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龍學院
龍學院
阿普利亞的手指緩慢摩挲桌上的銀色手/槍。
羅伯特說不能離開族長太久，在數次警告阿普利亞不許單獨行動後離開了路希法領地，并且将這支銀色手/槍還給了他。
阿普利亞猜測，羅伯特之前已經将這只手/槍研究過好一會兒，沒看出殺傷力才決定交還給他。
他的指肚在“Aprilia”一詞上貼了很久，起身凝視窗外風景。黃昏降臨，在這高山上看到的景色與以往疊澤爾城中看到的大相徑庭，他不由得凝視得入了神。
很美的日落。
疊澤爾城是否也在經歷一場相同的日落？
男仆女仆們來往于草地之間的小道，偶爾會有注意到他目光的，擡頭好奇一瞥後還是移開視線，不再打量。
阿普利亞聽到樓下有動靜，大概是交談聲。
他沒有好奇——他對這些“族人”沒有興趣，只想等入夜之後先在這領地內四處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地圖之類的東西。
有人敲響他的房門。在對方敲門時，阿普利亞已經知道那不是女仆。敲門的力道比女仆的要重一些。
“啊噗利亞，到吃飯的時間了。你願意與我們一同進餐嗎？”門外那人的聲音是陌生的。
阿普利亞打開房門，果然看到一個陌生男性。
他的歲數看起來比利娜絲和奧維爾都要大，英俊的面龐上已經生出許多無法忽視的細紋，說話的語氣很是溫柔。
大概是路希法的大當家吧。
阿普利亞漠然回答：“阿普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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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回應有些困惑，對方重複道：“啊噗利亞？怎麽了，這難道不是你的名字嗎？”
……算了。
見阿普利亞不回應，他索性繼續之前的話題，“如果你願意與我們共進晚餐，我會為你介紹一下路希法的各位。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哦，我是奧斯頓·路希法，利娜絲和奧維爾的哥哥。”
阿普利亞點頭。頓了一下，又搖頭。
“好吧。那麽，我會讓女仆把飯菜送上來。你有什麽需要的嗎？”
搖頭。
“如果你有需要，搖屋裏的鈴铛就好，仆人聽到聲音就會上來的。”
從奧斯頓的臉上看不出有沒有失望。他笑着與阿普利亞交談了幾句便離開，過了一會兒，女仆将飯菜端上來。
好在這些吃的并沒有颠覆阿普利亞的想象，都是一些正常的吃食。
他用銀勺将湯送進口中，隔着玻璃窗打量此處夜晚的風景。忽然，他的動作一滞，朝着窗戶眯起眼睛。
他把銀勺放下，走到窗前，沉默着拉扯下眼睑處的皮膚。
窗戶倒映出他的模樣。擁有金色雙瞳的“畸形種”動作與他如出一轍，既陌生又熟悉。
他的眼睛……什麽時候變成金色的了？
阿普利亞放下手。
說起來，金龍種都是金發金瞳，利娜絲對他黑色的頭發感到好奇，卻沒有對他的眼睛提出疑問。那時候的他眼睛就已經變色了吧。
是不是因為在山洞裏看到了黃金瞳？還是因為踏上了這片土地？
這裏或許是他真正的族地，卻陌生得讓他只想快點回到疊澤爾城，回到C區研究所。
當天色再晚些，遠處的房屋已經懸起燈光點點，阿普利亞把槍放回腰間的槍袋內。
他朝房門走去，輕手輕腳地按下門把，來到走廊上。
他的房間在三層。這一層看起來都是卧室，剛才他也聽到有人在這裏行走，不太方便他找東西。
壁燈有點昏暗，阿普利亞回憶今天回屋的路線摸到樓梯，側耳細聽，确定沒人才小心地往下走去。
四下寂靜無聲，他踩上二層走廊的地面，貼着牆才走了兩步，就感受到有目光正牢牢盯着自己，讓他不由得汗毛直立。
阿普利亞猛一扭頭，發現對面有個房間的門是打開的，留了一道細縫，而目光就來自那裏。
見他看過去，門縫打開了些，露出一對金色眼瞳。
白日裏和利娜絲發生争吵的奧維爾在門內朝他招手。
我……阿普利亞差點要在心裏罵人。
這位心智只有一二十歲的金龍種大晚上在這裏是等着吓誰，總不會是他吧？
生怕自己不過去就會被吼一嗓子的阿普利亞硬着頭皮走向那道門縫。他進屋之後，奧維爾才打開房間的燈。
“你在等我？”
問完，阿普利亞才意識到對方大概率不懂“人話”，不抱希望地閉上了嘴。
果然，奧維爾疑惑地問：“你說什麽？”
阿普利亞搖頭。
“啊噗利亞，原來你不是啞巴啊。那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剛剛到底說了什麽？”
阿普利亞慶幸這家夥現在是知道壓着聲音的，而不是像下午那樣大聲嚷嚷，不然大概比房間裏呼叫仆人的鈴铛還好用。
“大晚上的，你偷偷摸摸是要幹什麽？也和我一樣是逃出來的嗎？嘿，那樣的話我們可真是難兄難弟！”
逃出來？
聯系下午利娜絲說要把奧維爾關起來那句話，阿普利亞終于明白奧維爾怎麽會在這裏。他猜測以這位的性格，如果他點頭，事情倒是會簡單些。
于是阿普利亞風輕雲淡地點頭。
奧維爾驚喜地說：“還真是。那我們一起跑出去吧，不然利娜絲姐姐又得關我了！”
阿普利亞心想：不是你不跑她就會關你，而是正因為你這樣才會被關。
阿普利亞是想離開，但不是現在。他要先弄清楚：這裏究竟是哪裏，疊澤爾城又在哪裏。有了明确的目标，才能有效逃離。
這房間是一間客房，空空蕩蕩，和他那間房的布局差不多。
阿普利亞示意奧維爾看向自己。
這位金龍種有點高，他需要仰着頭。他沖奧維爾比劃了一下，伸出兩根手指做出人走路的手勢，又遮住自己頭上的雙角。
奧維爾恍然：“你想走，但你的畸形角太顯眼了？說得也是，太可憐了。”
阿普利亞：“……”不行，無法溝通。
到底怎樣才能從奧維爾那裏問到人族的下落？
阿普利亞又做了個寫字的手勢。奧維爾問：“你想要筆？”
阿普利亞點頭。
筆肯定只能在書房找到，書房裏總有地圖之類的東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