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 20 章

江月白聽完他的話沉默了好久。

言惟秋抽抽噎噎地說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沒有生你的氣。”江月白輕輕地笑了一聲,擔憂地問道:“怎麽要養病養這麽久?很嚴重嗎?”

言惟秋不知道該怎麽跟江月白解釋。

其實他腰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本來就不嚴重。

說是養病兩個月也太誇張了點。

但是他又沒辦法跟江月白坦白他真正需要養病的理由。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江月白沒再追問,只是說了句:“那我能去看你嗎?”

“不行。”言惟秋下意識地拒絕。

他回答得太快了, 沒有轉彎的餘地。

言惟秋懊惱地抿着唇,他不該這樣幹脆地拒絕,應該要更婉轉一些。

江月白:“好,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言惟秋覺得他好像要碎掉了。

江月白一定對他很失望吧。

是不是還會誤會他其實沒有受傷,只是因為不想跟他去旅行故意找的借口。

所以在他還沒出院的時候, 自己就已經偷偷跑掉了, 還不允許他來找自己。

“小白。”言惟秋在挂斷電話之前,喊了他一聲, 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我确實是生病了,身體很不好,所以需要到鄉下的地方靜養, 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至于是什麽病,我不方便多說。”

聽筒那邊保持安靜,言惟秋繼續補充:“答應你的事情沒做到我真的很抱歉。”

即使他沒有信息素紊亂,他也沒有信心和江月白一起去旅行。

他們朝夕相對,江月白不可能察覺不到他是Omega。

這次旅行的目的,其實他和江月白都清楚。

但是,他都分化成Omega了, 那這次的旅行還有意義嗎?

他不想到最後他和江月白之間是不歡而散的結局。

即使做不成戀人,至少他們還是朋友, 還是兄弟,還能像以前一樣。

或許是他太貪心了。

明明還是在通話中,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一直保持着安靜。

在言惟秋以為江月白要挂斷這通電話的時候,他忽然開口:“沒關系的,小秋,我會在海城等你回來。”

“好。”

言惟秋靠着牆壁慢慢地蹲了下來,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地上。

他知道,這根刺要永遠紮在江月白心裏面了。

……

……

自從那通電話之後,言惟秋感覺他和江月白之間隐隐約約多了一層隔閡。

也或許只是他對江月白而言。

随着時間流逝,時間不知不覺來到八月末。

從一開始的每天互道早安晚安,也變成了言惟秋偶爾回複一次江月白的信息。

江月白:[未應答]

江月白:小秋,吃早飯了嗎?

江月白:[未應答]

江月白:今天要做什麽?

江月白:[未應答]

江月白:在忙什麽?

等到晚上洗完澡,言惟秋才有空拿起手機看消息。

八月是農作物豐收的季節,言惟秋每天都跟在外公身後轉,幫忙做些小事情。

看着江月白給他發的信息,言惟秋連忙回複了句:今天跟外公去山上采茶了,山上的信號不好。

下一秒,江月白的語音電話就打了過來。

言惟秋猶豫了好一會才選擇了接聽。

“小白。”

“很累?”言惟秋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江月白蹙着眉,擔憂地問:“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嗯,好得差不多了。”言惟秋抱着小熊玩偶拍了一張照片。

江月白看着日歷,淡淡地提醒他:“小秋,快要開學了。”

“嗯,後天就回去了。”其實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而且他打算明天先去醫院做個檢查。

言惟秋默默地把頭像換成了他抱着小熊玩偶的照片。

其實他很想江月白,在他印象之中,他從來沒有跟江月白分開過這麽長的時間。

困意席卷而來,言惟秋閉着眼睛輕輕地喊了一聲:“小白。”

“嗯?”江月白還在看他新換的頭像,從照片裏的蛛絲馬跡去了解他的近況。

通話語音裏一片沉默,過了一會,淺淺的呼吸聲傳來。

江月白靜靜地聽着他的呼吸聲,久久沒有将電話挂斷。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打過語音電話了,這兩個月以來,他們的聊天次數少得可憐。

他有好幾次想要去找言惟秋。

但最終都放棄了。

言惟秋不希望他去找他。

無論什麽原因,他都不希望言惟秋不高興。

那他就在海城乖乖等他的小秋回來。

第二天一早,言惟秋就去了趟醫院。

他的檢查報告顯示他體內的gidh值比上一次檢查報告的結果要穩定許多。

醫生看了他的病歷表信息之後,提出建議:“在學校無法避免要與許多Alpha接觸,最好還是貼上信息素阻隔貼。”

言惟秋曾在班裏同學的後頸上看到過這種阻隔貼,比大號的那種創可貼尺寸還要大許多。

他現在還在江月白面前僞裝自己是Beta的身份,貼上這個阻隔貼豈不是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言惟秋眼底透露着不安,甚至有些焦躁,着急道:“除了阻隔貼還有沒有其他藥物能暫時掩蓋Omega的信息素,讓Alpha識別不出來我的身份。”

醫生聞言,打量了他一眼,但是并沒有多問,只是淡淡地開口:“有是有,這種藥物一顆可以持續兩天到三天,它會阻隔你的信息素,無法讓Alpha察覺。”

言惟秋雙眼微微一亮,請求醫生給他開這種藥。

醫生一邊輸入藥物信息,一邊提醒他:“這種藥它還能調理你的信息素紊亂,只是這種藥吃多了漸漸也會有抗性,它只能瞞住一時。”

言惟秋:“嗯,我知道的。”

言惟秋繳費的時候差點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雖然醫生隐晦地提示過他這種藥很貴,但他完全沒想到會這麽貴。

小小一顆像彩色的糖果裝在透明瓶子裏面,而且聞起來還是水果味的。

就這麽小小一瓶,花了他好幾千塊錢,他的零花錢瞬間下去了大半。

言惟秋看着銀行卡上的餘額發愁。

這一小瓶的藥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他還要省着點吃。

在茶園的最後一天,言惟秋跟外公學着用茶葉做了很多小點心。

這是他打算拿來彌補放江月白鴿子的小禮物。

跟外公道別之後他就拎着行李箱一路來到公交站牌處等媽媽來接他。

八月末的太陽依舊毒辣,連一點微風都感受不到。

一輛黑色轎車停到他的邊上。

“小秋。”

言惟秋擡眸看去,看清來人的模樣,吓得他差點沒把手機甩出去。

他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幸好他怕出什麽意外,所以在出門之前就把藥吃上了。

“小白,你怎麽來了?”

“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想來接你。”從看見言惟秋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視線就牢牢地黏在了言惟秋身上。

瘦了,白了,還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

好像整個人變得更柔和了。

言惟秋坐在副駕駛上,麻木地系着安全帶,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你什麽時候學會開車了?”

江月白聽到他說話,又将視線挪了回來,落在他的身上,解釋:“暑假的時候在家無聊就去學了駕照。”

言惟秋:“好吧。”

他手裏還緊緊地握着裝了小點心的袋子。

江月白的目光讓他心驚膽戰。

整個車廂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青檸味。

醫生跟他說過,如果對方沒有故意釋放信息素的話,那就是他和江月白之間的契合度很高,所以即使江月白把信息素收得好好的,他還是能聞到江月白的味道。

也因為這樣,他更緊張了。

他很擔心江月白會察覺到他的異常。

江月白:“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言惟秋幹笑了下,盯着手裏包裝得漂亮的禮盒,琢磨着要怎麽開口将這份禮物送給他。

兩個月不見,江月白變得更成熟了些。

總讓他有一種少年蛻變的感覺。

江月白壓抑着想要将他抱在懷裏的沖動,雙手牢牢地握着方向盤,最後閉上雙眼,努力平複內心的潮湧。

“還沒恭喜你考上了A大。”他的聲音沉沉的,帶着難以察覺的隐忍。

“也同樣恭喜你,考上了A大,我們再次成為了校友。”言惟秋緊抿的唇稍稍放松,唇角微微漾起弧度,把那個包裝得精致漂亮的禮盒遞給他,小聲說道:“這是我做的小點心,送給你的。”

江月白看着他遞過來的盒子有些錯愕,他很早就注意到言惟秋抱着這個盒子,他原本覺得可能是什麽貴重的物品,沒想到是送給他的禮物。

看到江月白臉上欣喜的笑意,言惟秋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驀地紅了耳根,輕聲道:“是向你賠禮道歉的。”

江月白把禮物小心地放好了,然後很認真地說了句:“可是小秋,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也沒做錯什麽。”

言惟秋別過頭,看向窗外,小聲嘀咕:“沒關系才怪。”

如果是他準備了充足的計劃,熱情邀請江月白一起去旅行,興致勃勃又期待地等了這麽久,最後江月白放他鴿子的話,他會很生氣的,甚至會想要跟他絕交。

哪怕知道江月白是不可抗力的因素所以才爽約的,他還是會很生氣。

那種失望的心情會持續很久很久。

江月白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暑假去不了還有寒假,我們可以在明年放假的時候去哈爾濱玩雪。”

這次言惟秋不敢随便答應了,因為他自己也沒辦法确保他可以瞞江月白多久。

氣氛也随着兩人的交談再次活躍,不像剛才那樣僵硬,言惟秋也終于能松了口氣。

江月白看他精神不佳,頻頻打哈欠,提議道:“要不要睡一會?到了我再喊你起來。”

“也好。”

言惟秋很快就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每次等待紅燈的時候,江月白總會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目光一寸寸地描繪着他的五官,貪婪地享受着兩人難得的相處時光。

江月白不是沒有察覺到,言惟秋離開他的這兩個月,他們之間的關系又變淡了。

他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只能一步步後退。

江月白輕聲嘆息:“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言惟秋沒聽到他這句話,但是習慣性地翻身想要抱他的小熊玩偶卻撲了個空。

江月白:“怎麽了?”

言惟秋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句:“忘記小熊被我塞到行李箱裏面了。”

這樣習慣性的動作,江月白愣了好久,他艱難地咽了下口水,斂去眼底的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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