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崩潰
第068章 68崩潰
“犬夜叉, 你也處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吧！”夏樹遞出一瓶傷藥，嗓音微啞，聲音裏掩不住疲憊和倦意。
從除妖村回楓之村的路上, 夏樹一路不停地為桔梗輸送靈力驅散瘴氣。查克拉本就近乎耗盡的他又不斷地壓榨體內的靈力，體力早就撐不住了, 不疲憊困倦才奇怪呢。
剛才夏樹将桔梗背進了卧室, 由楓接手受傷的桔梗，為她重新包紮傷口。而夏樹和犬夜叉則是在正堂中等待，在屋外守着她們。
之前在溶洞中, 一是手邊的傷藥工具不齊, 二是夏樹和犬夜叉都不方便替桔梗仔細處理肩上的傷口。
所以當時他們只是簡單給桔梗的傷口敷了藥, 用紗布包住了桔梗的整個右肩，處理得并不算細致。此時楓接手過去, 才能真正仔細地查看桔梗的傷情, 為她敷上療效更好的傷藥。
犬夜叉這次沒有再推辭, 沉默地接過傷藥動作熟練地為自己敷上藥。
母親死後, 他一個人在外流浪了百餘年, 受傷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曾數百次地在妖怪的欺壓下狼狽逃命，也曾數百次地躲在陰暗角落裏獨自舔舐傷口。
在受傷這件事情上，犬夜叉很有經驗，也懂得如何照顧自己, 讓傷勢盡快複原、身體盡快恢複，以最好的面貌迎接之後可能降臨的挑戰和危機。
呆呆看着犬夜叉處理身上鬼蜘蛛造成的傷口，夏樹突然問道：“桔梗姐姐不會有事的, 是不是？”
手下的動作一頓, 犬夜叉沉默許久，才語氣艱澀地低語道：“嗯, 不會有事的。”
扯了扯唇角，他強笑着安慰道：“四魂之玉消失了，鬼蜘蛛也死了，再沒有能威脅到桔梗的存在。她一定能熬過這一次，一定會沒事的。”
這些話說出來，犬夜叉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安慰夏樹，還是在安慰他自己。夏樹太年幼，見識不夠廣，他認不出鬼蜘蛛死前的執念化作的瘴氣，可犬夜叉卻認得，也知道那東西有多難對付。
不過，夏樹這一路上百般努力都沒能将那些瘴氣淨化哪怕一絲一毫，想來他已經察覺到了那些瘴氣才是最大的麻煩，不然也不會試圖從犬夜叉這裏尋求支持和安慰，借此排解心中的不安和害怕。
一問一答後，夏樹和犬夜叉同時沉默了下去。他們都知道彼此心中其實沒有什麽底氣，都知道彼此心中滿是憂慮和擔心。那些安慰的話太過蒼白，給不了他們信心，只是讓他們存留一絲期待和幻想罷了。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中，兩人煎熬地等待着。時間仿佛過去了許久，又仿佛只是短短片刻，卧室的門被拉了開來，臉色煞白的楓帶着滿身的血腥味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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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朝像兩根柱子一樣矗立在門口的夏樹和犬夜叉望來，臉色蒼白如紙的楓嘴唇顫抖，嗓眼裏堵着泣意，抖抖索索地語不成句：“止不住…血根本止不住。所有的傷藥都沒有用，我試過了…都不行，都派不上用場。”
随着楓的講述，本就疲憊至極的夏樹眼前一黑，再也站不穩了，身體失去支撐似的地往前撲去。
去年麻世将四魂之玉送到楓之村的時候，夏樹只是換上侑李的萬花筒創造出一個異度空間将四魂之玉封印起來，就體力耗盡、經脈受損，昏睡了大半天才恢複過來。
而這一次，夏樹不止換上侑李的萬花筒打破了異度空間的封印，而且在那之後他不僅沒有休息，還強撐着使用了一次自己的二勾玉寫輪眼，又為桔梗輸送了一路的靈力，幾乎将身體裏的力量徹底榨幹，撐不住也是正常之事。
因為楓的話定格呆滞在原地的犬夜叉渾身一顫，反應過來及時伸手托住了身體軟軟向下栽倒的夏樹。
但被夏樹倒下的力道一帶，同樣受傷不輕的犬夜叉自己也被帶倒了。兩人摔倒在木質地板上滾做一團，犬夜叉剛敷上傷藥的傷口又崩了開來，在褐色地板上灑落點點殷紅血跡。
手撐着地板半坐起來，犬夜叉竭力忍下身體各處的痛楚，捂着胸口悶咳幾聲，不等氣喘勻就急急問道：“傷藥全部不管用？是不是傷口上盤踞的瘴氣擴散了，所以傷口才沒有愈合的跡象？”
夏樹眼前發黑、腦袋發暈地倒在地板上，查克拉、靈力都接近耗盡的他聞言咬着牙支撐起身體半坐起來，朝站在門口的楓伸出手：“楓，扶我起來。扶我進房間裏去，我的靈力可以暫時壓制瘴氣。”
雖然夏樹的靈力并不能徹底驅散瘴氣，将其淨化幹淨，但他至少能抑制瘴氣不讓它擴散。也許配合着靈力，原本毫無作用的傷藥能派上用處止住血，不讓桔梗因肩頭的傷勢失血過多而情況惡化。
見到夏樹和犬夜叉的慘狀，楓此時才明白，原來受傷的不只是桔梗一個。這一次外出辦事，他們三個竟然全都帶了一身傷回來！
楓不知道他們這一次外出具體是為了什麽，只知道和除妖村有關，和四魂之玉有關。
人之常情的，楓對或直接或間接地害得他們受傷的罪魁禍首生出了怨怼之心……四魂之玉明明和他們沒有直接的關系，為什麽到最後是他們付出了這樣沉重的代價，落到現在的地步。
夏樹已經沒有力氣了，全憑一股意志強撐着不倒下。他幾乎是被楓半拖半抱地帶進了房間，見到了伏倒在榻榻米上的桔梗。
桔梗無知無覺地昏睡着，右肩上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至今沒有半分要愈合的跡象，殷紅的鮮血不斷自傷口湧出，蜿蜒而下浸透了身上的白色巫女服和身下的榻榻米，洇開一片片絢爛而危險的血色花朵。
在楓的幫助下跪坐在榻榻米旁，夏樹伸出手輸送靈力抑制盤踞在桔梗傷口上不散的瘴氣。
鬼蜘蛛死前孤注一擲地反撲留下的瘴氣正是桔梗肩頭的傷口遲遲無法愈合的罪魁禍首。
這瘴氣是鬼蜘蛛最後的貪欲、憎恨等負面情緒混合他死前所剩無幾的妖力凝合而出的執念，遠比普通的妖氣更加難纏，并不是能輕易祛除的。
鬼蜘蛛死前的執念是拖着桔梗一起去死，不将他最後留下的瘴氣驅逐幹淨，桔梗身上的傷就不會愈合。她的傷勢會不斷惡化，肩頭本不致命的傷會生生将她拖死，最終實現鬼蜘蛛最後的執念。
清冽精純的靈力從夏樹指尖淌出，蜿蜒流向桔梗肩頭的傷口。
随着幹淨純正的靈力湧來，原本盤踞在傷口上張牙舞爪，阻止傷口愈合，讓傷情越發嚴重的瘴氣像是遇到了讨厭的天敵一樣退了開來，被抑制在傷口邊緣處擠擠挨挨成一團，再沒有擴散的趨勢。
見到瘴氣在靈力的驅逐下潰不成軍，原本提心吊膽、惶惶不安的楓頓時松了口氣，稍稍放下心來——看來靈力還是克制瘴氣的，能起到作用。
沒有瘴氣阻礙，傷藥就能派上用場了！
但楓高興得太早了，夏樹輸送過去的靈力确實将瘴氣驅散到了一邊，讓那些深沉漆黑的瘴氣只能徘徊在最邊緣處無法擴散。但也僅此而已罷了，雖然瘴氣被抑制住了，但并沒有被徹底消除。
不管楓敷上多少傷藥，桔梗的傷口仍舊沒有愈合的跡象，深可見骨的傷口仍是血流不止。
再這麽下去，失血過多的桔梗撐不了多久。
她會死的，死在鬼蜘蛛那令人作嘔的卑劣感情之下，就和當年的翠子一樣……即使四魂之玉消失了，可桔梗還是遭遇了巫女的悲運，遇到和翠子曾經歷過的一樣的悲哀。
“唔……”夏樹悶哼一聲，輸送向桔梗的靈力陡然斷絕。
夏樹早已經将體內的查克拉和靈力透支幹淨，哪怕他此刻竭力壓榨經脈中的靈力也是難以為繼，他體內的力量早已經被消耗一空，再也汲取不出一絲一毫來。
“噗——”胸口一陣悶痛，夏樹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軟軟地向後倒了下去，卻是經脈因榨取力量太過受到創傷反噬了他自己。
從見到重傷垂危的桔梗開始，楓就如墜夢中似的怔忪茫然。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楓根本反應不及。
此時她呆呆地看着夏樹倒下，愣了一瞬才撲到近前大聲呼喚：“夏樹…夏樹你沒事吧？”
夏樹沒有回答，他太累了，暫時暈厥了過去。查克拉、靈力、體力早已經全部耗盡的他本就全靠一股意志支撐，此時身體出于自我保護的本能暈了過去，讓他緊繃多時的神經終于得到了放松的機會。
左看一眼肩頭傷口血流不止、昏厥不醒的桔梗，右看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夏樹，楓踉跄兩步，頹然地坐倒在地，雙手捂住臉崩潰地大哭出聲：“嗚嗚……”
楓痛哭着，為重傷到根本蘇醒不過來，氣息越發微弱的姐姐桔梗；為竭盡全力救治桔梗姐姐，卻撐不住暈過去的夏樹；為無能為力、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落到這樣境地的自己。
原本在卧室外等候的犬夜叉聽到楓崩潰的哭聲後沖了進來，顧不得又開始發燙的右眼，他滿心急切地撲到榻榻米前查看桔梗和夏樹的情況。
滴、滴答……
楓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夏樹臉上，那熱度一直灼傷到他心底去。
擔憂，痛苦，惶恐，悲傷，絕望……這些紛湧而至的濃烈情感将夏樹已經沉入到無邊黑甜中的意識喚醒了過來。
夏樹艱難地睜開眼睛，寫輪眼不知不覺地展露了出來，似乎在進行某種神秘的蛻變和升華。
“……犬夜叉。”嘴唇翕動，夏樹聲音低得近乎耳語，如蚊吶一般，“我有、有一個辦法…可以救桔梗姐姐。但……我，我需要你幫忙——”
桔梗撐不住了，而他也做出了選擇。
他要呼喚封印在他血脈中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