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龍學院
龍學院
阿普利亞的心髒重重一跳，意識到這正是自己之前聽到的聲音時，夢裏的他整個人都是緊繃的。他朝着金色的智慧之龍走去，行動間自己的眼睛一眨，竟然就這麽醒來了。
他看着天花板發愣：“……”
做了這麽個夢，究竟是他潛意識裏一直記挂着這件事情，還是智慧之龍在向他傳遞的某種信息？阿普利亞傾向于後者，畢竟兩次聽到那聲音都是在夢裏，這太巧了。
還是說，只要被智慧之龍選擇成為族長，就會做這樣的夢？
阿普利亞和倫斯照舊差不多時間起來，之後兩人一起晨練。
有時候阿普利亞會在洗漱之後稍微等一等倫斯，這是默認他們可以一起去晨練；有時候阿普利亞在洗漱之後先行離開，言下之意就是讓倫斯不要跟上了。
晨練過後他們會各自做自己的事情。阿普利亞帶上包往第一等級分院走，倫斯看着他的背影，有點緊張地盤算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阿普利亞讓他不需要管這件事，但他不願意就這樣什麽也不做。
是服從還是主動？他的內心經過一番糾結，腦中閃過阿普利亞對他說“什麽都好，回來向我彙報一下感想”的樣子，算是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最後決定将這作為活動的一種暗自進行一番調查，有結果了再告訴阿普利亞。
另一邊，阿普利亞走進教室，一下被大半個教室的幼年龍族團團圍住。
“啊噗利亞，你來得正好！”
“你昨天真帥啊，那個飛踢——太厲害了！”
“對了，我們正在說那個‘檢讨’的事情呢。偷偷告訴你，雷正在為那一萬個字抓狂呢，哈哈！”
阿普利亞淡淡應了一聲：“嗯。”
最開始許多人是沖着阿普利亞身邊的倫斯才和阿普利亞搭話，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阿普利亞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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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即便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卻會在別人說話的時候給出反應，小部分時間起了興趣還會翹起唇角搭話，也會給他們分享一些聞所未聞的新奇事情。現在在第一等級段，阿普利亞足夠出名，不僅僅是不惹人讨厭，還很讓他們喜歡。
就像身處一個普通的學校、普通的班級那樣，他們與阿普利亞交流、聊天，阿普利亞桌上攤着書，一手托着下巴聽他們說話。
沒一會兒，雷走到他面前——當然不是請求他減少要求的字數，而是別別扭扭希望阿普利亞給他寬限幾天。
雷是真的不明白這麽點破事怎麽寫得出一萬字。
“階段測試之前寫完就行了，”阿普利亞說，“我準備離開這裏，但你朗讀檢讨那天，我會回來檢查。”
雷心想：檢查是個什麽說法，這家夥當自己是導師嗎？
接着，他才抓住阿普利亞話裏的重點——離開！
他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紅龍種總是暴躁易怒，但又總是仰慕強者，他輸給阿普利亞又得知阿普利亞身份之後，反倒被勾起一點本能中的仰慕，結果阿普利亞這就要走了。
其他龍族也開始意識到他說了什麽：
“離開？”
“阿噗，你要去哪裏？”
“你要離開我們班級嗎？”
“是因為我們嗎？”一個龍族小聲地問，“我們之前對你不好對嗎？呃，啊噗利亞，我先向你道歉，我現在是真的很喜歡你。”
阿普利亞沒說話，等周圍同學幾乎向他道歉了個便，連雷都迫于環境壓力低了個頭說“之前孤立你是我不好”，才慢悠悠地繼續說：“去第三等級分院旁聽課程。我會參加第一等級段和第二等級段的階段測試，以及第三等級段的畢業考核。”
第三等級分院……！
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把周圍的學生雷了個外焦裏嫩。
阿普利亞作為一個畸形種，來他們這裏不過幾天，從最開始寡言少語、說話颠來倒去到現在能夠正常交流還能對簡的提問對答如流，在他們眼裏已經是進步飛速的存在了。
結果現在阿普利亞用“這沒什麽奇怪”的語氣告訴他們：我不僅追上來了，我還準備先你們好幾步跳級到畢業，再見。
一群人一時間都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有個學生忍不住問：“阿普利亞，第三等級段和第一等級段有很大差別的，首先我們要在第二等級段接觸體術和劍術，還要學會龍息，并且學習一些大陸知識……”
“我知道。”
雷忍不住插嘴了：“你知道？你都會了嗎？就算只是旁聽課程，也會被第三等級段的導師提問吧。為什麽不安安穩穩地，一個等級一個等級升上去？”
他與阿普利亞對視，忽然想起來這貨并不是一個普通畸形種，又想起來安娜·克裏夫警告自己不要招惹他，一下子有點心虛。
但阿普利亞非常平常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沒時間。”
雷才放松緊繃的肌肉，嘟囔說：“沒時間？你可真忙……”
沒準還真挺忙的，畢竟是未來的族長。智慧之龍的選擇果然從未出錯，就算啊噗利亞是個畸形種，也是個百年難得一見、學習能力強到令人發指的畸形種。
雷在心裏想着，安靜地靠在桌邊不說話。
這個脾氣暴躁的紅龍種竟然沒有說更多話去嘲諷阿普利亞，簡直算得上有點乖巧了。剩下的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着膽子繼續和阿普利亞交談。幾天的功夫，阿普利亞好像成了他們班一個新的中心，這是誰都不曾想到的。
但阿普利亞一下子又要走了。
在不舍的同時，他們又有點悵然地想：如果阿普利亞早點來到這裏就好了，那樣的話，他們還能和阿普利亞相處多一點時間。
阿普利亞知道很多好玩的，其他等級段的學生一定也會很歡迎他。
一個藍龍種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說：“真的不能和我們一起嗎？阿噗，我不想你走……”
一個白龍種的小夥子跟着說：“或許我們可以去第三等級段聽你講故事嗎？”
“對了，還有魯伯球果，我們要去第三等級段找你玩‘踢足球’……”
說着說着，倒是把他們自己說難受了。
阿普利亞有點不明所以：“可以來第三等級找我。不走是不行的，如果得到批準，我就會過去。”
小孩們表達好感與不舍的方式都很簡單，他們把自己喜歡的書籍與零食都拿給阿普利亞，希望阿普利亞不要忘記自己。
這給阿普利亞一種自己今天就要畢業了的感覺。
阿普利亞：“……”
阿普利亞本來都一一拒絕，眼看他們一個個在這裏拒絕時變得更加難過，才松口讓他們放在自己的桌上。
等到下課的時候，他桌上的東西都堆滿了，簡向他走來，好奇地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阿普利亞老實交代：“打算去第三等級分院旁聽課程，班上同學送的。”
他本來也要和簡說一下這件事情，正好這時候提起，索性就一次性解釋：“我希望在這次階段測試的時候參加第三等級段的畢業考核。現在正在學習第二等級段的大陸基礎知識和第三等級段的大陸常識，準備請第三等級分院的安娜·克裏夫幫忙，将我安排在她的班級裏旁聽。”
連簡都被他吓到了：“第、第三等級段？！”
“是的。”
簡有點語無倫次：“好吧，但是你……呃，我是說，你來到第一等級分院才沒多久，那什麽，呃……”
阿普利亞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是的。但我有把握。”
阿普利亞的冷靜總是很容易感染他人，簡很快也平靜下來，有些無奈地笑着說：“好吧。要知道，普通龍族從第一等級段到第三等級段可得花上不少時間。啊噗利亞，你總是這麽讓我意外。”
按照這個課程數量和學習态度，一點點東西确實能學上很久很久……阿普利亞認為他們真應該看看疊澤爾的學生們是如何上學的。
“也有學得快的學生，”阿普利亞說，“第三等級段有很多學生年齡不大。”
他指的是安娜·克裏夫和蘭德·帕洛特。
簡說：“嗯，有的學生本身在家裏就會學習一些課程，所以來到龍學院直接能夠進行測試然後跳級。”
而且大都是貴族，阿普利亞想。
“差點兒忘了正事，”簡才反應過來，“啊噗利亞，能去我的休息處一趟嗎？奧斯頓找你。”
阿普利亞點頭。他起身看着桌上的東西——用自己的書包大概是裝不下的，也是沒想到前一陣子孤立他的一個班能這麽熱情。要是快的話下午就能離開第一等級分院，這些東西……
“喂，要我幫忙嗎？”
比起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這回叫他就少了點暴躁、多了點恭敬。阿普利亞看向雷，不冷不熱地報了個宿舍門牌號：“搬到門口就行。謝謝。”
雷還真沒想到能得到一聲“謝謝”，結結巴巴地說：“啊？謝……不用謝，小事一樁。”
阿普利亞點頭，跟着簡剛邁出一步，又轉身回來，對雷說：“檢讨主要是反省自己的。你明白嗎？寫認真點，寫完先讓我過目一下。”
雷：“……”
雷：“不是，等等，你要是不滿意我是不是還得重寫啊？”
阿普利亞想了想：“嗯。我不滿意的部分你需要重寫。不會針對你，從檢讨上我能看出你的态度。”
這幾句話讓雷聽得心驚膽戰，他看阿普利亞布置起來如此熟練的樣子，在心裏懷疑究竟有多少人在阿普利亞這裏遭受過如此喪心病狂的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