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龍學院
龍學院
安娜·克裏夫先一步回了班級, 而阿普利亞老老實實跟在霍爾身後。
這位霍爾導師做事非常幹脆利落，進入教室後沒有任何寒暄的意思，直接就開始介紹起阿普利亞的身份：
“這位是啊噗利亞同學, 從今天起就是我們班的學生……”
“啊？！”
蘭德直接一拍桌子站起來，震驚得活像見了鬼。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去，阿普利亞和霍爾導師也同時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霍爾問：“蘭德同學，你有什麽問題嗎？”
“是的, 我有問題, ”蘭德指着阿普利亞，“霍爾導師，他是第一等級段的學生啊，怎麽、怎麽會來我們班裏聽課？”
霍爾冷淡地同他解釋：“啊噗利亞确實是第一等級段的學生。但是，經過我的确認，以他的知識量, 是可以在這裏和你們一起上課的。有意見下課再提。”
蘭德恍惚地坐下, 這時候終于明白阿普利亞是為什麽來找安娜了。他看向安娜·克裏夫的座位, 只比導師早一步來到教室的綠龍種沒将目光分給他, 神态自若地翻起課本。
于是蘭德讪讪地收回目光。
是安娜幫的忙？但聽霍爾導師的語氣，是已經測試過那家夥的……
蘭德真是越來越不明白阿普利亞了。
和在第一等級分院時的選擇一樣，阿普利亞坐在最後一排。他的前桌是一位紅龍種, 發型非常……犀利, 被定型得像刺猬的刺那樣朝幾個方向亂翹着。
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阿普利亞，直到阿普利亞落座。
紅龍種朝向他，伸出手指指着自己, 小聲問：“嘿, 啊噗利亞，你還記得我嗎？我上次去第一等級分院挑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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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利亞點頭, 取出自己的筆記本和羽毛筆：“嗯。”
“你打破了我對畸形種的所有刻板印象，我可太喜歡你了！”
阿普利亞沒說話。
“有意見下課再提，有什麽話也是下課再說，”霍爾站在講臺上，“再讓我看到有誰在竊竊私語——就寫一份檢讨給我。”
聽到“檢讨”兩個字，阿普利亞擡眼，與講臺上的霍爾對視。
霍爾坦然地接受他的目光，解釋——大概是在解釋——說：“這是我剛剛了解到的，一種非常優雅且鍛煉學生的懲罰。我想，以後我們班有誰犯了錯誤，我都會采用這樣的懲罰形式。”
全班一片寂靜無聲。
阿普利亞的前桌整個僵住，迅速地轉了回去。
阿普利亞對着自己的課本和筆記本思索：寫檢讨真的讓人如此避之不及嗎？還有，什麽叫“非常優雅”且“鍛煉學生”？
小小的插曲之後，霍爾開始給他們解釋剛才對阿普利亞說過的“龍源之流”。
阿普利亞先是把課本翻到相應知識處看了一遍，耳朵注意着霍爾的聲音。
“龍源之流，是一條看得到的靈魂河流，是所有龍族最終回歸的地方。那裏是所有龍族的開始，也是結束……”
“它的源頭在賽裏拉雪山的山頂，銀龍種生存的地方。我們普遍認為，正是因為龍源之流周圍的環境無法輕易被影響，銀龍種才會去往那裏……”
“它自賽裏拉雪山之巅，途徑布拉德樹林、伊達荒原，菲奧娜湖泊……流向力量之龍的遺跡……”
力量之龍。
課本上并沒有說龍源之流最終流向哪裏，後面那一段是霍爾的補充。阿普利亞将這個詞寫在筆記本上，圈了起來，舉起一只手。
“啊噗利亞，你有什麽問題？”
“霍爾導師，可否詳細介紹一下力量之龍？”
不少學生朝他投來目光——或許他們都清楚什麽是力量之龍，畢竟在這裏土生土長，有的歷史甚至能夠被随口當成故事講述。
但霍爾并沒有像學生們那樣意外，“當然可以，或許你知道初始之龍？”
阿普利亞翻出記憶中的內容：“初始之龍是大陸上的第一只龍，由天地精華所化。祂死亡之後，頭顱、身軀、雙翼化作三只巨龍。智慧之龍是其中一只，力量之龍也是其中一只吧。祂是身軀與雙翼中的哪一部分？另一只巨龍又該如何稱呼？”
霍爾：“沒錯，力量之龍是初始之龍的身軀所化，擁有巨大的力量。還有一只巨龍是天空之龍，祂是初始之龍的雙翼所化，有一對遮天蔽日的雙翼，能夠一直生存在天空之中。”
阿普利亞點頭：“那麽，力量之龍與天空之龍是否有像智慧之龍那樣，留下一部分龍識？”
這個問題沒有讓人意外。
也就是說，大家都知道智慧之眼中存在一部分龍識，這果然是常識……阿普利亞收回暗暗打量的視線。
“沒有，”霍爾肯定地說，“力量之龍與天空之龍隕落于三龍戰争，是智慧之龍手下敗者，龍識早已灰飛煙滅。"
阿普利亞：“那麽魔龍呢？他終結了智慧之龍的統治。這麽說來，智慧之龍也是敗者。祂為什麽能夠留下一部分龍識？”
全班嘩然。
阿普利亞這句“智慧之龍也是敗者”顯然不能當作一句普通的話語看待，他們的聲音逐漸嘈雜，蘭德和安娜看向他的目光充滿驚駭。
霍爾的表情還是非常坦然且鎮靜，鏡片後，灰黑色的眼睛望着阿普利亞。
他敲敲桌子，“安靜，各位。啊噗利亞，你說得不錯，魔龍終結了智慧之龍的統治——祂是非常殘暴、陰暗的一位族長，許多龍族甚至不承認他的族長身份，顯然，他不會手下留情。
“因此，智慧之龍能夠留下一部分龍識，正是因為智慧之龍的小心謹慎，以及祂那份令人驚嘆的智慧。祂瞞過魔龍的同時，和祂的幾位騎士一起消滅魔龍，終結了魔龍時代，并為我們留下了最寶貴的財富——存有祂龍識的智慧之眼。”
“其中就不得不提帕洛特家族了。”
蘭德的雙手在腦後交疊，勾着桌子翹起椅子的前兩個角，得意洋洋地說，“帕洛特是智慧之龍最重要的騎士之一，是不顧危險潛伏在魔龍身邊、最終毀滅魔龍的大功臣。帕洛特家族永遠不會承認魔龍第二任族長的身份。”
“沒錯，”霍爾敷衍着——他看起來已經很習慣蘭德的插話了，“不過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們的這節課就講不完了。我想，我們是時候回歸正題了？”
難怪第十三任龍族族長，對應的是第十二任騎士龍。
阿普利亞若有所思，點頭坐下。
第三等級分院每天同樣是三節課，但和第一等級段只要學習龍語的情況不一樣，他們的三個課程分別是大陸常識、初級體術和劍術，并且每周額外會有兩節專門指導掌握龍息的課程。
下午的第二門課程是初級劍術，所有人都需要前往第三等級分院的劍術場。
安娜拒絕了其他人的同行，主動來到阿普利亞的面前，“啊噗利亞，下一節是劍術課，我們該去劍術場了。”
她小聲說：“允許你旁聽的是霍爾導師。劍術導師那邊，大概還需要再說明一下情況，我會幫忙的。”
“嗯。”
蘭德走到他的面前，得意洋洋地往腰上一摸——阿普利亞猜測他原本是想摸一摸佩劍的，但他的佩劍還在阿普利亞和倫斯的宿舍裏躺着睡覺呢。
他的表情有點僵硬，很快就調整好，那只沒摸到佩劍的手虛晃一槍，插在腰上。
阿普利亞：“……”
他的另一只手指着阿普利亞，說：“上次沒有比成，這次，我要和你在劍術上一較高下！”
“帕洛特的劍術出名，這小子的劍術在我們班是最好的，”安娜及時說明，“他在劍術課上總是這副蠢樣，好像劍術課是什麽光明正大炫耀的機會。”
蘭德：“‘蠢樣’是在說我嗎，安娜？”
安娜朝他微微擡起下巴：“我想，你的哥哥已經警告過你，在啊噗利亞面前要做出什麽樣的姿态。”
顯然大家都知道如何堵住蘭德的嘴。
蘭德對阿普利亞是不客氣，但他在安娜面前還能自知理虧，幹巴巴地說：“別這樣，安娜，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噢，我們克裏夫待人一向客氣——但是你呢，你難道不知道你借着我的客氣做了什麽任性的事情？”
“我……”
第三等級分院的劍術場好像是在東北方向。
阿普利亞從記憶裏翻出看過的地圖。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激烈交談的時候，阿普利亞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先走。”
安娜趕緊跟上去：“等等，啊噗利亞，我為你指路。”
“安娜，等等我，我必須要和他一……友好切磋，友好切磋行了吧？”蘭德也跟上去，走在安娜的身旁，“說到任性，不覺得他上課的時候才任性嗎？……”
留在教室裏目睹了全程的學生：“……他們三個怎麽回事？”
“看起來關系不錯的樣子？”
“那樣算是……關系好嗎？”
“剛才啊噗利亞來找安娜，是不是還被蘭德叫出去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