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八、杜鵑窩中的那只渡鴉(下)(H)
八、杜鵑窩中的那只渡鴉(下)(H)
秦荊的公寓,位在K市郊區一棟中産階級的大樓裏。
他壓抑着想直接跑進自家房門的沖動,一步一步穩穩踏進大門,穩穩的跟警衛和其他住戶點頭打招呼。
當好不容易回到公寓門口将鑰匙插進門鎖時,手竟抖得無法對準鎖頭,他還得用左手壓制住右手的顫抖,才能将那扇冰冷的白鐵門打開。
一進門,秦荊連燈也沒開,立刻走向酒櫃抓了一瓶廉價威士忌就口灌下。
這種時候不需要特別好的酒,好酒用這種喝法是種浪費。
喝光一瓶600ML的威士忌後,那些意料之內眼淚開始湧出,順着臉頰一滴一滴的滑落。
不是哭,是流眼淚。
只要喝過一定的量,那些淚水總是會出現,不請自來。
所以秦荊從不在公開場合喝超過三杯的酒,因為一但被發現他哭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會将他開腸剖肚的。
但這是在家裏,是他的地盤,所以沒關系。
醉了沒關系,哭了沒關系,抽菸沒關系、病了也沒關系,只要明日能西裝筆挺的去上班就好。
別喝這麽多,對身體不好。有個聲音在心底低聲的勸着。
他用力的揍了一拳大理石地板,整齊向後梳的黑發此刻全散在了額前。
聲音停止了,秦荊繼續大口大口的喝。
身為高階α他的每個感官都特別敏銳,而且一但接收到了環境信息就不會善罷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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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心跳的瞬間,天花板與地面交織在一塊,原先靠藥劑壓下的易感期此刻全炸了開來。
緋紅淑女包廂內蜂蜜Ω的發情素,最終還是影響到他了。
緊攢在手中酒瓶摔在了厚地毯上,琥珀色的威士忌,将米色的地毯染上了層再也洗不起來的污漬。
明知道火辣的液體會讓身體更加難耐,但秦荊還是像個溺水之人般,從地上一把抓起僅剩半罐玻璃瓶,仰頭灌了一大口。
漆黑中,他看不清自己的模樣,甚至連自己的線條都感覺不到。
越發高漲的情欲與極致的絕望将他整個人吞了進去,帶着厚繭的手象是有了自主意識般,探向每個麟曾經撫觸過的部位。
從脖頸滑過滾燙的胸口一路往下,秦荊以麟那種溫柔的愛撫方式撫着自己,試圖帶來同樣的快感,但卻遲遲無法感受到被白胡椒氣息充盈時的溫暖。
如果麻痺不了的話,就用其他的更強烈的東西壓過去吧。這次在耳畔的呢喃聲,是那惡魔如絲絨般的嗓音。
渡鴉将手探入自己的西裝褲中,在刻意不解開皮帶的狀況下,隔着底褲揉捏着底下的巨獸。
就像那段洗入腦子裏的影片中,那惡魔的動作一樣。
易感期的渴望逼得秦荊快瘋了,他加快了套弄的動作,那因浸飽了酒精而變得嘶啞的低吟聲更大了,回蕩在無人的公寓中。
插進去。
他依稀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自己嘶啞的懇求聲,于是他解開褲頭,随意的将指尖在口中轉了一圈沾濕後,直接探入後穴。
手指抽插時,耳畔回蕩的不再是自己粗重的喘息而是麟在耳畔的聲音。
荊,我愛你。
直到下次回神,他發現自己渾身又濕又黏的躺在地上,手機不知為何撥放着生日快樂的歌。
他想起為什麽的時候,連忙掙紮的起身試圖将手機關成靜音但還不夠快。
「秦!生日快樂!要長命百歲啊!我帶過去的蛋糕好吃吧!快誇誇我!快伸手拍拍我的腦袋吧!」
預先錄好的輕快語調從手機播出,秦荊終于抓着手機,一把将它連同讓他再次流淚的聲音狠狠砸向牆。
此刻公寓中沒有其他人,桌上也沒有蛋糕,在焦痕累累的桌上僅放着一根忘記何時點燃的菸。
秦荊踉跄的走過去将菸随意撚熄在木桌上。
無法抹去的焦痕又多了一個。
他順着飄往天花板的裊裊白煙往上看,身體再度重重跌回了地上。
那根撚熄的菸就像被吹熄的蠟燭。
只是這個根蠟燭,沒人許願。
*
「你別睡在地板上啦,傻瓜!」
「不要管我……」
「我不管你,誰管你?」
「滾,你滾的越遠越好。」
秦荊一揮手撥開朝自己伸來的手。
這一揮,出乎意料地揮了個空。
他睜開眼,漆黑的客廳散入了些許蒼白的晨光,身旁散落一地的玻璃空瓶标示出他絲毫沒印象狂飲。
「麟?」
剛才出現在耳畔的聲音太過真實,躺在地上的人不由自主地坐起身,朝一片寂靜中小聲地探問,但回應他的仍是的寂靜。
秦荊籲了口氣,然而那股郁積在胸中的沉重,仍不減半分的壓在心上。
他從懷裏摸出一包皺巴巴的菸,這包菸是他昨晚踉跄走回公寓時去超商買的。
他将菸叼在嘴上以顫抖的手點着仰頭,朝空中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煙霧讓晨光更加蒼白了。
清晨七點的鬧鐘在此時響起劃開了寂靜,秦荊閉上眼,讓最後一滴淚水順着臉龐滑落,然後搖搖晃晃的扶着沙發站起身走向浴室。
在幹溼分離廁間,秦荊扭開水龍頭後沒有将水轉向熱水,就這樣任憑冰冷的水澆灌在身上,試圖沖淡那份心頭湧起熟悉感受。
那是一種深知自己已經故障,卻不能停下腳步只能繼續向前走的感受。
直到找到太陽為止。
秦荊用力的往牆上狠狠的搥了一拳接着又一拳,艷紅的血絲順着蓮蓬頭灑落下的冷水流入漆黑的排水孔中。
「秦,你要帶我去上學,你又忘記了齁!」
大門的通訊鈴傳來一個稚嫩的嗓音,秦荊消失了,渡鴉眨了眨眼回過神,随手抓起一旁的白色浴巾披在身上。
通訊鈴又響了一次,他跨出浴室走過去按下通話。
「好。」他的嗓子嘶啞到自己都快認不出來,渡鴉清了清喉嚨才接着開口。「等我一下。」
「麟哥說你會不吃早餐,所以讓我帶早餐過來給你!」
「……好。」
麟的名字猝不及防的刺入耳中時,他頓了萬分之一秒,接着便如常的套上襯衫,戴上黑色皮制手套遮住傷處,拉開沉重的木門。
一個嬌小的身影仰頭望着他,異色的雙眸寫滿了擔心。
「秦感冒了嗎?聲音為什麽這麽奇怪?」
「沒有,我們走吧,你不是上學要遲到了嗎?」
他溫柔地拍了拍那有着一頭細軟金色發絲的小腦袋瓜,牽起男孩的手步出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