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氣
生氣
今天的早自習是章絮的, 一進教室她臉上的笑容就收不住。
她推了推眼鏡，輕咳一聲故作嚴肅地拉下臉來，“月考成績已經下來了, 你們都看到了吧？”
坐在前排的學生忙道：“沒呢, 公示欄邊人太多了, 沒看到。”
“看到了看到了。”祝渝格外積極地舉手，“沈煉全校第一！”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祝渝。
沈煉考第一, 和你有什麽關系？
“那你呢？”章絮冷臉問：“沈煉考第一, 你考倒數第一, 是吧？”
“沒有啊，我班級第八。”祝渝莫名自豪, “倒數的。”
他考倒數有什麽關系呢？沈煉全校第一啊。
“你還挺自豪。”章絮冷哼一聲, 正了正色, “這是這次的成績表，大家相互傳着看一下。”
章絮把成績表遞給前排的學生, 雙手環胸，“這次的月考，總體來說還算不錯, 但個別同學沒發揮好, 成績下降很明顯, 但也不要自我懷疑，下次月考争取超常發揮。”
“還有一個值得高興的，就是沈煉同學這次考了全校第一, 大家掌聲鼓勵, 希望同學們能向沈煉同學學習。”
教室裏響起一陣噼裏啪啦的掌聲, 沈煉面無表情地低頭寫題，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倒是祝渝, 坐得端正，有模有樣地擺手，“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那得意的樣子，頗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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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絮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行了，開始上課。”
一整天祝渝都很興奮，逢人就說沈煉考了全校第一，差點被那些考砸的人暴揍。
嚴然跟在祝渝身後，小心翼翼地提醒，“渝哥，我說真的，你收斂一下吧，等會兒真被揍了怎麽辦？”
“他們敢嗎？”祝渝無所謂地說完，沖身邊路過的人招手，“嗨，你知道高三七班沈煉考了全校第一嗎？”
路人：“……你有病吧？”
祝渝愣了一下，回神發現路人已經走遠，他回頭問嚴然，“哎，他罵我，嚴然，你說他是不是考砸了啊？”
那人明顯頓了一下，埋着頭走得更快了。
祝渝更加放肆地大笑，“哈哈哈，他肯定是考砸了，難怪破防罵人。”
那人走遠了，忍無可忍回頭罵祝渝，“你他媽神經病吧！”
祝渝手搭在嚴然肩膀上，笑得腰都直不起，“哈哈哈哈，嚴然，那個人怎麽那麽搞笑啊，他是嫉妒沈煉考了全校第一嗎？”
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嚴然壓低聲音在祝渝耳邊說：“渝哥，咱收斂點兒吧，真的很有可能被揍。”
“怕什麽，我說的是事實啊——”
他話音未落，突然有人從背後踹了他一腳，還沒來得及罵人，沈枝意的聲音先傳來，“你閑着沒事兒幹在走廊上轉什麽？轉就算了你喊什麽，考第一的是你嗎？你在嘚瑟個什麽勁兒？”
“你有病吧？”祝渝扶着腰，擰眉看着沈枝意，“你再這麽潑辣，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嫁你啊。”沈枝意話音剛落，沈煉就從走廊拐角處拐出來，面無表情地從祝渝身旁經過，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你想得美，我就是瘋了也不會娶你。”他伸手拽住沈煉，“你剛剛去哪兒了？”
“章老師找。”沈煉語調冷淡，腳步也沒停。
剛剛沈枝意說要嫁給祝渝，他聽到了……
祝渝沒管沈枝意，跳起來勾着沈煉的脖頸問：“她找你幹嘛？誇你嗎？”
沈煉臉色稍稍緩和，聲音也比剛才多了一絲溫度，“沒，她問我要不要換座位。”
祝渝挑眉，好奇道：“你怎麽說的？”
肯定不會換吧，畢竟沈煉那麽喜歡粘着他。
“我答應了。”沈煉停下腳步，垂眸看着祝渝，臉上沒多餘的表情，似乎只是想看看他會做出什麽反應。
祝渝怔了一下，“什麽？”
沈煉盯着祝渝的臉，一字一句道：“我說我要換座位。”
祝渝松開沈煉站直身體，“為啥，我惹你了嗎？”
“沒，就是突然想換。”沈煉将視線落在遠處，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你希望我換嗎？”
祝渝無所謂道：“随你啊，反正我之前一直一個人坐。”
雖然現在他好像已經習慣身邊多了一個人，但沈煉想換的話，他總不能說他不想，感覺有點奇怪。
沈煉垂眸，語氣突然冷下來，“你的意思是我礙事？”
“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祝渝一臉茫然，“不是，我哪兒惹你了，你板着個臭臉給誰看呢？”
難道是因為他到處跟人說他考了全校第一？這不是事實嗎，就算他不說，別人也知道啊。
神經。
沈煉什麽話都沒說，直接走了，留下祝渝一個人原地懵逼。
反射弧超長的嚴然好奇地湊上來問：“渝哥，咋回事兒，你和學霸吵架了？”
“跟他吵架老子掉價，明明是他莫名其妙發瘋。”
他都恭喜他考全校第一了還擺臉，神經病。
嚴然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因為渝哥你到處說他考了第一，學霸不好意思啊？”
祝渝低聲罵了句髒話，踹了一腳牆角，“我他媽說說怎麽了？又不是我不說別人就不知道了，他要是不高興就早說啊。”
嚴然小聲替沈煉辯解，“渝哥，別激動，也有可能是老章說了什麽，學霸心情不好……”
祝渝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對嚴然說：“你他媽站誰那邊呢？你敢幫沈煉說話是吧，行，那你去跟着他，以後別跟着我了。”
嚴然吓得連忙解釋：“沒有，我當然是站渝哥你這邊，我只是怕你和學霸吵架影響感情，你們兩家不是挨着的嗎，萬一父母問起來也不好說……我是為了渝哥你考慮才這麽說的……”
祝渝臉色沒有任何緩和，直接從嚴然身邊走過。
“不是，渝哥，你聽我解釋啊……”
祝渝背對着嚴然說：“滾，滾遠點。”
回到班上，沈煉果然已經把桌子搬走了，第一排，靠門，離祝渝最遠的位置，同桌還是學習委員。
真他媽礙眼。
祝渝瞥了倆人一眼，鄙夷道：“傻逼。”
沈煉的新同桌聽到祝渝的話，绮麗的小臉上滿是不悅，眉頭緊鎖着問：“你罵誰呢？”
祝渝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罵你了嗎？找什麽存在感。”
張曼拍桌站起來，“祝渝，你別以為我怕了你，其他同學不敢惹你，不代表我也不敢。”
“那你惹一個試試？”祝渝往前一步，垂眸盯着張曼，臉色冷得吓人。
“我——叮鈴鈴——”
“上課了，先坐吧。”
上課鈴聲伴随着沈煉沒有起伏的聲音傳來，祝渝愣了一下。
他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幫張曼？
艹！
他一把扯住沈煉的衣領，質問道：“你他媽什麽意思？”
沈煉擡頭，目光平靜如水：“松手。”
原本只是有些小情緒的祝渝被這話徹底點燃，他死死拽着沈煉的衣領，冷冷問道：“我要是不松呢，你要打我嗎？”
“松手。”沈煉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比剛才還要平靜。
“我去你媽的——”
祝渝擡手就往沈煉臉上砸了一圈，周圍圍觀的人總算反應過來上前拉架，祝渝被班長何浩死死抱住。
何浩眼鏡都被祝渝給打飛了，但還是死死抱着祝渝，“別發瘋了，回去上課。”
“松開，老子今天非打死他不可，何浩你他媽的給老子松開！”祝渝嘴裏罵着，手腳并用地掙紮，被何浩抱起來的時候，他還一腳踹翻了沈煉的課桌。
“誰他媽稀罕和你當同桌啊，你他媽那麽有本事，怎麽不滾出七班呢，少他媽在這兒礙老子的眼，你他媽有多遠滾多遠，沈煉，你他媽就是個神經病！”
祝渝的罵聲漸漸弱下來，因為他被何浩按在座位上，還被嚴然捂了嘴，眼睛要是能噴火，估計整個七班都得遭殃。
被吓傻的張曼總算回過神來，她看着沈煉唇角的淤青，關切地問：“沈煉同學，你沒事吧？”
後者抿着唇一言不發，彎腰把課桌扶起來，又把散落在地上的試卷作業本撿起來擺好。
數學老師進來的時候，察覺到班上安靜得有些詭異。
他扶了扶眼鏡，玩笑似的問：“今天怎麽那麽安靜？班上有人打架了？”
“怎麽可能。”何浩率先開口，“是因為今天月考出成績，咱們班考得還不錯，同學們都高興呢。”
數學老師欣慰地笑了幾聲，“是嘛，這次你們班确實考得不錯，值得表揚。”
何浩回頭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祝渝，暗自松了口氣，“陳老師，我們先上課吧，月考試卷還沒講完呢。”
陳老師樂呵呵道：“好好好，把月考試卷拿出來，我們這節課講試卷。”
聽着數學老師激情四射的聲音，祝渝突然起身踹了一腳桌子，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他面無表情道：“報告，我要上廁所。”
陳老師愣愣地回答，“哦，去、去吧。”
為了不看到沈煉那張欠揍的臉，他直接從後門走的，這一走就是一整天，直到下晚自習都沒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