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修真界真亂》22
《修真界真亂》22
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星辰消失，月牙隐去。
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落下來，成了點點金色的光斑。
一葉峰，洞府之中，宋雪銷從柔軟中醒來，目光虛晃，并沒瞧見什麽人影，倏然從床上坐起，掀開被子，赤腳踩着地面，跌跌撞撞、匆匆忙忙便往外跑。
他腳腕上的銀白鈴铛不停晃動，伴着仿徨無措的叮當脆響。
亮白暈開，一葉峰優美宜人的景色顯現在前。
劍光一閃，少年眼眸淩厲，揮劍下斬，破開了黎明。
許是注意到了他，少年收劍入鞘，眼眸一轉，偏過頭來，眉眼一瞬間柔了下來，只聽他道：“師尊，你醒啦。我就知道你會來尋我，所以今日告了假沒去上課……”
後面再多的宋雪銷沒聽到。他張了張嘴，視線中一片模糊。
記憶裏，少年将浮雲宗的所有劍法都練得那麽好，卻還要于他眼前裝新生懵懂，偶爾叫他提點幾句，只為哄他高興。
記憶裏，他始終沉默着，一言不發，看着少年自殘式地折磨自己，看他一次次受傷，傷口結痂又裂開，熱血染紅了衣裳。
看他發瘋似的修煉，看他從噩夢中驚醒，眼中布滿紅血絲，不得安寧。
看他整裝待發，參加浮雲宗弟子選拔，眼含期待，一步一步走完千萬臺階。
看他哈哈一笑，滿心頑皮，滿心歡喜地注視過來，将一顆真心完完整整地奉上。
——我找到你了。
積壓的情緒在醒來的這刻，看見少年站在光裏，就在眼前，聽到少年喊他，對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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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銷張了張嘴，近鄉情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眼中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嚴星被吓了一跳，手裏的劍都握不住了，哐啷一下掉落在地，他無心理會，幾步靠近，擡起手，慌張地給他抹眼淚。
“怎麽哭了呀……”
宋雪銷抓住他的衣袖，茫然流着淚，斷斷續續道：“我……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對不起，我讓你等了好久、好久。
“沒關系。能見到哥哥，我很開心。”嚴星為他抹去新添的淚水，在他唇上落下輕輕一吻，道，“哥哥，我很想你。”
“……”粗糙的指腹摩挲過皮膚，那一小塊麻麻的、癢癢的。宋雪銷的雙目盈滿淚水，睫毛簌簌，淚水跌落，漸漸倒映出了思念的形狀。
嚴星被他盯着，忽然臉頰微紅，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又望過來，低聲道：“哥哥，現在，我要親你了。”
“……”宋雪銷腦子還木着，只覺得對方說這句話的語氣有點熟悉，以及，這個句式也有點熟悉。
反應過來的時候，宋雪銷已經倒在了床上，陷進床墊，黑色長發鋪開在側，胸口起伏，輕輕喘息，薄紅眼尾沁着淚。
偏生他表情端的一派茫然又無辜，真是要命。
嚴星半跪在床，一手撐着，另一手逗貓兒似的去勾小師尊的下巴，雙眸黑沉，他喉頭上下滾動，沙啞道：“師尊，這是第一次。”
“什麽……？”宋雪銷感覺記憶被挖走一塊，他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多讓人想欺負。
“……”
嚴星觀他表情着實茫然，低嘆一聲，道：“既然哥哥記不清，那這第二次，就當首次吧。”
這最後幾個字，他是貼着對方的唇說的。
宋雪銷思緒還游離着，根本沒聽清嚴星說了什麽，他只感覺自己下巴被輕輕擡了起來，緊接着對方的唇就壓了下來。
雙唇相貼，游離在外的思緒在這一瞬全被拉了回來。
視野裏，嚴星靠得很近，烏黑濃密的睫毛輕輕發顫，他在緊張。
這一吻，似乎比較之前的、上個世界的輕巧啄吻要來得鄭重。
砰砰砰。宋雪銷聽到不屬于自己的猛烈的、異常快速的心跳聲，此情此景，他好像被這自對方心中傳達而來的緊張感同化了，兩只手無處安放，如溺水的蜉蝣般，無助地揮舞着。
然後，一只手不慎抓在對方手臂上，這一抓，他便察覺到了對方此刻軀體散發的、不同尋常的滾燙灼熱。
宋雪銷吓了一跳，唇瓣微張，瞬時被趁虛而入，欲收回的手、還在撲騰的手都僵住了。
唇瓣相貼，唇齒纏綿過了界。宋雪銷手指緊緊扣住了對方衣袖，另一只滞在半空的手被對方握住，對方強硬而溫柔地與他十指相扣。
宋雪銷身不由己，沉溺其中，緊張得忘了呼吸，自靈魂深處蔓延而來的暖流，灌得他胸腔暖暖發漲，難受極了，酸軟極了。
良久，雙唇分離，宋雪銷大口大口呼吸，雙頰漲得通紅。嚴星也不逞多讓，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兩人都是第一次，純情、生澀，唯有滿腔歡喜溢了出來。
“公子，師尊，哥哥……”嚴星紅着臉，一聲聲，一個一個稱呼地叫他。他也看到了宋雪銷所擁有的記憶。
少年強裝鎮定，道：“小雪，你喜歡嗎？”
似乎覺得這麽問不太妥當，太過絕對，他又補充道：“不讨厭吧？”
“不讨厭。”宋雪銷的回答很幹脆，他還輕喘着，表情十分嚴肅、鎮定，如此看來是冷靜、可靠的。
“喜歡。我喜歡的。”
如果不是他脖子紅了一片，還染上耳垂，紅成了煮熟的螃蟹，聲如蚊蠅、低不可聞。
就更有說服力了。
“噗呲。”嚴星忍不住笑出了聲，見人臉頰紅紅，表情嚴肅，眼神疑惑地看過來。
他這心底裏啊，癢癢的。
怎麽辦？小師尊這害羞而不自知的模樣，更招人了。
嚴星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将人抱進懷裏，寵愛道：“哥哥，你怎麽這麽可愛呀。”
宋雪銷臉頰發燙，禮尚往來道：“你也很可愛。”
“哈哈，哥哥最可愛。不接受反駁。”
“……”
所有的繁繁複複、紛紛擾擾，都在那個濕軟的吻當中消融。
結契後，師徒二人心意相通，度過了黏黏糊糊的一天。
……
浮雲宗制式是統一的月牙白，只是服飾上繡織圖案有所不同。圖案一般繡在胸口，代表每峰如“無極”、“百藥”等二字象形文字，文字周圍添的是與之相配的事物圖形，例如一葉峰之”一葉”象形搭配的是蘭草圖案。
晨間清修，弟子們或禦劍或以功法趕路，行至學府山頭。
走在路上，一些弟子有幸瞧見半空之中一道雀躍的禦劍身影，那身影矯健如飛燕，在空中倒轉翻圈，滑出讓人幾乎要忍不住拍手叫絕的弧度，才輕巧落地。
幾個相熟的弟子迎了上去，有人松口氣道：“嚴星，昨日你請假沒來上課，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呢。”
另一個人啧啧道：“瞧他今日這春風滿面的樣子，發生的肯定是好事。”
嚴星摸摸臉：“這麽明顯嗎？”
朋友們紛紛點頭：“嗯嗯，太明顯了。”真可以說是喜上眉梢、喜氣洋洋了。
嚴星笑容燦爛，神采飛揚，迫不及待地與朋友們分享道：“其實是，我與師尊結契啦！”
“……”雖說弟子大比那日有幸見到七長老真容，驚鴻一瞥。
還發生了天降一個欲滅宗門的從劍飛事件，宗門動蕩一天，弟子們着實恐慌不安，性命攸關，也早就忘了這茬。
今日聽嚴星提起，他們才憶起那一刻之驚豔。只不過平日裏關于七長老”脾氣差”、”性格陰暗”、”動不動就放火燒山”的山大王形象深入人心，在他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記。
至于結契……他們還以為這事在人被山大王擄走的時候就定下了，當然是強迫的……
許久的偏見難以因為一時驚豔而消除。
但瞧嚴星如此歡天喜地，他們也不好掃興，于是只能幹巴巴道：“……哈哈，那太好了，恭喜啊……”
——
結契帶來的效果很明顯，對方的喜悅之意不斷傳達過來，托此福，宋雪銷今日起床難得神清氣爽，起床氣一掃而空，連穿衣都沒遇到太多困難，順利地出了門。
戴上喜愛的鬼怪面具，披着鬥篷，遮掩氣息之後，宋雪銷先行禦劍去了趟暗樓，以”鬼面人”的身份，與暗樓掌櫃做了筆劃算交易。
交易包括“施以柔與從劍飛結合”的消息和施以柔的個人畫像。
消息好說，畫像則是托雙喜整合的數據，都集中儲存在留影石裏。
對于影像，宋雪銷仍然只能看到一堆馬賽克，但暗樓掌櫃看到的可不是。所以從他手中接過留影石一觀之時，掌櫃可謂大長見識，雖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勉強還是從他提供的東西中看到了巨大商機，基本估算後，給了個非常好聽的價格。
賣了消息，宋雪銷拿錢就走，反正之後有暗樓一力承擔惹怒九霄宗的風險，他不虧，純屬白賺。
至于之後暗樓有沒有調查他，宋雪銷不得而知。
為保安全，隔了一日，宋雪銷方才出門去暗樓買賣施以柔的消息。除了所需僞裝，返行時，還讓系統進行偵查作業，确保無人跟蹤，才回到浮雲宗。
交易順利，宋雪銷一早出的門，回來時将近正午，他便想着先去水雲間給徒弟打份午飯，富含靈氣的靈食，多吃有益，關鍵是徒弟喜歡吃。
接着他就去等徒弟下課，一塊兒回去。
水雲間立在山巅之上，到半山腰便有束縛飛劍的禁制。宋雪銷禦劍到半山腰停下，收起飛劍，徒步爬階梯上山。
路上，他仔細琢磨了下，決定順道給水雲間的楊主廚送點兒禮物。這人對徒弟很照顧，經常給徒弟做好吃的，要感謝。
據聞楊主廚熱愛烹饪，正好他之前歷練得了許多妖獸肉，可以全數贈與。
師尊非常大方，希望對方能收下，然後對嚴星更好一點。
絲毫未察覺”送禮”此舉其實是很唐突的。
小怪物不知要如何去維系人與人之間的友好關系，只能用最直接有效的、也最笨的方法去釋放、表達自己的善意。
他希望由此回饋的善意能落在他所珍視的人身上。
他在嚴星的記憶看到了太多不幸與掙紮，少年孤身一人趟過了太多苦水，過去少年過得太苦，所以他想讓少年以後過得好些。
他想對他好。他想許多、許多人對他好。他希望能如同前兩個經歷的世界一樣，有很多、很多人喜歡他。
他想讓他被善意、暖意簇擁包圍，永遠快樂。
作者閑話： 雙喜：？？？咱怎麽突然被屏蔽了？？？
雙喜：系統疑惑。jpg
雙喜：？？？咱被屏蔽的時間裏你們都做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