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望

007失望

深夜十二點,鹿晚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打開微信,置頂的聊天框裏依舊沒有新消息發來。

霍承錫的頭像是一個布滿星辰的夜空,這麽多年來也沒換過頭像。而鹿晚的微信頭像則是一只漂亮的梅花鹿,因為姓鹿,所以她從小就很喜歡鹿。小時後跟着爸爸去動物園看得最多的就是鹿了。

鹿晚點開霍承錫的朋友圈,幹淨地仿佛新注冊的一般,只有一條注冊時候自動發的朋友圈。

鹿晚沿着兩個人的聊天消息往上翻了翻,大多是她在問他,他只是簡單地回複一下。好像是個沒有感情的ai機器人。

鹿晚眼睛有點發澀,她點開朋友圈刷了一下,剛剛往下翻了一屏就看到了一個陌生的朋友圈。鹿晚看了一下備注,寫的是宋小姐。

是宋雲思,宋雲思發了一個在夜場娛樂的九宮格,配文:歡迎安妮姐姐回國,一起來嗨呀。

鹿晚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群人角落裏的某個身影——是霍承錫。

鹿晚點開那張照片,他手裏夾着煙,微微低着頭,袅繞的煙霧迷漫在他眼前,将他的輪廓描摹得格外虛無缥缈,他的旁邊坐着好幾個人,其中有兩個是那天她在雪竹苑看見過的。霍承錫的旁邊露出了一角紅色的衣擺,應該是裴安妮吧。

還有一張照片,是宋雲思和幾個女孩子的合影,其中有一個女孩,穿着紅色的套裝,那張臉鹿晚看着格外熟悉。正是下午在cbd遇到的那位。

鹿晚擡頭看了一眼鏡子裏自己的臉,下午的時候只是匆匆一瞥,也沒仔細看,此刻她才發覺,原來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毫無血緣關系的兩個人長得這麽像。

鹿晚看着照片裏裴安妮笑容燦爛的樣子,內心仿佛是被穿了孔,劇烈地疼了起來。

鹿晚翻到了照片的最後一張,那是兩個牽着的手。女孩子的手纖細如蔥,男人的手修長白皙,手臂上有青筋微微暴起,手腕上戴着The Grandmaster Chime 限量版棕色腕表。

這只手鹿晚曾牽過無數次,所以她再熟悉不過,那麽另外那一只女孩的手,應該是裴安妮吧。

那一夜,鹿晚沒怎麽合眼。天快亮的時候接到醫院裏的電話,說江雲霞女士忽然心髒驟停。

鹿晚瘋了一般趕去了醫院,好在在醫生的及時搶救下又救了回來,醫生告訴鹿晚,手術越早做越好,否則江雲霞女士随時都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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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晚手機微信進來一條消息,是霍承錫發來的,只是命令似的給她發了一條,【今天早點來楓山。】

鹿晚沒有回霍承錫的消息,她急着趕去醫院。醫院說剛好有一個心外科的專家下周一有時間做手術,說是因為原先的病人沒來及做手術就去世了,所以才有了這個空缺。

鹿晚也沒多想,就立刻簽字決定這周給江雲霞做手術。

見鹿晚沒有回消息,霍承錫在晚上的時候給鹿晚打了一個電話,鹿晚接通電話的時候江雲霞剛剛被推進ct室進行檢查。

鹿晚站在病房外面,望着醫院走廊裏空曠的長椅。

“怎麽沒過來?”

鹿晚大約是有點感冒,鼻子也有點甕聲甕氣,“不舒服。”

霍承錫聲音軟了軟,“去看醫生了沒?”

鹿晚吸了口氣,鼻子裏有點酸酸的。和霍承錫在一起這麽多年,每當她生病不舒服的時候,他就只會說這麽一句話。讓她去看醫生,讓她多休息多喝熱水。

而他,總是在忙。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出差。從來沒有在她生病的時候陪她去過醫院,甚至連杯水都沒有親自給她倒過。

鹿晚嗓音微啞,“我現在就在醫院。”

霍承錫嗯了一聲,剛想說點什麽,鹿晚卻聽到了話筒那邊傳來了電話鈴聲。霍承錫對鹿晚道,“你等會把你所在的醫院發給我,我現在有點急事要開個會。”

又是這樣!他但凡多問一句,她就會将媽媽生病的事情都告訴他,像從前那樣,尋求他的庇護。

可是他沒有,加上宋雲思的那條朋友圈,鹿晚忽然覺得心很累。

也許她早該明白,你所依賴的人總有一天會離開你,你所依靠的山總有一天會轟然倒塌。

所以,你只能靠自己。

鹿晚挂了電話,她看着和霍承錫的聊天框,他什麽都沒向她解釋,甚至連哄騙的話都沒說一句。可是他問她在哪個醫院,或許是想開完會來看她?

鹿晚內心深處還抱着最後一絲希冀,她點開位置,将自己所在的醫院發給了霍承錫,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檢查室的燈亮了起來,江雲霞被推了出來,鹿晚跟着醫生一起将江雲霞送回病房安置好。

十點鐘的時候,鹿晚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她摁下接通後,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鹿小姐,是我,司機小劉。”

鹿晚心內一跳,下意識地擡頭看向病區入口,空空蕩蕩地一個人也沒有。

鹿晚問,“小劉,有事麽?”

小劉道,“是這樣的,霍總本來說要過來,但是他臨時有事出了趟門。所以讓我過來陪您看完病,然後帶您回楓山。”

鹿晚內心一片失落,嗓音也有點冷淡,“我沒事,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小劉有點着急道,“可是我答應了霍總要帶您回去的。”

鹿晚嘆了口氣,“真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跟他說。”

小劉勸了半天,拗不過鹿晚,只好走了。鹿晚靠坐在醫院長廊上的椅子上,有種漫無邊際的絕望感。早知道是這種結局,也許不抱期待就不會失望。

鹿晚給霍承錫發了一條消息,“太晚了,我不過去了。”

霍承錫也是第二天才回複的消息,“嗯,那你好好養着。”

這兩天,霍承錫只給鹿晚發了一條消息,就是問她病好了沒。鹿晚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複,索性沒有回那條消息。

後來,霍承錫也沒再給她發。

江雲霞做手術的前兩天,霍承錫給鹿晚來電話,讓她去一趟楓山別墅。入夜,鹿晚趁着江雲霞睡着之際打了輛車,去了楓山別墅。

京都又下雪了,臨近元旦,別墅區也布置得張燈結彩。鹿晚打着車來到別墅門口,用身上的備用鑰匙開了大門。

天空中雪越下越大,将鹿晚黑色的帽子染成了雪白的顏色。她站在別墅門外,霍承錫的車子從後院車庫駛了出來,見到鹿晚,司機将車子停在了她面前。

車子後座的車窗搖了下來,露出霍承錫那張冷峻的臉。

“你要出去?”

霍承錫皺了皺眉,望着鹿晚凍得通紅的臉。

“嗯,臨時有事,要出個差。”

明明是他讓她來的,來的路上鹿晚想了一路,也許是時候該結束了。她不想讓自己的青春歲月就這麽耗在一場沒有希望的關系裏。

鹿晚抿了抿唇,眼底的光芒暗了又暗,“我有事跟你說,能等一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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