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4章 第 4 章
叮鈴——
六點半的鬧鐘準時響起。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光紗窗照進房間裏面,整間卧室被曬得熱烘烘的。
“唔。”言惟秋伸了下懶腰,迷迷糊糊地把鬧鐘給關掉,準備再睡十分鐘的時候,忽然間意識回籠,他猛地睜開雙眼,翻身看向一旁。
江月白早已不見蹤影。
“起這麽早?”言惟秋嘟囔了句,坐在床上發呆。
“小秋。”方秀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欸。”言惟秋應了聲。
方秀:“該起了,早餐已經做好了,趕緊穿好衣服出來吃飯。”
“知道了,我這就來。”言惟秋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到浴室去洗漱,瞥了一眼裝衣服的簍子,裏面還放着江月白昨晚穿過的那條褲子。
腦海裏漸漸回想起,昨天半夜睡醒,意識模糊之間,好像聽見江月白在哄他。
“睡吧,還早着呢。”
他的聲音圍繞在自己耳邊不斷地回響,言惟秋甩了下腦袋,用冷水洗了把臉,才将臉上的熱意壓了下去。
出了房間之後,言惟秋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看了一眼,還是沒發現江月白的身影,“媽,小白回去了嗎?”
“小白說先回家裏換衣服,一會再來接你。”方秀從廚房裏端來一碗湯面,催促他趕快把早餐吃了,“人家小白早就起來了,吃了面才回去的。”
言惟秋嗦了一口面,差點噎住。
那江月白還說什麽沒帶鑰匙,他就知道,Alpha嘴裏沒半句真話。
言惟秋看着在廚房裏忙碌的方秀,斟酌片刻,還是開了口:“媽,下次能不能,不讓小白住在咱們家了。”
“怎麽?”
“你們吵架了?”
“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方秀站在廚房門口,驚訝地看着他。
昨天還看見兩小孩在打鬧,早上小白出門時好像也沒什麽事啊。
言惟秋解釋:“沒有吵架,就是我們都長這麽大了,而且我是Beta,他是Alpha,在一起睡什麽的不太好,要不就把客房收拾出來,下次小白來家裏住,就讓他睡客房吧。”
“你們還小呢。”方秀倒是不在意他們的性別之分,還挺樂見其成的,“這話要是讓小白聽見了,那可得跟你鬧了。”
哪裏小了。
哪裏都不小。
而且最好是讓江月白聽見才對。
方秀看着他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被逗樂:“用不着把客房收拾出來,再過不久你們就要到外面去上大學了,也不知道一個月能不能回來一次,就算到時候你們要回家,小白肯定也是要回自己家的。”
大學……
言惟秋聽着這句話愣了下。
是啊,他們就要讀大學了。
言惟秋心不在焉地吃着面條,直到樓下傳來江月白的聲音。
“小秋,起床了嗎?”
“下來吧,我來接你了。”
言惟秋加快了進食速度,喝了一口面湯,拎起書包就往外跑。
“媽,我走了。”
方秀連忙喊道:“路上小心,今晚叫小白來家裏吃飯,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言惟秋:“知道了。”
看着站在樓下的江月白,言惟秋就來氣:“不是說沒帶鑰匙?”
江月白臉上的笑意僵了下,支支吾吾地解釋:“原來我昨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把鑰匙帶上了,塞在書包的暗格裏,我昨天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那早上怎麽就找到了?”言惟秋冷聲。
江月白點點頭。
言惟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今天鑰匙帶了嗎?”
“帶了。”江月白老老實實地回了句,随後催促道:“快走吧,上課要遲到了。”
就在江月白騎着車想要拐進那條崎岖不平的小道時,言惟秋在後面狠狠地掐了一下他腰間的軟肉,冷哼一聲:“走大路。”
“嘶——”江月白疼得龇牙咧嘴,認慫:“知道了知道了。”
言惟秋在一班,江月白在三班,兩人不同班。
可江月白要回到三班,一班就是必經之路。
“哎呀,護花使者又送咱們班長回來了。”
“可不是嗎,刮風下雨,從不例外。”
言惟秋看着前桌兩人一唱一和地調侃了他半天,慢條斯理地打斷了他們的話:“看來你們是不需要抄我的作業了。”
“別別別啊,班長,我錯了,我發誓再也不嘴瓢了。”
“我也錯了班長,先讓我抄一下作業吧!”
兩人哄搶着言惟秋的作業本,過了好一會,前桌轉過頭來看向言惟秋,臉色有些怪異:“班長,這幾道題是不是真的很難啊?”
言惟秋:“還行,怎麽了?”
前桌點點頭:“也沒什麽,只是有點意外。”
言惟秋:“什麽?”
前桌把他的作業本攤在他面前,字跡相當潦草,答題一塌糊塗,言惟秋沉默了好一會。
都怪江月白那小子。
上完兩節英語課,言惟秋腦海裏全是單詞。
“班長,有人找你!”
言惟秋茫然地擡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他記得這個女生,在老師的辦公室見過好幾次,她是七班的英語課代表。
顧思蔭站在一班門口,忐忑地看向坐在後排的言惟秋,她的出現吸引了大部分同學的目光。
八卦的視線圍繞在她和言惟秋的身上。
前桌兩位同學互相戳了戳對方,看着顧思蔭手裏的粉色信封微微張大了嘴巴。
“班長的魅力可真大啊,連七班的班花都來給他表白。”
“可是這不對啊!”
“有什麽不對?難道咱們班長長得不帥?”
前桌悄悄看了一眼言惟秋,在他同桌耳邊說起了悄悄話:“不是班長不帥,班長那怎麽能叫帥呢,班長那叫長得漂亮,是漂亮,你懂嗎?!”
“懂,我懂。”
前桌:“而且我說他倆不對的意思是在說,他們倆分明是撞號了啊。”
“……”
“你說得好有道理。”
“我竟然沒想到這一層!”
言惟秋面無表情地瞪了他倆一眼。
你倆能不能別當着我的面就蛐蛐我。
“不是這樣的,你們誤會了。”顧思蔭尴尬地笑了笑,連忙朝言惟秋解釋:“我不是來表白的,我……”
顧思蔭握着信封的手微微用力,腼腆地開不了口。
言惟秋的筆在課本上重重地劃了一筆。
他明白了。
顧思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把信封遞到他的面前,忐忑開口:“言同學,聽說你和三班的江月白同學關系很好,我想請求你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他。”
“我靠!”
前桌立馬捂住了同桌的嘴。
言惟秋看着她遞過來的信,低垂的眉眼閃過一絲冰冷,“親自交給本人不是更有誠意嗎?”
“他有點兇,我怕他拒絕我。”顧思蔭微微抿唇,小聲說道:“其實他并不認識我,是我單方面暗戀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我希望在畢業之前告訴他我的心意。”
言惟秋在課本上不小心劃了一筆的地方,再次落下筆尖,刻意地劃上了一道重重的劃痕,淡淡開口:“快考試了,我不希望影響到他的心态,抱歉,我沒辦法為你送這封信。”
顧思蔭沒想到言惟秋會拒絕她,呆了下,“沒關系,是我打擾了。”
她沒再逗留,強顏歡笑地離開了一班。
此時,上課的鈴聲響起,看戲的同學們默默地轉過身,難免有些唏噓。
前桌兩位同學明顯察覺到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殺氣,互相看了一眼。
班長生氣了。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這個Omega還真是沒什麽眼力見。
我們班長和三班的江月白明顯是一對啊。
顧思蔭離開之後,言惟秋的心情一直很差。
有人喜歡江月白,那是江月白的事,好像跟他并沒有什麽關系。
這封信他來轉交也不過是順手的事。
可是他卻從心底裏感到抗拒,下意識地排斥和厭惡。
這件事一直盤踞在他的腦海裏面,揮之不去。
顧思蔭是個Omega,在學校裏很有名,他偶爾也聽其他同學提起過她。
她很漂亮,溫柔,性格很好,是學校裏不少Alpha追捧的對象。
那麽,江月白呢?
他喜歡什麽樣的Omega?
是不是像顧思蔭那樣的類型?
如果顧思蔭今天把信親手交給他,他會接受嗎?
窒息的感覺瞬間覆蓋了他所有感官,他的臉色微微發白,心裏悶得他喘不過氣。
“這道題選A……”
言惟秋忍不住舉手打斷老師講課,“老師,我不太舒服,想去一趟醫務室。”
老師點了點頭:“去吧。”
言惟秋的成績一向很好,哪怕少聽半節課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所以老師并沒有猶豫,繼續講課。
只是,言惟秋并沒有去醫務室,而是到樓下的大堂,靜靜坐了許久。
天氣炎熱,微風裹挾着一股熱浪。
言惟秋抱着雙腿坐在角落裏,內心的郁燥遲遲無法平息。
是他對江月白的占有欲太強了嗎?
所以在知道別人對他有想法之後,會這樣的憤怒和不安。
但其實學校裏喜歡江月白的Omega并不少。
他偶爾也會在江月白的書包裏翻到一些書信和禮物。
只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情緒失控。
甚至因此遷怒江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