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顆排球
十一顆排球
在人均個性鮮明的稻荷崎排球社團裏，三年級七班的大耳練并不那麽引人注目。
按部就班的訓練、不高不低的成績、留着老土過時的發型、對時興話題一無所知……高冷、古板、沉默、無趣，這是絕大多數人對這位副攻手的印象。
任誰都會嘀咕一句：“三年級的大耳……應該是留級生吧？”
但只有排球部的同伴們清楚——
大耳練，其實是一個反應有點遲鈍的悶騷。真要細說，他悶騷的時刻很少，更多是呈現出一種幾近呆滞的天真。
當周圍人敏銳地察覺到麻煩并立刻逃之夭夭時，大耳練什麽也沒做，于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大耳練：“……”
作為即将畢業的三年級前輩，大耳練面上不顯，但他其實對排球部能順利招新這件事感到開心的，尤其是，這一屆新人的質量遠遠高過他的預期。
雲雀時矢。
雖然性格一言難盡，但只要好好培養，就算他們這屆三年級畢業之後，稻荷崎也不至于面臨青黃不接的局面。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位新進社團的學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搞多了。和本就桀骜難馴的宮雙子待在一塊兒，遠遠不是“針尖對麥芒”這種程度的詞能形容的。
……這簡直是天雷勾地火。
排球之神似乎也要遵從某種“基本法”，在天賦和性格方面必須要擇其一而不能兼得，毫無疑問，宮雙子的實力有多麽強悍，那他們的性格都有多麽難纏。據說，連國青隊的主教練雲雀田也有所耳聞。
于是乎，無論年齡大小，排球部的衆人總是心照不宣地包容起這兩位。
而現在，要包容的對象已經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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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頭發梳成大人模樣，大耳練的內心卻搖搖欲墜。“雲雀，別鬧。”一開口，連他自己都哽住了。青年硬着頭皮，還是選擇繼續說完：“……治和侑也是。”
這股令人窒息的社畜說教味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耳練搞不懂自己，于是他選擇放棄思考。
“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麽大家都默認我的名字要排在後面。”
“因為你是弟弟，阿侑。”
“你才是！”
大耳練：......好吧，他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對宮雙子的插科打诨見慣不慣，他不動聲色地望向一旁沉默的卷發少年，隐隐期待對方也是會被輕易轉移注意力的幼稚笨蛋——
歐歐，臉好像更黑了。
衆目睽睽之下，少年張開雙臂，讓身上的衣服毫無遮擋地進入衆人的視線。
神色鄭重道：“不帥嗎？”
本以為他要據理力争舉例論證一番的系統：......
大耳練＆宮治：......
見他頗有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宮侑并不覺得眼前的場景好笑或幼稚。恰恰相反，他心中的小火苗“噌”地一下燃了起來。
這實在是......太好玩了！
一瞬間，深金色的雙眸忽閃忽閃，臉上的興奮難藏。
“确實帥，但......”宮侑故作苦思狀，深谙其尿性的大耳練心中警鈴大作，他想要攔住對方，可惜太遲了：“黑色還是要配金色才更好看啦。”
說罷，他眨了眨眼，學着女高中生的樣子，在蘋果肌旁邊比了一個耶。
“那就抱歉了，二十二號隊服君。”
但雲雀時矢并不在意宮侑做了什麽動作，他立刻在體育館內掃視一圈，最終将視線定格在眼前的金毛身上。
準确來說，是頭發上。
“......幼稚。”
好在這一次大耳練反應過來了，幾乎是在雲雀時矢話音落地的那一秒，他一把呼上宮侑的脖子，另一只手拽着宮治，迅速離開了現場。
雲雀時矢：......
兜兜轉轉，雲雀時矢最後和更不熟的尾白阿蘭組了隊。
原因是——
“阿蘭，我比較放心你。”北信介說話時，神情認真，将萬年老搭檔拱手推了出去。
尾白阿蘭自然聽得出自家隊長的言下之意，但他并不因此高興。原因無他，全靠同行襯托。
看出他的興致缺缺，北信介眨眨眼，琥珀眼眸中罕見地浮現笑意。“反正我也不會有多少上場的機會，與其讓阿蘭你平時訓練和我磨合，還是和雲雀君組隊的性價比更高吧。”
“那也要看雲雀君願意與否才行……”作為排球社中的隐形吐槽役，尾白阿蘭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職責。
更何況，那位一看就是不亞于雙子的難搞型人才啊喂！
話音剛落，北信介沖站在不遠處對着牆壁墊球的雲雀時矢招了招手。
閑來無事在大腦中瘋狂騷擾系統的雲雀時矢一路小跑，站定在二人面前，只聽手握生殺大權的隊長淡淡道：“雲雀君，阿蘭想和你組隊。”
“但他很害羞，于是只能由我來向你轉述了。”
尾白阿蘭：……呃。
短短一句話，讓他的人設從“看似冷峻但很好相處的前輩”，變成了“外表粗犷內心細膩腼腆的大男孩”。
果不其然，少年冷冰冰的表情龜裂了些許，他訝然擡眸，視線不停在北信介與尾白阿蘭的臉上切換，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眼前一亮，直接利落答應了下來：“好。”
原來是容易害羞的內向類型嗎……那一定話很少吧？
看着尾白阿蘭黝黑的皮膚與壯碩的體型，雲雀時矢陷入沉思。
該說一句人不可貌相呢，還是外強中幹呢……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确實松了一口氣。相較于一看就很難給他提供名譽值的宮氏兄弟之流，他的确更願意攻略這種最多嘴硬但始終心軟的人。
“請多多指教。”雲雀時矢道。
北信介站在一旁抱臂颔首，顯然十分滿意眼前的和諧氛圍。
只是他的新搭檔表情并不那麽好看，聲音是與外表大相徑庭的低沉柔和型：“那我們……開始吧？”
完了，他已經能預料到之後的水深火熱日子了。尾白阿蘭隐晦地瞥了一眼北信介，兩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寫滿了可憐兮兮。
然而北信介只是淡淡地沖他點了點頭，随後不帶一絲留戀的朝着同樣沒找到練習搭檔的理石平介走去。
…………
和雲雀時矢設想的不同，尾白阿蘭僅僅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惜字如金，在互相接傳幾次球後，對待雲雀時矢的态度明顯熟絡了很多。
這一變化，直接體現在言行上。
“雲雀，手再放低一點。”
寬大厚實的手掌抓住排球，尾白阿蘭的表情輕松，語氣認真：“你從前應該沒有關于排球的比賽經歷吧？”
無論是接球還是傳球，雲雀時矢的動作總是帶着些許滞澀，往往需要經過大腦思考一瞬後，身體才會繼續做出反應。
僅僅是練習的話，這點小問題根本無傷大雅。但尾白阿蘭十分清楚，等到正式比賽時，他們面對的對手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佼佼者，實力之強悍自然不用過多贅述。
訓練有素的隊伍宛若一臺性能良好的發動機，每個隊員都是一塊零件，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職。而一旦在場上猶豫0.1秒，相當于發動機運轉的一環出現故障，哪怕僅僅是一瞬間，只要沒有配合上，就很有可能使整支隊伍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雲雀時矢将頭發攏到耳後，齒間叼着一根細細的黑色發圈。
确實，他在被系統綁定之後才開始學習排球，在此期間，從頭到尾都是他一人獨自聯系基礎，根本不存在和他人練習配合的機會。
将細長的發絲紮成一個垂在後腦勺的小揪揪，雲雀時矢道：“尾白前輩，拜托了。”
拜托了！只有讓他完全和隊伍配合默契，等到正式比賽時才能挑不出任何差錯，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名譽值！
為了能暢所欲言，他，雲雀時矢，拼了！
當尾白阿蘭循聲望去時，少年渾身上下的黑色依然使人敬而遠之，汗水濡濕他的額前，那雙眼睛裏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專注。
頓時，黑皮青年感到心中發軟——
原來是如此勤奮好學、熱愛排球的孩子。
一股暖流在心中緩緩流淌，此刻，尾白阿蘭感到自己的四肢都充滿了力量。
他撓了撓自己的寸頭，爽朗一笑：“好！”談笑間，露出一口和膚色形成強烈反差的大白牙。“你直接叫我阿蘭就可以了，不用叫我‘尾白前輩’。”
“那樣實在是太生疏了，畢竟，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個團隊了！”
話到此處，尾白阿蘭的情緒愈加高漲。
【名譽值+30】
雲雀時矢：......？
雖然不明白這位前輩為何突然熱血，但從結果來看，絕對是一件好事。
但他還是有點不解——
【怎麽這次一次性加這麽多？】
遇事不決，腦內求學。
二十四小時随時待機的系統即答：【稍等，我查詢一下。】
【......】
【尾白阿蘭是構築此方小世界的三等支柱之一，他對宿主的看法足以影響世界走向。】
【簡而言之，他和只能提供一點兩點名譽值的npc龍套不一樣。】
雲雀時矢：......
等等，你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