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緋聞
緋聞
清晨，空氣中帶着水汽，溫度不高不低剛好，足夠涼爽，昨天白天被太陽烤卷的樹葉此刻伸展開，上面甚至還挂着晶瑩的露珠，生機勃勃。
從沈煉家出來的時候才七點四十，祝渝人都沒清醒，閉着眼睛走在路上，書包在沈煉身上。
祝渝剛打完一個大大的哈欠，眼睛裏像是揉進一把沙子，難受得緊，耳邊傳來沈煉沒有起伏的聲音：“睜開眼睛走路，不小心被車撞死了我不幫你收屍。”
祝渝睜開眼睛，眼底蓄着水汽，分明是不滿的眼神，被那淚水摻和後，硬生生把氣勢給磨沒了，反倒顯得楚楚可憐。
“你他媽就不能盼我點兒好嗎？”
就連說出口的話也多了些撒嬌的意味。
也不知沈煉是良心發現還是什麽的，沒再繼續挖苦，默默走到人行道外側，讓祝渝走在裏面。
祝渝又連着打了幾個哈欠，眼淚一個勁兒流，他脾氣一下上來，擡手就往臉上扇了幾個巴掌讓自己強行清醒過來。
他擰着眉問沈煉，“昨晚我真拉着你不讓走？”
那都是他小時候的習慣了，這麽多年沒和沈煉一起睡，那臭毛病還沒改？
沈煉垂眸看着祝渝側臉明顯的巴掌印，眸光微微一暗，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字來，“嗯。”
祝渝哦了一聲，滿不在乎道：“我就這臭毛病，你別放心上。”
沈煉翕了翕眼，濃密的睫毛恰到好處地遮住他眸底的情緒，聲音也保持着慣有的清冷，“這麽容易就相信我了？”
他倒是希望祝渝直接發火，說自己絕不可能主動往別人懷裏鑽。
沒想到他居然直接承認了，也就是說，他跟其他人待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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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渝揉了揉被扇紅的臉，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我自己什麽毛病我很清楚，更何況，這種事兒都騙我的話，你也忒不是人了。”
沈煉垂着眼，沒再說話，心情出奇的差，比在陽城一中聽說祝渝因為一個女生跟人打架把手給打骨折時還要差。
祝渝跳起來剛好抓住一片槐樹葉子，他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回頭問沈煉，“對了，聽說昨天有人給你送小蛋糕？”
“嗯。”沈煉淡淡應着，“但我沒收，我扔了，他們造謠的。”
祝渝擺擺手，一副很有經驗口吻：“嗐，這種事兒很正常，這才剛開始，接下來會更多，習慣就好了。”
沈煉看了祝渝一眼，“聽起來，你很有經驗的樣子。”
“那當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祝渝自戀地撩了撩頭發，“喜歡我的人，毫不誇張地說從一中排到二中還能繞半圈回來。”
他可是風雲人物好不好，怎麽可能不受歡迎。
沈煉修長的手指捏着書包肩帶握緊，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所以你是因為誰跟人打架把手給弄骨折的？”
祝渝明顯頓了一下，旋即又擺出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這事兒不說也罷。”
沈煉見狀，心裏咯噔一聲，“怎麽，這是你傷疤？”
祝渝切了一聲，瞥了沈煉一眼，“閉嘴吧你，哥怎麽可能會有傷疤，就是覺得有點兒丢人，不想說而已。”
沈煉沒再說話，蜷成拳頭的手緩緩松開垂在身側，神情諱莫。
看來得好好打聽一下這件事才行……
距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祝渝突然停下腳步朝沈煉伸手，“書包給我。”
沈煉有些疑惑地看着祝渝：“還沒到。”
“我他媽當然知道還沒到了，我又不是腦子有病。”祝渝暴躁地說完，一把從沈煉懷裏把書包奪走。
祝渝随意把書包甩到肩上，單手插兜回頭對沈煉說：“不想讓人看到我們一起走，你等我進去後再來，聽到沒？”
沈煉歪着頭，“為什麽？”
祝渝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不想跟你一起走不行嗎，哪兒來那麽多為什麽。”
話音落下，沈煉果然停下腳步，祝渝滿意地勾勾唇，自己先走了。
走到校門口他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沈煉的身影，他也不擔心，那麽大人了，還能丢了不成。
祝渝剛準備往教學樓走，身後傳來時嘉恒的聲音，“祝渝！”
祝渝轉過身，看到時嘉恒和池喬并肩走來，他訝異地挑挑眉，“時嘉恒，你他媽怎麽來這麽早？”
時嘉恒大步走過來，撞了撞祝渝的肩膀說：“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吧，你小子不都掐着點兒來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時嘉恒和池喬住一個小區，加上又是一個班，所以這倆人幾乎形影不離。
“鬧鐘調早了不行嗎？”祝渝說完，嫌棄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別他媽動不動就來蹭我，我知道我很香。”
時嘉恒明顯習慣了祝渝的自戀，無所謂地聳聳肩後，往旁邊挪了一步跟池喬挨在一起。
祝渝皺眉看了倆人一眼，滿臉嫌棄道：“你倆能不能別那麽膩歪，倆大男人惡不惡心啊。”
那一瞬間，祝渝突然感覺世界一下安靜下來，池喬臉色煞白地往旁邊挪了一步，時嘉恒表情也有些不對勁。
祝渝擰着眉問倆人，“幹嘛那副表情，你倆整天膩在一起不會覺得煩嗎？”
時嘉恒臉色恢複正常，他往池喬那邊挪了一步，笑着跟祝渝說：“我們不是也整天膩在一起嗎，你覺得我倆煩？”
“那倒不是。”祝渝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的話似乎過分了，“我剛剛的話不是那個意思，你們也知道我這人說話不經過大腦思考，別往心裏去。”
時嘉恒無所謂地笑笑，“兄弟間道什麽歉，更何況本來也沒往心裏去。”
祝渝點點頭，“那就成，中午放學一起吃飯，我請客，就當是賠罪。”
時嘉恒和池喬異口同聲地答應，池喬開口問道：“聽說你們班有轉學生？”
聞言，祝渝腳步一頓，旋即回答：“是啊，開學第一天就轉過來了，你們才知道呢？”
“之前聽說了，但不是沒機會問你嗎，我昨天好像看到轉校生了，長得還挺帥的，似乎很多女生喜歡他。”池喬說完，猶豫了一下，跟時嘉恒交換一個眼神後又道：“據說俞靜桐也準備給他送情書。”
聽到那個久違的名字，祝渝晃了下神，但很快回過神來，“送就送呗，跟我有什麽關系。”
時嘉恒和池喬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祝渝，“你和俞靜桐的事兒真揭過了？”
“我和俞靜桐能有什麽事兒。”祝渝嗤笑一聲，“不就是單純的同學友誼嗎，你倆也開始跟着瞎猜了？”
确實是同學友誼，但他也不知道這事兒為什麽傳得那麽離譜，居然連時嘉恒和池喬都信了。
時嘉恒忙道：“沒，這不是擔心你嘛。”
祝渝擺擺手，“不需要，老子好得很，你再瞎幾把亂猜，小心你的門牙。”
說完後他也不管時嘉恒和池喬，自己先走了。
祝渝到班上時候，正好聽到俞靜桐的名字，他略微頓了頓腳步，嘈雜的讨論聲瞬間安靜下來。
祝渝回頭看着剛才讨論得很激烈的幾個女生說：“繼續說，讓我也聽聽。”
小姑娘們被他吓得縮着脖子不敢說話，生怕被揍。
恰好這時嚴然進來，熱情地跟祝渝打招呼，“渝哥，你今天怎麽那麽早？”
“哦，不小心起早了。”祝渝将視線從那幾個女生身上收回，轉而問嚴然，“你知道俞靜桐又幹啥好事兒了嗎？”
嚴然一哽，欲言又止道：“不、不知道啊，怎麽了？”
祝渝搖搖頭，一邊往座位走一邊說：“沒，剛才聽到他們在讨論，我讓他們繼續說，一個個跟啞巴了似的。”
大哥，你這個表情問，誰敢說啊，就他媽跟要吃人似的。
嚴然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昧着良心道：“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麽事兒，渝哥你先坐，我去打聽打聽。”
嚴然話音剛落，走廊上傳來一陣尖叫聲。
祝渝随手把書包往桌上一甩，擡頭正好看到沈煉被幾個女生堵在走廊，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俞靜桐。
這傻逼又準備搞什麽啊。
祝渝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到俞靜桐的聲音：“沈煉是吧，有意願跟我談個戀愛嗎？”
“沒興趣，讓開。”沈煉的聲音冷得吓人。
“別急着拒絕，我……”俞靜桐話音未落，沈煉直接給人來了個過肩摔，還沒來得及尖叫的衆人呆若木雞地看着揚長而去的沈煉。
祝渝也看傻眼了，直到沈煉走到他跟前他才反映過來，他默默給對方豎了個大拇指，由衷誇贊：“牛逼。”
沈煉垂着眼，一言不發地從祝渝身邊走過。
祝渝剛想轉身離開，俞靜桐尖銳的聲音鑽進他耳朵裏，“祝渝，你他媽看我笑話是吧？”
“知道還問？”祝渝翻了個白眼：“傻逼。”
“你……叮鈴鈴——”
俞靜桐的咒罵聲被上課鈴聲掩蓋，走廊上熙攘的人群瞬間散去，祝渝則在七班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邁着散漫的步伐往座位邊走。
“看什麽？”察覺到衆人視線，他滿臉不耐煩道：“我和俞靜桐就這關系，你們要是再瞎傳，小心你們的門牙。”
牛逼——
衆人默默低頭裝死，心裏卻很是驚訝，祝渝和俞靜桐掰了，之前不還說祝渝愛而不得嗎？現在看着不像那麽回事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