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龍學院
龍學院
阿普利亞取出對方給自己的聯絡信物細細打量，确認那只有聯絡的作用。他把白色石頭放進口袋，回憶在亞林房間裏時，對方表現出的不正常的狀态。
經過蘭德·帕洛特的事情，阿普利亞開始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自己周圍的人，亞林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亞林本來就算是主動來到他身邊的角色的其中之一，可他不是貴族，給出的理由也可以接受，不正常的是亞林對他的态度。對待一個實驗對象沒有必要那麽恭敬又忐忑，合理的解釋是亞林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他故意吓唬了一下亞林，沒想到就把人吓唬成了那個樣子……應激？
不經吓？應該不至于。阿普利亞想，大概是此人之前有過什麽不好的回憶，被自己給吓出來了。
如果亞林是受人指使來接近自己，誰會找一個心理素質并不高的角色做這種事情？還是說，亞林本身從某個渠道得知自己的身份，抱着某個目的來尋找自己？
阿普利亞知道，他之所以引來這麽多人的注意，正是因為米歇爾口中的“保守派”和“求變派”。
老族長會不清楚這些嗎？這不可能。但老族長既沒有提醒他，也沒有讓奧斯頓提醒他。
或許老族長沒有在他身旁安置眼線，也有這個原因在其中——老族長有意讓那些保守派與求變派更方便在暗地裏動手，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也許是觀察他的反應，試探他會如何做，是否有資格成為新的族長。
思路理到這裏，阿普利亞頓時感到索然無味。
他回到自己的宿舍，翻出大陸知識的書，視線慢吞吞地在上面掃過：鈴漿果，一種服下後能夠轉換性別的果實……
有點懷疑自己眼花，阿普利亞收起思緒，把書重新看了一遍。
竟然會有能夠轉換性別的果實，他在疊澤爾那麽久，聽都沒聽說過。
他看了會兒書，倫斯回來了。倫斯站在床邊向他彙報今天下午的調查結果：“我問了蘭德，他不認識我見到的那個紅龍種。還有，那件事情不是誰告訴他的，而是以信件的形式送到他手上的。”
“送信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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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曼特妮導師養的鴿子之一。”
“哦。”
阿普利亞沒什麽表情地感慨一句：做得挺隐蔽的。
倫斯嚴肅道：“請您放心，我明天就去曼特妮導師那裏調查她的鴿子……”
“不用，”阿普利亞制止他，“從鴿子那裏應該找不出什麽線索。這件事情你不用管，繼續完成你的任務就行。”
“我的任務？”
想起阿普利亞交給自己什麽任務的倫斯有點洩氣。他取出一張紙交給阿普利亞，說：“這是蘭德帕洛特的檢讨，我已經監督他完成。”
阿普利亞：“這麽快？”
倫斯說：“您讓我找他聊天，我就順便監督他完成了這個。”
阿普利亞沒有給蘭德字數上的要求，但蘭德寫得還挺多，足足兩面紙。阿普利亞看進去的第一眼就是“今天的事情，我固然有錯，但你也需要負責”這句話，知道倫斯并沒有閱讀過這份檢讨。
阿普利亞一邊閱讀一邊問：“你們的聊天進行了嗎？”
“進行了，”倫斯說，“我非常嚴肅地批評了他。”
阿普利亞：“……”
阿普利亞：“讓你們聊天，不是談這個的，聊點彼此日常會進行的活動也好過這個。你明天找他重新聊。”
手裏的檢讨洋洋灑灑寫了一堆“我哥哥這些年多不容易”，倒是讓阿普利亞大致了解了倫斯之前的生活。
就算倫斯對他好得并不純粹，阿普利亞也不會讨厭倫斯。他的性格非常簡單，有人對他好，他就最大限度對對方好；有人攔他的路，他就把對方一腳踹泥裏。
阿普利亞把檢讨往桌上一放。
“順便告訴你弟弟，檢讨重新寫，”阿普利亞說，“檢讨是讓他反思他的錯誤，不是讓他沖我撒氣。不會寫就重寫到會寫為止。”
倫斯說“好”，然後小心翼翼打量阿普利亞。
阿普利亞現在的反應給他一種蟄伏的感覺，似乎在等待一個反擊的機會。等阿普利亞抓住藏身幕後的那個人，必定會給對方一些苦頭吃吃。
這是正常的，龍族大都這樣，骨子裏的好鬥與強勢讓他們受到挑釁就會想要立刻反擊，阿普利亞也是龍族。
況且還是龍族中的金龍種。
衆所周知，如果紅龍種受到挑釁，首先會感到被小看而憤怒，被挑釁者會喜歡當場用暴力的方式解決；而如果金龍種受到挑釁，首先會感到的确是被冒犯的不悅，被挑釁者更偏向于以一種優雅又不失力度的方式解決。
那麽，我有什麽能夠幫助到阿普利亞的嗎？倫斯有點焦慮地想，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阿普利亞被人盯着，我可是他的騎士龍。
但阿普利亞讓他不需要管。他現在該怎麽做？
“對了……”
“怎麽了，阿普利亞？”
“明天我會去找安娜·克裏夫，因為我準備進入第三等級分院旁聽課程，”阿普利亞說，“劍術的練習也到此為止，我需要更多的時間記憶理論知識。”
他丢了一樣東西給倫斯，還沒從他所說內容中反應過來的倫斯手忙腳亂地接住那樣東西，定睛一看，是一枚銅幣。
阿普利亞對他說：“這是聯絡信物，有事可以通過這個找我。”
“聯絡信物……”
他拿着那枚銅幣，有點想問阿普利亞是從哪裏得知制作這個的方法的。不過聯絡術實際上并不是複雜又難學的法術，阿普利亞會這個也不奇怪。
最後，倫斯鄭重地把那枚銅幣放好。
夜深之後，阿普利亞熄滅自己這一側的燈，上床睡覺。
他很清楚自己已經睡着、入眠了，也很清楚自己此時此刻正在做夢。
他看到眼前模糊一片，畫面就像布滿水霧的鏡子所映照出來的那樣。阿普利亞左右看看，最終安靜往前方一團模糊金芒的方向走了幾步，穿過那片“水霧”。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只金色的巨龍。那巨龍非常眼熟，他曾在龍學院外見過，也曾在智慧聖堂見過。
接着，阿普利亞聽到一陣輕響——那只金色巨龍睜開了眼睛。
正如那天在智慧聖堂，他所聽到的，“眨眼睛”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