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師妹，你可別說我沒體貼你，要知道這裏可是離你的潇湘小院最近的一處好景致了，而且我們這不是沒選在頂樓嗎？”
沈官林笑着辯解，為她斟上一盞茶，目光裏是藏不住的寵溺。
宥靈靜坐不語。
“好吧，那我勉強開心下吧。”碧瀾閣最好的觀景點就是頂樓，珮玖也得趣地做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樣。
沈官林對她這一點調皮倒是很是受用，他的師妹自然怎樣都是可愛的。宥靈看了眼他，只見那眼中的笑意仿佛就要漫出來。
珮玖不留痕跡的瞟了眼坐在她對面的男子，見他一副神色淡淡的樣子心中就來氣。
“師兄，怎麽還不上菜，我都餓了。”
師妹餓了，沈官林自然上心。
“塢主，飯菜已經上好，請各位移步。”一位侍者上前道。
吃飯的房間在隔壁，是一處露天的外間。
在這裏可以看見滿山環繞着的翠竹，聽見山澗的清脆流水，聞着飯菜混着清野的香味，實屬一處用膳的好地。
“師妹，你身上的傷都還沒好，不宜飲酒。”
“師兄，我就喝一點。”
“一點也不行！”沈官林語氣堅決，面上卻是緩和的。
“師兄！”珮玖無奈，瞥了眼旁邊的人影，繼續道：“今日為白公子踐行，怎能不飲酒呢？”
“姜姑娘的傷未痊愈，還是別飲酒了，以茶代酒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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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官林正要反駁，宥靈低沉的聲音就飄了出來。
珮玖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但對方竟然看都沒看她。
“正是如此，師妹，以茶代酒就好了。”沈官林笑了笑，說着便為她倒上一盞茶。
看着師兄斟的茶，珮玖最好放棄，這一頓飯她吃得食不知味。
餘光裏看到宥靈要夾哪一盤菜，珮玖就立馬伸出筷去截住，夾到自己碗裏。連連幾次後，宥靈終于擡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裏珮玖什麽都沒看到，她卻覺得心中的郁氣憋得她越發難受。
接下來，這頓踐行膳便在沈官林和宥靈的閑聊中平靜度過，珮玖也不再插話，只是低着頭慢慢地吃。
“宥靈，你這一走不知我們何時才會再見。”沈官林感慨道，想起上一次見面還是三年前，不知下一次是何年。
“有緣，我們自會相見。”宥靈唇角微勾，揚起手中的杯子敬他。
“是啊，只要有緣，何愁我們見不着呢！”沈官林舉杯，兩人相視一口飲下。
有緣？
珮玖默然，心中莫名的微微苦澀，緣分這種東西她是從來不信的，她只相信事在人為。若是想見又怎麽會見不着呢。
“師兄，我吃好了，想先回去休息。”
沈官林微愣，飲酒後的他反應總是慢一拍，“好，我讓人送你。”
“不用了，小湘在外面。”珮玖微微一笑。
沈官林遲鈍地點點頭，面上的笑意讓她心中一暖。
珮玖看了眼不為所動的宥靈，眼眸微暗，轉身慢慢地向外走去。
……
溪澗邊，珮玖坐在一塊石頭上，靜靜地看遠處高山上湍急而下的水流，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激蕩聲卻依舊洗脫不掉她心中的煩憂。
沒過多久，身後漸漸傳來腳步聲，最後停在她身邊。
餘光裏墨色的衣袍在空中輕擺，珮玖心下了然，卻依舊望着遠處的山澗不語。
“你來這幹什麽？”
過了良久，久到珮玖都以為這人已經走了，她忍不住的開口。
“午膳前你就讓小湘回去了。”
這淡淡的聲音在溪澗邊顯得格外微弱，可珮玖還是聽清了。
“所以呢？你來這幹什麽？”珮玖轉過頭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有一種刨根問底的執着。
這雙眼很清澈，很漂亮，宥靈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知道，清澈得仿佛能洗滌世間所有的一切污穢。
第一次見她是在霧林，那個他被追殺的夜晚。
那時他不得不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否則死的只有他。原本在霧林即使他最終被那股力量驅使殺的也不過是該殺之人，可她卻出現在哪裏。
他還記得，當他最後回過頭去，看見草叢裏那雙清澈又驚惶的眼時，內心是驚愕的，那瞬間他的心中裏仿佛有一只柔柔的手輕輕拂過，那一刻，他的身體是可被掌控的。
這畢竟是短暫的，被激發後的力量使他狂化，會殺掉一切活着的生物。在他向她出劍時，他的內心是清醒不忍的，那他的身體卻是狂躁肆虐的，他本不願的，不願将劍指向她，但一切已經由不得他了。
好在，她沒事。
所以，在第二次見到她時，那雙眸子、那舒适的感覺使他一眼就認出了她，但她似乎将他忘了，忘了也好，忘了才好……
“你要回去嗎？我去幫你叫人。”宥靈淡淡道。
“呵。”
珮玖突然笑了，唇角彎彎，眼眸也彎彎。
“就不能是你送我回去嗎？”
她站起身，聲音輕柔而婉轉，而下一刻仿佛被嘈雜的溪水所吞噬，但珮玖知道，他一定聽清楚了。
宥靈看着她，面上神色不變，聲音卻沉了幾分。
“好。”
珮玖向前一步，将手輕輕地撚住他的衣袖，對他笑得燦爛而美好。
“走吧。”她輕聲道。
咫尺之間的距離，珮玖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酒香，很好聞，夾雜着他的味道，她仿佛有點暈眩的感覺。
宥靈突然覺得似乎是她喝酒了，而他沒喝，否則此刻他怎麽會這麽清醒呢。
山間的微風撩起她鴉青的長發，絲絲縷縷拂在他的手上，微涼的觸感讓他伸出手，示意她挽住他的手臂。
珮玖仰起頭，看着他，眼中是一片潋滟流波，在細碎的陽光下泛着粼粼微光，無比動人。
她一手搭上他的肩，一只手還撚着他的衣袖，踮起那只未受傷的腳，想與他平視卻依舊不夠高度，無奈只好這樣看着他的眼睛。軟軟的糯糯的聲音飄進宥靈的耳朵，他一字不漏的聽得心中一震。
“白宥靈，你是不是喜歡我？”
看着這雙清澈的眼，宥靈似乎從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呆愣的樣子，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他”。
珮玖屏着呼吸，等他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QAQ
小玖：說！你喜不喜歡我！
宥靈默：……
小玖怒：你敢不喜歡我！
宥靈默：不敢。
小玖：哼，我才不喜歡你！
宥靈默，一臉委屈地咬手指，可我喜歡你怎麽辦？
小玖：排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