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3章 第 3 章
浴室裏傳來的潺潺流水聲,讓言惟秋心跳仿佛失了正常頻率,目光總是頻頻往浴室的方向看去。
原本幹淨整潔的作業本變得淩亂不堪,到處都是他停頓許久的筆墨,在紙張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直到半小時後,“咔嚓”一聲,門開了,言惟秋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與江月白撞上,視線交彙的那一刻,言惟秋愣了一下。
他迅速轉移了視線,艱難地開口:“你怎麽不把衣服穿上?”
江月白赤着上半身走了出來,發梢還挂着水珠,他用手撥了撥淩亂的碎發,水珠不斷地從他結實的胸膛滑落,順着肌膚紋理,滑過緊致流暢的腹肌,一路蔓延向下,然後消失不見。
言惟秋臉上的熱意開始擴散,根本不敢擡頭多看他一眼。
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撲通——
言惟秋轉過身面向窗外,試圖讓徐徐晚風吹散他的燥熱。
江月白拎着那件還沒拆吊牌的新衣服來到他面前,解釋道:“有點小,我穿着不舒服,所以就沒穿了。”
言惟秋抿了抿唇,淺淺地吐了口氣,小聲說道:“那也不能不穿衣服。”
光着膀子,勾引誰呢。
言惟秋握着筆微微用力,絲毫不敢回頭去看。
“可是我……”江月白的聲音忽然頓住,他眼尖地發現言惟秋潛藏在發絲下通紅的耳朵和此時此刻略顯不自然的神色,他喉結上下滑動,意味深長地看了言惟秋幾秒,語氣不太正經地開口:“小秋,你是在害羞嗎?”
言惟秋臉色迅速蹿紅,清晰地感覺到臉頰燒了起來,他用力地攥緊了兩邊的褲子,盡量讓自己的呼吸穩定下來,壓着嗓子說道:“你身上有哪個地方我沒看過,有什麽好害羞的。”
“那倒是,就憑我倆的關系,有什麽是不能看的。”江月白轉過他的椅子,讓他面朝自己,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言惟秋無奈地看着他仿佛一副孔雀開屏的騷包樣,把毛巾扔給他:“快擦擦你身上的水,別滴得到處都是。”
江月白胡亂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目光一直落在言惟秋的身上,看着他因為害羞而變得粉色的耳朵,心裏癢癢的。
小時候打鬧時他曾不小心碰到過言惟秋的耳朵,小小巧巧,軟乎乎的,只可惜後來再也沒機會觸碰這份柔軟。
言惟秋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耳朵。
後來江月白才知道,這是言惟秋的敏感的部位,所以才不讓他碰。
想到這裏,江月白舔了舔唇角,瞳色變得更深了。
他不止想碰,他還想舔。
想留下他的印記。
空氣變得焦灼,言惟秋亂了思緒。
江月白站在他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腳尖,努力避開江月白的視線。
可江月白好像沒想要放開他。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蘊藏着危險,像是在打量他這只誤入深林的小白兔,随時都會撲上來饞食殆盡。
在氣氛變得越來越僵硬的時候,門口傳來方秀的聲音,她敲了敲房門,喊道:“寫完作業就早點睡,別玩太晚了,明天還要上學。”
“知道了,秀姨,您也早點休息。”江月白應了聲,視線卻沒挪動半分,依然停留在言惟秋身上。
言惟秋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的坐立難安。
而且,這裏還是他的地盤,是在他的卧室。
“小白。”言惟秋忍不住開口。
“怎麽?”
言惟秋起身把作業收拾好,把書桌整理出來,說道:“我的作業寫好了,你不是還有作業沒做嗎?你先把作業寫了吧,寫完早點睡。”
“這麽早?”江月白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時鐘,現在才晚上九點。
“嗯。”言惟秋聲音淡淡的,極力克制內心的慌亂,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他:“不早了,明天還有考試,得早起回去複習。”
說完之後,他便朝浴室的方向走去,腳步看起來有些匆忙,反而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江月白看着他的背影,唇邊的笑容蔓延開來,連眉宇間都無法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言惟秋關上浴室的門,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找到一絲絲安全感。
他背靠着牆,緩緩地蹲了下來,環抱雙腿,松了一口氣。
江月白的壓迫感太強了。
哪怕聞不到他身上的信息素,但依然能感覺到江月白在一點一點地吞噬他的地盤,将他困在角落,讓他感到窒息。
浴室裏悶熱潮濕,氤氲着大量水霧。
空氣中還殘留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言惟秋仔細地聞了聞,渾身變得僵硬。
他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腥膻。
言惟秋:“……”
不難想象為什麽江月白在浴室洗了這麽久是在做什麽。
他把浴室的窗戶打開,讓晚風吹散浴室裏殘留的味道。
順便……撫平他內心的燥熱。
等他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房間的光線變得昏暗,明亮的大燈不知何時已被熄滅,只留下床頭那盞小夜燈。
江月白躺在他的床上,占據了他大半張床。
言惟秋憋着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小白。”
房間一陣安靜,無人應答。
“江月白!”
“你給我起來!”
“怎麽了?”江月白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言惟秋拿起枕頭砸了他一下,冷冷地說道:“你到客廳睡去。”
“不要。”江月白往邊上挪了挪,給他留騰出位置,“沙發太小了,裝不下我。”
“那我去睡沙發。”言惟秋抱起被子就要往門口走去。
江月白迅速扣住了他的手腕,皺着眉頭說道:“客廳蚊子多,你肯定受不了。”
兩人僵持了許久,最後還是言惟秋把被子卷起來,放在床的中間,作為分界線。
“誰也不許越過這條線。”
“行。”江月白答應得很爽快,規規矩矩地躺在一邊,絲毫沒有越界的想法。
言惟秋沉默了好一會,在無邊的夜色之中輕輕嘆息,似無奈又似妥協,最後還是躺在了另一側。
房間變得安靜起來,可言惟秋只要閉上眼,就能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幕。
難以入睡。
而且,江月白的存在感太明顯了。
他根本做不到忽略江月白的存在。
聽着旁邊傳來的淺淺呼吸聲,言惟秋的思緒一下子飄得很遠。
他已經記不清他們有多久沒這樣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原本他們應該是親密無間的關系。
是他,一點一點跟江月白拉開了距離。
想到這裏,他有些難過,輕輕地翻了個身,背對着江月白。
“小秋。”
“嗯?”言惟秋應了聲。
“我們好久沒有這樣一起睡了。”江月白此時也跟着翻了個身,看向他的後背。
言惟秋輕聲開口:“是啊,我們都長大了,AB有別,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了。”
說完這句話很久他都沒再聽見江月白回話,他還以為江月白已經睡着了。
在他意識模糊快要睡過去的時候,江月白忽然從背後抱住了他。
溫暖有力的懷抱讓言惟秋瞬間清醒過來,他下意識地便開始掙紮。
“我總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好遠。”江月白緊緊抱着他,把頭埋在他肩頸,聲音很輕:“我每靠近一步,你都要推開我,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覺得讨厭了嗎?”
這是江月白第二次問他。
怎麽可能呢。
他怎麽會讨厭江月白。
“沒有。”言惟秋沒有絲毫猶豫就否認了他這句話,他放棄掙紮,任由江月白抱着自己,嗓音微啞:“你沒做錯什麽,是我自己的原因。”
“小秋。”江月白小聲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言惟秋應了聲。
江月白蹭了蹭他的頸窩,語氣低沉:“有時候我也在想,為什麽我會分化成為Alpha而不是跟你一樣的Beta。”
言惟秋頓了頓,緩緩開口:“成為Alpha有什麽不好?”
江月白:“那又有什麽好處呢?Alpha和Omega都會被信息素所支配,會因為信息素失控,會因為信息素變得不像自己。”
那是因為你還沒遇到那個和你信息素契合的命定Omega。
這句話蔓延在唇邊,可是言惟秋說不出來。
言惟秋:“Beta有什麽好的?”
第二性別的優勢永遠擺在那裏。
Alpha天生首領,他們擁有優秀的基因,不管是智商還是能力方面都是佼佼者的存在。
Omega是社會的弱勢群體,卻擁有強大的生育能力,被國家保護,享受最高級別的待遇。
而Beta資質平庸,只是人類組成的一部分。
江月白在他耳邊悶悶地說了句:“我不喜歡Omega。”
言惟秋拍了拍他的頭:“別想太多了,快睡吧。”
江月白像只大狗一樣,執拗地将他抱進懷裏,在他的頸側深深嗅了一口。
“小秋。”
“我們能不能像以前一樣?”
“別把我推開,也不要把我推給別人。”
言惟秋閉着眼,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剛想應下來,忽然整個人變得僵硬,他咬着牙,怒氣沖沖地喊了聲:“江月白!”
“怎麽?”江月白開始裝傻充愣。
“你少給我來這套。”言惟秋掙開了他的懷抱,然後踹了他一腳,跟他拉開距離,斥道:“你是不是沒穿內褲?!”
江月白輕聲咳了咳:“你的尺寸太小了,我穿不上。”
言惟秋下意識地瞄了他一眼。
看到那鼓起的一團,臉色爆紅。
“你說誰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