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拍馬屁

拍馬屁

火光噼啪,幾粒火星子蹦到李雁臉上,他伸手蹭了蹭。

大概是被燙到了。蔣子文想,果然是修煉不到家,這麽個小火苗,又不是什麽神火,居然也能燙到皮疼。

蔣子文這輩子沒吃過人,不過若是李雁,要是真的能嘗嘗他的肉,也不錯。

鮮紅的血濺到自己的臉上,肯定帶着些許溫熱。

蔣子文喉嚨渴得緊,像幹掉了牛皮筋,快要繃斷了。

“我看你也暈夠了,看來你是不困。”蔣子文舔舔嘴唇,“我們現在就起來趕路,你把你師叔祖背起來。”

李雁:看來我是白讨好他了!

“不夠不夠。”李雁本能嗅到危險,立刻閉上眼睛。

這大晚上的,深一腳淺一腳,背着個人,半路崴一腳,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了。

他以為自己一點都不困,結果不到半刻,便沉沉睡去。

李雁抱着膝蓋,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再睜眼,天已經大亮了。

火焰的灰燼中透着一絲九夜香的味道。

九夜香,如其名,能安神助眠。

在家點那當然,這時候點不是得要命?!李雁腦子裏一空蹭地起身。

渾身神清氣爽,完全不像是昨夜鏖戰後半死不活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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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骨碌爬起來,擡眼見到蔣子文端坐在石頭上,單手略略撐着腦袋,睡得很是工整。

李雁拍拍自己的胸口,還好還好,蔣教主沒丢下他自己跑了,不然這荒山野嶺,鄧少爺真的運不出去。

他剛動彈,蔣子文就已經醒了,故意閉着眼睛,看着李雁在那表演豐富的內心戲。

這麽有活力,也不枉他昨晚喂了李雁一顆回天大補丸。

鬼鬼祟祟的腳步聲傳來,溫熱的呼吸噴在臉上,有點癢癢的。

“還不醒?”李雁吹了一口氣,帶着些莫名的甜味,“警惕性這麽低?”

他啧啧兩聲,極為惋惜,伸出手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兩下,又不敢真的掐下去。

“便宜你了。”李雁說着,就要轉身去看他師叔祖,肩膀上突然搭上來一只手。

——啊啊啊啊!

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天邊飛起一群驚山鳥。

李雁背着鄧通,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臉上還有兩個對稱的紅巴掌。

“我不就叫的大聲了點嘛,至于把我打成這樣?”李雁嘀嘀咕咕說。

蔣子文給他吵得頭疼,不是李雁嘴裏的叽叽歪歪,而是他心中震天的咆哮——

“什麽時候來個鳥,趕緊把蔣妲己接走啊,這姓蔣的真不是人,居然把我當牲口使喚。”

蔣子文哼了一下,偏不如他的願。

本來他還想發發善心,就當昨夜他娛樂了自己,現在,休想!

今天李雁是背定鄧通了。

李雁跟在他的身後,深一腳淺一腳,走了一裏地,故意假裝要摔好幾次,眼見蔣子文無動于衷,終于忍不住了,撩了撩頭發,把快滑到地上的鄧通往上托了托:“蔣教主您就這麽跟我幹走着?”

“我心情好,散散步也不錯。”蔣子文背對着手,轉身走到他面前,猛地一抽,将他胸口的折扇掏了出來,在他通紅的臉頰邊扇了一下,“你看你,走了這麽一小會兒,臉上的浮腫也消了。”

李雁:“啊哈哈哈,是嗎。”

蔣子文說:“是,所以你得把人背出去,放心,我帶了馬,到林子外面就能馱人了。”

“啊,那就多謝蔣教主了。”李雁咬牙,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現在還要他防止有人突然襲擊,他就不信蔣子文真的會袖手旁觀!

蔣子文:“你可要快點,這荒山野嶺,萬一碰到什麽妖獸,把你給叼走了,那可怎麽辦啊。”

“我信蔣教主不會袖手旁觀的。”李雁心說,你只要站這,就能讓小兒止啼了。

“可我不信吶。”蔣子文看着自己圓潤的手指頭,好看的很,不适合用來幹活。

只适合用來殺人。

山間有風吹過。

李雁不會讀心術,居然也看出了蔣子文眉間的那一點殺意。

早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李雁抽不出手去摸自己的腦袋,只能在心裏罵人。

他越罵,蔣子文越高興,走得越發慢了。

李雁被迫跟在他身後,半晌沒走出二裏地,終于忍不住往樹上一靠:“蔣教主,咱歇歇?”

“我還當你昨晚養精蓄銳,看來你可真虛啊。”蔣子文譏諷道。

李雁心說,你虛,你全家都虛,我背着個人,走得都比你快。

他偷瞄了蔣子文的下半身一眼,難怪能當貴妃,說不定就是不行。

蔣子文說:“你可以試試。”

李雁咂咂嘴,一不留神說了心裏話:“在下可不敢跟貴妃娘娘吃對食吶。”

蔣子文用力,李雁整個骨頭生疼,不由得張開嘴,一截粉紅色的小舌頭若隐若現。

“舌頭不錯。”蔣子文說。

李雁驚悚:你這不會是想吃烤舌頭吧。聽說魔教的人最喜歡吃人了!

我這舌頭味道一點都不好吃的,椒鹽嫌齁,燒烤嫌老,水煮又沒味道。

蔣子文一陣惱羞成怒,把李雁推到樹上。

李雁居然戳中了他的心事,他差點就對着李雁的舌頭來上了一口。

李雁被突然一推到樹上,差點頂着鄧通,他眼疾手快,最後硬是拐了個方向,硬生生把自己的側腰對着樹幹撞。

砰的一聲,樹冠上的葉子掉了好幾篇,李雁兩眼發黑,疼得倒抽氣。

蔣子文背着手,看着他撐着樹,半天都回不過氣,眼眸越發暗淡:“你倒是情深意切,寧可護着他。”

李雁把鄧通放下來,捂着自己的腰,翹着蘭花指:“我,我要是廢了,做鬼都不放過你!”

蔣子文指尖夾出一片柳葉刀:“本座不介意現在就廢了你。”

李雁立刻慫慫地夾住了雙腿,兩股戰戰,跟只鴨子似的:“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蔣子文看他哼哼唧唧還要強硬把人拉起來,越發生氣:“好啊。”

他大步流星,這會兒李雁跟不上了,背着人皺着眉頭,伸着舌頭跟條死狗似的,硬逼出八分真氣,一溜小跑跟在他身後。

天光漸明。

頭頂上的枝葉漸漸稀疏,地勢更加平坦,李雁的腳踝可算能歇歇。

終于得救了。李雁在心中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汗,下次可別再讓我見到這個蔣子文了。

照舊是黃沙古道,李雁擡眼,找着那方石碑,小灰驢那牲口煩勞懂點事,別在這關鍵時候漫山遍野瞎溜達,駁了他這主人的面子。

果然,他不詳的預感再次應驗——小灰驢不見了!

那塊石碑邊,一匹通體銀發的馬,背上的鬃毛垂到腹下,立在路邊,隐隐發着光,一看就知道,混上了不知道什麽神獸的血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見他們過來,那馬立刻擡頭,擺了擺頭,顯然是見着主人了。

“好馬好馬。”李雁知道,這便是蔣子文的馬了,心裏一陣惋惜,這麽好的馬,怎麽沒趁主人不在時跑掉呢?前方自在的山野生活等着你們呢。

哪怕是被人順手牽羊走了也好啊。

蔣子文跨馬的動作一頓:“你以為所有東西都和你一樣沒眼力見?”

李雁被他這句罵得沒頭沒腦,才不管許多,直接回嘴:“你才是東西!”

蔣子文根本不理會他,坐在馬上,李雁看着他垂在心口的腿,稍稍一擡,就能把他踹翻在地。

“李雁,你站到我後面來。”蔣子文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看着他。

李雁:??

雖然不知道蔣子文想要幹什麽,但蔣教主都已經發話了,那就聽着呗。

他麻溜地站到馬後面。

那馬噴了個響鼻,甩了甩尾巴,邁了兩個小碎步。

李雁一臉驚恐,生怕馬大爺一個不滿意,蹄子一擡,就踹到自己身上。

“李雁,你這麽會拍馬屁,拍。”蔣子文比了個“請”的動作。

李雁:!感覺自己危!

他咽了咽口水。

咕咚好大一聲。

蔣子文聽得一清二楚,哼了一聲。

李雁覺得,這簡直就是落在自己腦袋上的催命符。

他挽起了袖子,伸出了自己完好無傷的右手,微微湊上前一小步。

馬微微側頭,用和蔣子文一模一樣的眼睛斜着他。

李雁立刻對着馬大爺露出一個極為谄媚的笑。

蔣子文依舊冷着一張臉,若是李雁此刻微微擡一擡頭,立刻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可李雁壓根沒敢瞧他,只敢盯着眼前這匹馬,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挨這麽一下。

蔣子文拎了一下缰繩,馬蹄子又抖了一下,重重在李雁面前落下。

李雁渾身一哆嗦,揚起手,如掠過水面的燕子,輕拍了一下。

啪地一聲。

十分清脆響亮。

在場的一人一馬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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