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何禾要求小精怪“如實招來。”
和何禾對視片刻, 靈犀：“這是尋找母親必要的流程？”
何禾認真點頭：“是的。”他要知道，靈犀為什麽偏偏找上他，聯想到昨晚老爺子的暗示, 怕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麽，故意不告訴他。
這會兒何禾是真的相信老爺子是半仙了，何禾回憶起小時候, 爺爺總帶着他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比如花高價從假古董販子手上買回一條木魚, 非要把木頭帶到河邊放生。
再比如, 老爺子的書房裏, 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翻新一遍, 多一些東西，也少一些東西, 老爺子的房間裏，明明只有他一人，卻偶爾會傳來老爺子像是和什麽人的交談聲。
怕不是老爺子就是在和這些精怪打交道。
細看, 何禾的神情還有些僵硬, 在和靈犀交流的時候, 明顯還是害怕的。
但他卻強令自己克服恐懼, 接受身邊的靈異存在，不是他瘋了, 而是他想了解老爺子的事，或許, 能找到再次見到老爺子的方法。
現在回想起來，他對老爺子的了解其實很少。
只知道爺爺從孤兒院收養了他，于是他有了家, 有了親人, 老爺子雖然偶爾不靠譜, 偶爾神經質，偶爾還會被一些人背地裏叫做怪人，但對他卻很好，真正的血脈親人也不為過了吧。
希望，現在再去了解老人家的過往，不算太晚。
聽到何禾的肯定回答，靈犀摩挲着劍柄，片刻後，緩緩開口：“吾乃……”
“那個不好意思，稍微打斷一下。”何禾幹笑一聲，建議道：“別用吾啊，汝啊的了，聽着人腦殼疼，現代簡潔用語，您知道吧，就你我他這種說法。”
靈犀蹙了蹙眉，何禾已經做好抱頭蹲下，舉旗投降的打算，誰知，片刻後，劍靈清脆的聲音清晰響起，一口普通話标準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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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千歲，具體記不清了，種族，百兵之首，你也無需用敬稱。”
說着，靈犀還将長劍放在桌子上，又伸手往前推了推，讓何禾來看。
合着小祖宗一直把自己本體帶在身上，剛還踩在腳下了呢。
何禾視線落在古樸長劍上，思索：“我怎麽覺着，您…你本體有點眼熟呢？”
靈犀：“我說過，我在這住了五年，也等了你五年，說着，靈犀擡手指向書房。”
順着書房開着的門，何禾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牆面，那裏原來懸挂着一柄古劍。
“合着是你啊。”牆上君子。
“但我怎麽記得，那柄劍不是叫雲隐？”
聽到雲隐兩字，靈犀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了顫，沒有立刻解釋，而是按照何禾之前提問的順序，繼續回答：
“我遇見何有錢時，他已時日不多。”
何禾：“不好意思，再打斷一下，是友賢，不是有錢。”
靈犀：“有錢。”
還是個帶着口音的劍。
“你跟我一起……算了，随便你吧。”本來何禾想說你跟我一起叫爺爺吧，轉念還是算了，眼前這位主雖然看着臉嫩，卻是個實打實的老古董，誰是誰爺爺還真不好說。
何禾擡手示意：“請繼續。”
靈犀：“我請有錢幫我找母親，但是有錢老了，走不了很多路，那時候，也還有比我更急的同伴，于是，有錢和我說，讓我等五年。”
“等到你的陰陽眼開，能看到我們，你會幫我的。”
靈犀見何禾沒有開口，又确認道：“你會幫我的對吧？”
小孩的手直接握上了劍柄，抑制不住的劍氣散發，讓屋子裏的溫度跟着下降。
這絕對是威脅。
何禾眼角抽了下：“別放冷氣了，我也沒說不管，問題是，我也不認識你母親，怎麽幫你？”
老爺子亂許諾，還能怎麽辦？
他繼承了老爺子的姓氏，總要替人完成，不然老爺子在地下成了失信鬼員，再影響來世投胎咋辦？
得到何禾的保證，靈犀身上的冷氣瞬間驅逐，緊繃地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包子臉上兩個小酒窩還怪可愛的。
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老爺子身邊的時候，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肥皂劇，開口，直接給何禾發了張好人卡：“謝謝，呵呵，你是個大好人。”
好人何禾面帶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說說你母親吧。”
“恩！”包子臉重重點頭，神采忽然飛揚起來，這時候的何禾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臉興趣盎然地準備聽故事。
看到何禾臉上的好奇，靈犀也不由得坐的更直了些，挺了挺小小的胸膛，一臉驕傲地開口：
“雲隐天邊路，風清江上潮，我母乃名劍雲隐，是天下間最好看的劍，也是天下間最最迅捷、最最最鋒銳、最最……，總之，是天下間第一的劍。”
何禾在心裏默默補充：在小孩心裏自封的第一。
何禾：“我還是沒明白你和你母親的關系，你叫靈犀，但是劍柄上寫的卻是你母親的名字雲隐？”
靈犀：“不知你可聽說過子母劍，我與母親同心同體，雲隐在前主攻伐，靈犀在後見者殺，靈犀便是母親的影，影随身行，只有母親知道靈犀的存在即可。”
靈犀微微嘆了口氣，歪着頭，有些無奈地看向何禾：“這般淺顯的道理，你還沒明白。”
何禾撫平筆記本上的褶皺，頭也不擡的邊在紙上記錄邊應道：“懂了，你母子倆怪陰的。”
劍中藏劍，在對手以為勝負已定時，靈犀出竅雙劍搞人心态，可不就是小陰劍嘛。
靈犀：“……”
靈犀沉默地看着何禾，桌上的本體卻開始顫動，劍氣再次四散，屋中氣溫再次驟降，比空調制冷風還好使。
就是動不動威脅人，熊-劍爺爺-孩子的脾氣不怎麽樣。
何禾：“聽你的描述，我就能想象出你母親定是人人觊觎的大美劍，再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還有，你們是如何失散的，我又該怎麽幫你尋人？”
就像何禾猜測的那樣，提到母親，小孩又是一秒變臉，渾身上下開滿着我母親天下第一好的小花花。
何禾轉了下簽字筆，吹了吹額頭上的碎發：呵，就算是千歲劍靈，心智卻還單純的很，還不是被卑鄙的人類輕松拿捏。
【高齡千歲劍靈大寶寶好可愛。】
【劍靈好，人類壞！】
【呵呵現在的模樣，真的很像拐騙小朋友的怪蜀黍，啊哈哈哈。】
靈犀不假思索，又是一連串對母親的彩虹屁吹捧：“母親教我練劍，母親教我磨練自身，母親教我殺人……唔。”
何禾擡手捂住靈犀的嘴，頭上冷汗差點下來：“小祖宗，咱現在是法治社會，可不興亂說，別說人，鯊魚它也怕！”
“一個鐵手铐，這輩子都別想見你母親了。”
靈犀瞥了何禾一眼，忽然道：“忘了說，吾被有錢帶回來的時候，已經在那屠戶手中殺了十年的魚。”
何禾心說怎麽還玩上梗了，嘴上卻下意識接話：“您的心比手上的刀還冷？不對，您的心和劍身一樣冷？”
“唉……”靈犀忽然長嘆了口氣，擡起小手拍了拍何禾的肩膀，目光像是在憐愛小傻子：“吾早已金盆洗手，放心，吾不會随意傷害無辜之人。”
“對了，有錢書房架子上，有一排當代律法大全，吾覺得你的思想有些危險，有必要熟讀背誦以免犯錯。”
被一個古董劍靈教育要學法，何禾總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事實證明，年齡差果然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何禾“啪”一聲将筆記本合上，站起身，決定即刻将小祖宗送走。
“說吧，你母親在哪，我現在就幫你們團聚。”
靈犀：“不知道。”
何禾：“再說一遍？”
靈犀仰着無辜的小臉蛋看向何禾：“我不知道啊。”
何禾：“那你讓我帶你去見你母親？”
靈犀點頭，理直氣壯：“對啊，就是不知道母親在哪裏，才要人類的幫助鴨。”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個毛線。
何禾小心試探：“那，你們母子總有心電感應吧，大致方位能确定不？”
“當然啦，我可是母親的好孩子。”靈犀在何禾期盼的目光中，擡頭挺胸：“我知道，母親就在這座城市的某個地方等我去找她！”
何禾：“還有？”
靈犀：“沒啦。”
何禾：“可城市那麽大——我總不能挨家挨戶敲門給你找吧？”
靈犀眼睛一亮：“一家家搜過去是個好主意，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立刻出發吧。”
何禾：“……”這麽不靠譜的建議，我敢說，你居然也真敢信？
然而，對上小孩那雙亮晶晶，迫不及待的大眼睛，何禾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呵呵的人還怪好嘞。】
【嘴硬心軟的呵呵。】
“唉，你先別急，我再想個更好的法子。”別說他還是個學生，就算不是，也不能逢人便問，你家有沒有妖怪吧？
“為什麽？我覺得呵呵你的主意很棒，吾對呵呵你刮目相看了，你很聰明，比有錢還要聰明，青出于藍勝于藍，我們直接出發吧。”
為了讓何禾幫着找母親，勇往直前主殺伐的劍靈居然都開始違背本心地誇贊何禾聰明了。
何禾：“謝謝你哈。”還不如直接罵他呢。
“首先，一家家找過去，先不說人家願不願意配合，效率太低了，你知道這座大城市有多少人口嘛，上一次人口普查2000萬，咱倆跑斷腿也得用年計數，還是我不吃不喝不上學的情況下。”
“你知道的吧，我還是個學生，之後還要考大學，我願意幫你，但也不能影響到我自己正常的生活，馬上就是暑假了，我的計劃是，咱們想出一個更有效的，可行的辦法，縮小範圍，暑假的時候，咱們行動，争取幫你一個暑假找到母親。”
沉默片刻，靈犀點點頭：“好，我相信你。”
何禾忍不住揉了下劍靈的頭頂：“怎麽這麽好說話？”
靈犀眨眨眼：“幾年确實太久了。”
何禾覺得小孩應該還有其他的理由，但小孩不願意說，他也就沒有繼續問。
周末的時間，何禾都将自己關在家裏，思索制定方案，而劍靈則在一旁，時不時給何禾将一些剛剛回憶起的，自己和母親的事。
年紀大了，記性是不太好，回憶往事都要延遲好久。
何禾已經無力吐槽，并且再次确認，靈犀此子，完全是個母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多詞彙形容，吹了一下午詞都不帶重樣的，也是厲害。
“老何，老何開門。”
毛二哈的大嗓門在外頭響起，何禾做賊心虛，對着靈犀道：“快去衣櫃裏藏好，別讓傻毛看見了，知道嗎？”
不然怎麽解釋他家忽然冒出的小孩，再被當成拐帶小孩的壞家夥。
靈犀一臉淡定地坐在沙發上，用幹淨的白布擦拭劍身：“除了你，別人看不見我的。”
放毛威寧進了屋子，毛威寧搓了搓胳膊：“呵呵，你家空調開了多少度啊，這麽冷你也不怕凍感冒。”
何禾：“呵呵。”
毛二哈也不知道什麽運氣，能坐的地方那麽多，他卻偏偏選中了靈犀坐着的地方，差點坐在小祖宗身上。
靈犀這會兒正坐在毛二哈的身後，收起了白布，換上了一塊磨劍石頭，磨刀嚯嚯。
看那架勢，就差将毛二哈當成案板上的魚，下一步就是給人刮鱗片了。
不愧是殺了十年魚的無情殺手。
【靈犀：是你毛二哈飄了，還是我靈犀拿不動刀了。】
【哈哈哈哈嗝。】
送走無知是福的毛二哈，晚上睡覺前，何禾拿着小本子，對靈犀自信道：“靈啊，明天咱們就去找你母親吧。”
靈犀：？
何禾哼了哼：“我覺得咱們之前把事情想得太麻煩了，你是古劍，雖然因為見過你的人都噶了，導致沒留下你的故事，才讓你被埋沒在小漁村，當了十年的殺魚刀。”
靈犀：
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吧。
“咳咳。”何禾輕咳一聲：“言歸正傳，按照你的說法，你母親可是名兵，我剛也在網上查了下，還真查到過些許你母親的傳聞。”
雖然沒有靈犀吹得那麽牛掰，但能有故事流傳下來，也足夠說明雲隐劍的厲害了。
“這種名劍按理說肯定會被人慧眼識珠，現世的話，肯定被人好好供着。”
“要說咱們哪裏的文物最多，那肯定是博物館了啊。”
“據我分析，你母親很大幾率就在博物館裏等着你去找她呢，我這就預約買票，明天咱們就上門給她個驚喜。”
靈犀：“呵呵你真是個大聰明！”
何禾：“哎呦，低頭查了一天資料，這肩膀有點疼怎麽回事？”
靈犀非常上道，立刻站到何禾的背後，擡起小手給何禾按摩起來，還貼心地詢問：“呵呵，這個力度可以嗎？”
何禾：“嗯，往左一點，對，就這樣。”
何禾閉眼享受起小祖宗的服務，心說怪不得小時候，老爺子喜歡讓他捶肩膀，是挺舒服的。
明天得去博物館，坐車和門票都要花錢，他一個失孤兒童，爺爺雖然留給他了些遺産，但是每月開銷也要精打細算。
他自費帶着小劍靈千裏尋母，不指望這對母子能有什麽物質上的報答了，讓小孩給他捶捶背作為報酬，不過分吧。
在何禾和靈犀暢想着明日重逢的場景中，《子不語》第一集迎來了結尾。
【這麽快一集就結束了，我還沒看夠。】
【啊啊啊，聽小靈犀吹他母親，我現在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雲隐這柄絕世大美劍啦。】
【幸好是三集連播，不然卡在這，我要罵人了。】
【縱觀第一集，整體給人一種輕松明快的感覺，不自覺就跟着發出笑聲，桓甜甜選手請繼續保持，真的太喜歡這種輕松清新、字裏行間又帶着淡淡溫馨的日常風了。】
觀衆們看過日常風格的影片，也看過桓導拍攝的母星電影，但是還從來沒想過，這兩種看似不兼容的人與事還能碰撞出新的故事。
古器有靈，陰陽眼可見。
一個設定，便巧妙地将兩者融合，古今碰撞的沖突下，帶着觀衆們走入導演編制的童話中。
觀衆們在大贊桓導腦洞之大的時候，影評人們也在廣告播放的空擋奮筆疾書地記錄。
就連更專業的影評們，也不由得感慨桓導的妙想奇思。
“怪不得人家能當大導演。”自己卻只能當個事後分析的影評人。
距離差得大概就是一個好用的腦子那麽遠吧。
比起業餘的觀衆們，影評人們想得也更深些，一集結束，已經有人通過導演給出的只言片語，大致推斷出了整部影視劇的主線——
全劇應該會圍繞男主認識器靈，幫助器靈們完成心願而展開。
第一個器靈靈犀的心願，就是與母親重逢，故事一的線便是親情。
影片的标簽有“治愈”，治愈器靈，或許也是在治愈觀衆們的心靈。
也有影評人在本子上記上關鍵詞：爺爺。
爺爺之前的臺詞中信息不少，還有挖掘的地方，男主和爺爺的感情很深，爺爺還說，兩人日後還會重逢。
“不知道桓導要怎麽安排，難道是爺爺也能變成器靈？桓導該不會搞大事吧，不确定，再看看。”
廣告結束，第二集開始。
周日，一清早，男主就帶着靈犀出了門。
靈犀的本體古劍被男主用布包裹，背在了身後，靈犀則做起了何禾的背後靈。
“小禾這麽早出門去哪哦，來吃個包子，剛出鍋的噴香。”
路過街口的早餐店，胖胖的老板主動招呼何禾，何禾笑着婉拒了老板的好意：“謝謝叔，我早上吃過啦，今天去博物館參觀，先走啦。”
“參觀好，小禾路上注意安全啊。”
公交車上，何禾給小朋友讓了坐，清早從好人好事做起，靈犀歪歪頭，剛想再次給何禾發出好人卡，就收到了何禾威脅的目光。
靈犀眨眨眼，開口，轉而給何禾繼續講起了他和母親的故事。
何禾在外頭沒法回應靈犀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分享着母子勇闖天涯的故事。
什麽“雲隐一出天下誰與争鋒”、“得雲隐者得天下”、“七進七出單挑劍宗無敵手”……
何禾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亂飛的表情，什麽啊這，越說越離譜了，直接和和氏璧、倚天屠龍劍等故事串燒了喂。
小孩的嘴騙人的鬼！
偏偏靈犀小朋友越說越來勁，一路上嘴巴就沒停過。
“親愛的乘客，市博物館站到了。”等到公交車靠站，下了車的何禾終于忍不住開口：
“靈，你跟哥說實話，是不是緊張啦？”
靈犀揚起小臉看了眼何禾，小嘴抿直，臉蛋卻一點點紅了。
【唉，別說這個角度，靈靈下颌線還挺好看，長大了肯定帥哥一枚。】
【叫誰靈靈呢，要叫靈爺（爺），狗頭。】
何禾忍着笑，擡手揉了把靈犀的腦袋，又把背在身後的古劍換了個姿勢抱在了懷裏：
“沒事，我抱着你，到時候要是想哭卻怕丢人的話，你就偷偷把眼淚和鼻涕擦我身上。”
靈犀上前揪了揪何禾的衣袖：“呵呵，要是找到了母親，你會把我還回去的，對吧？”
合着小家夥現在才想到問題的關鍵。
何禾故意上下打量了靈犀一番，才露出了個邪魅的笑容：“對哦，要是和你母親匹配成功，咱們靈的身價就暴漲了啊，可就不是普通的殺魚劍，而是名兵1/2，嘿嘿嘿。”
靈犀對上何禾邪惡的目光，終于沒忍住紅了眼眶，眼見着就要掉金豆豆，何禾才連忙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放心，到時候我就以爺爺的名義把你捐贈出來，讓你跟你媽團圓。”
“哎呀，別不高興啦，沒騙你，你是老爺子的遺産，敢把你賣了換錢，老爺子得爬上來抽死我信不信。”
何禾拉着小劍靈的臉蛋：“笑一個，快。”
靈犀終于破涕為笑，何禾也跟着彎着眼睛笑起來。
然後，何禾就聽見了不遠處一對小情侶的對話：“親愛的，咱們靠那邊走，那人有點奇怪，精神病打人不犯法。”
何禾：“……”
在旁人看來，他蹲在空地上，懷裏抱着個棍子自言自語，一會還笑兩聲，确實應該挺奇怪的。
爺爺也這樣被誤會過吧？
何禾站起身躲了躲腳，招呼靈犀：“走，咱進去。”
靈犀雀躍點頭，緊接着又緊張起來：“呵呵，母親會在這嗎？”
何禾安慰：“我只能說有幾率，不過就算不在也沒事，市裏一共三家博物館，咱們今天争取全都跑下來。”
“靈靈七，我們走！”
“靈犀！是靈犀！”
“好的，零零七。”
“壞呵呵！我要告訴母親你欺負我！”
“打小報告可恥，我們小學生都不這樣了。”
“哦，那我不告訴母親了。”
“噗，靈靈你好單純哦。”
“呵呵你又欺負我！信不信我搖人。”
“噓，博物館裏不許喧……嘩。”何禾僵硬地站在場館中央，雙眸不可置信地瞪大。
口罩下，何禾嘴巴開合，用泣音道：“靈，你剛說搖什麽人，該不會就是……它們吧。”
靈犀和何禾一起看向前方，兩人眼中的博物館與普通人眼中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模樣——光怪陸離、奇幻錯亂。
大多數文物安靜地躺在展館中，其上孕育着代表靈性的光團上下漂浮。
也有少數靈性如靈犀一般化形。
一套古戰場出土的铠甲前，将軍持劍而立，一生戎馬，跨越了時光依舊在守護屬于他的那片山河。
鋪開的畫卷之中，白衣書生于山水墨色中，一遍遍重複繪制相同的景色。
亦有青花瓷瓶身，天青色煙雨中，牡丹花渲染綻放美輪美奂。
時光的齒輪旋轉，陰陽眼穿梭長河，成為天地間最為珍貴的饋贈，使之一瞥之下，偷窺乾坤的深邃與華美。
半晌，何禾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線，啞聲道：“萬物有靈。”
【萬物有靈！！！】
【我天，好震撼。】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