對勁,沈煉擰着眉問:“你又去跟人打架了?”
祝渝大喊冤枉,“是他們先動的手好不好,而且他們以多欺少,五個打我一個呢。”
沈煉眸光一暗,“除了腰,還有哪兒傷了?”
“沒了。”祝渝撇嘴攤手,無所謂地擺擺手道:“羅陽那種膽小鬼,也就敢背後偷襲了,小爺給了他一搬磚,血糊了他一臉,怎麽樣,小爺帥不帥?”
沈煉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下次別這麽莽撞,萬一其他人圍毆你怎麽辦?”
“圍毆就圍毆呗,他們還敢把我打死不成。”祝渝吧唧一下嘴,用肩膀撞了撞沈煉,“你是故意來找我的吧?別跟我說什麽巧合,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兒。”
沈煉擡眸,目光投向遠處的紅綠燈,聲音都變得有些缥缈,“我怕你被人打死,到時候叔叔阿姨問起來不好交差。”
祝渝不滿道:“少他媽咒我,就不能盼我點兒好嗎?”
沈煉沉默了一會兒,說:“那你記得長命百歲。”
“這還差不多。”祝渝滿意地勾起唇角,指了指路邊的小賣部吩咐沈煉,“去給哥買顆糖,橙子味兒的,嘴巴有點苦……”
他還沒念叨完,沈煉已經邁開步子朝小賣部走去。
祝渝伸手揉了揉後腰,疼得他龇牙咧嘴。
剛剛感覺還好,現在怎麽那麽疼,肯定是被沈煉給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