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結束
08結束
霍承錫大概是趕時間,匆匆忙忙急着出門,于是對鹿晚道,“有點來不及了,你先進去,等我回來再說。”霍承錫想了想補充道,“這次出差時間有點長,可能需要一個月。”
鹿晚張了張嘴,想要出口的話再次被堵了回去。
鹿晚望着霍承錫,眼中的最後一絲光亮熄滅,她淡淡地垂下眼眸,“哦。”
霍承錫看了一眼鹿晚那雙漆黑幽暗的眸子,莫名覺得有些心驚,他伸手,替鹿晚彈去了頭頂的落雪,柔聲道,“以後你直接住在這邊吧。”
鹿晚擡頭看了霍承錫一眼,依舊是冷淡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之下是薄薄的唇。都說薄唇的人薄情,鹿晚以前還不信。
他是想繼續養着她?讓她做他的籠中雀?!
鹿晚張了張口,強行忍住了想要落淚的沖動,“不必了。”
被鹿晚拒絕,霍承錫微微凝了凝眉,也沒時間多問,“那我走了。”
望着霍承錫的車子消失在夜幕之中,鹿晚的眼眶酸澀難忍,她仰起頭,一片片冰冷的雪花落在她臉上,眼睛裏,化成了一行清淚流出了眼眶。
鹿晚擦了淚水,推開門走進別墅。因為霍承錫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王阿姨一般打掃完衛生都會去後面她自己的房間住。只有在霍承錫叫她的時候她才會出來。
鹿晚進屋的時候,王阿姨已經回房間休息了。鹿晚沒有驚動王阿姨,只是在門口玄關處換了一雙拖鞋上樓。
也許來的路上鹿晚還有過不舍和糾結,但是這一刻,她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鹿晚走進那間熟悉的卧室,因為偶爾來住,所以她帶過來的衣服也不多。別墅裏的大部分衣服都是霍承錫讓人送過來給她的,全部是品牌的高定,但是鹿晚只挑了一小部分日常的衣服穿,還有很多漂亮的裙子和禮服她幾乎都沒有動過。
鹿晚在衣帽間裏轉了一圈,這幾年霍承錫送給她的包包和各種奢侈品首飾也不少,不過她平時都很少用,她怕拿着那些大牌貴重的包包出門會被同事們非議,因此那些東西大部分都存放在這間衣帽間裏。
翻開床頭櫃的時候,鹿晚被裏面整整齊齊堆疊的安全套驚呆了幾秒鐘。她苦笑了一下,記得幾個月前的某晚,霍承錫出差回來已經很晚了。洗完澡想和她溫存一下,結果做到一半拉開抽屜才發現沒套了。
Advertisement
然後半夜臨時叫的閃送,後來霍承錫就讓人送了一大盒來,足足有一年的量。
鹿晚仔細回想了一下,跟霍承錫在一起的這幾年,他每次都是做足了功課的。也許是怕她懷孕吧,怕留下麻煩。
鹿晚在抽屜深處看到了一個小盒子,有點眼熟,她打開來看了看,那是一個銀色的戒指。和鹿晚手上的那枚是一對,這是她和霍承錫在一起三周年的時候鹿晚買的對戒,是一個小衆卻又很特別的法國品牌。
據說一個人一輩子只能定制這麽一對戒指,送給自己和一生摯愛。鹿晚記得當時她存了好久的錢,才夠買這麽一對戒指,畢竟她也不好意思用霍承錫的錢去給他買禮物,不過霍承錫好像也從沒帶過。
鹿晚将那個戒指拿起來細細端詳了一下,因為是定制,所以上面的花紋和配飾都可以自己設計。鹿晚給霍承錫的那只戒指上面刻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簡易的鹿,而鹿晚的這只上面,則刻了一只狼。
因為霍承錫曾說過,他很欣賞狼的品格,自律又堅韌,并且還十分有智慧,遇到困難也不害怕,只會越挫越勇,傷痛不會讓它消沉,只能激發它更強大的鬥志。
其實鹿晚也挺喜歡那句話的,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那樣的人。
鹿晚将戒指重新放回去,然後将抽屜合上。她将屬于自己的私人物品打了個簡單的包,拎在手上下了樓。
從別墅裏出來的時候,鹿晚回頭再看了一眼那座精致的小樓,院子裏的花草樹木都已經被白雪覆蓋,看不出本來模樣。
鹿晚站在別墅樓下,拿出手機給霍承錫發了一條微信,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吧。
【迷鹿】霍承錫,我們結束吧。
她本來想說我們分手吧,可是一想,也許在霍承錫的心裏,他們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在一起過,又何談分手?于是鹿晚斟酌了半天,只發了這麽一行字。
京都的雪一連下了好幾天,鹿晚回到醫院後,安心陪着江雲霞做最後的術前檢查。三天後,江雲霞被推進了手術室。
鹿晚在手術室外等了八個小時,八個小時後,江雲霞被推了出來。
王醫生告訴鹿晚,手術做的還是比較成功的,接下來就是要好好靜養。
鹿晚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江雲霞在京都醫院裏又住了半個月,術後漸漸康複。她就開始吵着要回家,說是京都的天氣太冷太幹了,她實在受不了了。
其實鹿晚知道,江雲霞怕花錢。
鹿晚咨詢了醫生之後,得到醫生的肯定,才答應江雲霞出院。
出院那天,鹿晚帶着江雲霞住進了她的出租屋內。
從京視離職的消息鹿晚沒有特地告訴江雲霞,但是江雲霞卻也猜出了幾分。她有點焦慮地拉着鹿晚的手,“媽這次手術一定又花了不少錢吧,你這工作......”
鹿晚已經想好了,笑着拉着江雲霞的手道,“媽,我都想好了,等您養好,我就跟您一起回邵寧了。”
江雲霞的身體,鹿晚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家。所以她在決定離開霍承錫的那天就想好了,等江雲霞好了以後就陪她一起回邵寧。
到時候重新找一份工作,總能養得活母女倆。
江雲霞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道,“那你和小霍?”
鹿晚不想騙江雲霞,但是她剛剛做完手術,她不能讓她受任何刺激。于是她淡淡一笑,“他工作調動,要出國兩年。”
“啊,那你們.......”
江雲霞擔憂地皺起眉頭。
鹿晚笑了笑,“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元旦過後,鹿晚退了房子,将自己的東西能打包的都打包寄回了老家。然後帶着江雲霞輕裝上陣,乘飛機回了邵寧。
年關将近,小城裏充斥着喜慶的氣息。
江雲霞回到邵寧修養了将近一個月,身體也恢複了不少。但是鹿晚還是不忍心讓她幹活,包括買年貨,打掃院子她全部一人包辦。
除夕夜,母女倆吃完年夜飯就圍坐在電視前,一面看電視一面話家常。
鹿晚曾經以為,自己愛慘了霍承錫,四年來小心翼翼,不論在他心裏她有多少分量,她都盡全力地去愛他,守護着他們之間這段虛無缥缈的感情。
如今一切破碎,雖然心痛,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熬。
離開京都的那天,鹿晚删了和霍承錫有關的所有聯系,包括微信、電話,還有他身邊人的聯系方式。
以這種方式,絕了自己最後的念想。
這段時間,鹿晚忙着照顧江雲霞,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痛苦難熬。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鹿晚還是會失眠,會想起四年來和霍承錫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但是她覺得,只要她再堅持堅持,一定可以徹底忘了的。
除夕夜,邵寧下雪了。
這是江南為數不多的雪,江雲霞身體熬不住早早去睡了。鹿晚一個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飄零的雪花。
京都的雪是那種鵝毛般一朵朵地飄落下來,而邵寧的雪,如同細碎的鹽粒,漫天紛揚而下。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鹿晚家的房子還是爺爺奶奶以前在世的時候建造的,古典的江南屋舍,門前小院,院子外是一扇大木門。
好友蔣麗莉過年也回了邵寧,說一會要來鹿晚家拜年。
鹿晚身上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粉色連帽睡衣,她伸手将睡衣的帽子蓋在頭上,也懶得打傘,直接沖到大門口拉開了大門。
打開門的一瞬間,鹿晚臉上的笑容凝固住。
霍承錫的助理何然手裏撐着一把大黑傘,站在門口,沖鹿晚笑了笑,“鹿小姐,霍總有請。”
鹿晚想起許久以前,她還在學校裏讀書那會兒。霍承錫有次來找她,也是派何助理過來接她的。
鹿晚咬了咬唇,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何然出了門。
車子停在鹿晚家門口的小巷口,并不是霍承錫在京都的那輛保時捷。
鹿晚深呼吸了一下,還是拉開了車門鑽進了車裏。
車裏開着暖氣,卸去了鹿晚一身的寒意。霍承錫就坐在後座,背靠着座椅,閉着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
霍承錫身上穿着熨貼整齊的黑色高定西裝,腳上搭配一雙黑色皮鞋,仿佛剛剛從某個會議室走出來一般。
車內開着內飾燈,柔和的光芒将他原本冷峻的面孔描摹得溫柔了幾分,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撒下一片影翼,像是黑色的蝴蝶的翅膀。
“霍........”鹿晚本來打算叫霍承錫,後來一想,他們都結束了,她不再是他的情人,他也不再是她男朋友,那叫什麽好呢?
“霍總——你怎麽來了?”
霍承錫睜開眼,看向鹿晚,漆黑深沉的眼睛如同冰雪初霁般,還帶着寒意。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