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但是還沒等陸嶼洲說話,季沨便将手中的酒杯往陸嶼洲面前一推:“你的酒。”
“歡迎享用。”
他微微一笑,手指往旁邊的初禾肩上一搭:“小禾,我們走。”
陸嶼洲低頭看了眼面前的酒液。
冰藍色的,底色帶了一點透亮的橙紅,季沨還在上面放了青檸片,被藍橙力嬌酒映得幽藍,好像是從冰面探出的心髒。
【我去剛剛光顧着看戲!季沨居然真的會調酒啊,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就是說啊,老婆剛剛的好帥好蠱,我瘋狂舔屏!!】
【這個就是剛剛lyz點的冰山美人嗎?還挺漂亮的。】
【什麽冰山美人,冰山美人是粉色,這個酒看色澤……應該是再見前任吧?】
【哈哈哈哈救命再見前任,好應景的名字哈哈哈哈】
【一個酒搞這麽多花樣,我沨哥不愧是內娛第一海王啊哈哈哈】
彈幕都在嘲笑這個所謂“再見前任”,沒人注意突然飄過去的一句:
【不對吧,我是調酒師,再見前任是純藍的,這個底部帶着橙紅,這分明是——】
【愛在黎明降臨前】
陸嶼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嗆入喉腔,忍不住皺了下眉。
“不是啊不是我說啊兄弟!”江沼痛心疾首地跑過去,“你還記得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嗎?你不是來捉奸的嗎,怎麽人家一個大招你連A都不A一下了,人不能就這麽放棄抵抗啊!你倒是好歹提一下啊。”
酒杯在手指轉了個圈,陸嶼洲注視着卡座裏跟人玩牌的季沨,姿态懶散地坐在初禾的旁邊,一只手搭在他後座的沙發上:“沒事兒,你來摸牌,我替你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一杯似乎比自己以前在酒吧點的雞尾酒都有些過分辛辣了,陸嶼洲擡手又灌了自己一口:“我說過的,我不會侵占他的自由,如果他離開我去找別人,那也只能說明我魅力不夠。”
【啊??????lyz你在說什麽?!】
【我還以為你是個忠犬,好家夥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個舔狗啊。】
【笑死,陸嶼洲不會是因為自己不會談戀愛所以臨時搜的霸總語錄吧,你真的覺得這很甜嗎哥?】
【好啦好啦,這只是演技綜藝啦,導演又不讓影視劇臺詞,用一下網梗怎麽了,我們陸哥又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經驗瞎說而已,拜托大家放過他吧(求求)】
【沒人覺得他說得很有信念感嗎,差點就信了哈哈哈】
旁邊的江沼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沒想到陸嶼洲會直接把這句話當着鏡頭講出來,如果這不是演技綜藝,他可能第二天就得被挂在熱搜上鞭屍了。
這種不管不顧想說什麽說什麽的樣子,倒是讓他想起……
季沨。
陸嶼洲這種人看着又冷又淡漠,跟季沨那種未語三分風流笑的壓根不是一個類型,江沼第一次覺得,他們倆骨子裏這種視鏡頭于無物的氣魄……倒還是蠻相似的。
卡座上,初禾抽出牌,季沨靠在他旁邊掃了一眼,指尖在牌面上微微一點:“出這張。”
初禾現在的人設是挑撥離間的綠茶,故意拿着牌往季沨跟前湊:“哇!季哥你好厲害。”
他的手指跟季沨的手不可避免地一擦,陸嶼洲搭在杯口上的指骨立刻捏緊了。
“其實我也覺得這麽沒什麽,”既然陸嶼洲剛剛都那麽說了,江沼只好順着他道,“談戀愛嘛,還是應該給對方一點自由的空間,跟朋友出來喝個酒怎麽了,咱們不也出來喝酒了嗎,你說對吧?”
這話跟陸嶼洲在車上所想的一般無二,他點點頭:“嗯。”
只是說完這話,突然仰頭喝了口酒。
“季哥,”初禾一只手扔着牌,悄悄湊到季沨身邊,“吧臺那兩個人一起盯着咱們呢。”
“剛剛跟你什麽關系啊?真是你前任?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不是。”季沨說完這話,從初禾手裏抽了張牌扔出去,“我男朋友。”
他這話說得自然流暢,好像剛剛在旁邊咄咄逼人跟陸嶼洲說已經分手的不是他一樣:“不是脾氣不好,是脾氣太好了。”
愛情裏如果沒有占有欲,那他就不應該愛人。
應該去做聖人。
季沨輕輕笑了下:“得磨磨。”
“怎麽磨?”
“所以我這不是找你來幫忙了嗎?”
季沨臉上帶笑,将初禾旁邊的鬼牌往下一扔,随後斬釘截鐵地宣布:“我們輸了。”
初禾訝異地睜大眼睛。
他本來以為季沨說什麽看着他打是要幫他贏,敢情這牌技還不如他呢?
那他在這裏瞎教個什麽?
唯有季沨自己輸了牌也不見任何失落,反而笑意盈盈伸出手:“行,那我來抽個懲罰。”
木簽的背面寫着輸家要接受的大冒險,季沨看起來只是随意摸了一根,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簽子。
“沒事兒,只不過打牌抽個大冒險而已,好朋友之前玩個牌多正常啊,總不能因為你過來了就讓人家掃興,這樣你不成妒夫了?”陸嶼洲沒反應,江沼只能自己用畫外音替他補全心理,“而且你對象這種性格,我看他也就是一時興起罷了,他對什麽事兒的新鮮感都沒有超過過半年,何況是人呢。”
誰知說完這話,陸嶼洲突然冷冷地看他一眼。
随後擡手将杯中的酒給一口悶了。
過分辛辣的酒液讓肺腑變得灼燒,陸嶼洲握着空了的酒杯,表情卻依然是淡淡的:“你說得對。”
*
“抽的什麽?抽的什麽?”
衆人擁過去,看清木簽上的字:跟你旁邊的人用嘴傳撲克牌。
“好啊。”
季沨應得很快,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只在吧臺的位置一晃,确認另一雙眼睛的視線位置,微微一笑,雙手撐在沙發上,湊近初禾——
這是個任何人看起來都會覺得暧昧的姿勢,可唯有離得最近的初禾聽清了季沨嘴唇張合的氣音:“等我們在一起了請你吃飯。”
他用了一個拍劇裏十分常見的錯位,使得兩個人側面看起來很像是在接吻,季沨嘴裏咬着張撲克,輕輕一送。
鏡頭立刻對準陸嶼洲,想要切他此刻的反應,卻見陸嶼洲面無表情,眼神冷漠,泛白的手指握着杯子,像是在觀看一部主角漂亮的MV影片。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到底是誰在說lyz演技好啊,這怎麽跟個木頭一樣,你老婆都快親上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嗎兄弟!】
【這不是廢話,那又不真的是他老婆,別說親了就算是現在do了也不關他事兒吧?】
【怪不得剛剛能說什麽不在意找別人這種話,笑死,敢情那不是你老婆啊陸哥!】
“就是說啊,你也不在意當然最好了。”江沼還在碎碎念,“我看既然他對你意見也挺大的,不然你們就這麽分……”
他一個手字還沒說完——
砰!
可就在季沨和初禾即将碰上的一瞬間——
吧臺猛地發出一聲巨響。
陸嶼洲冷淡地,沉默地,面無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像是因為壓迫太深而爆裂的心髒,直至此刻,衆人才看清陸嶼洲眼中閃動的瘋狂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