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顆排球
十三顆排球
“合宿？”
和雲雀時矢不同，天性活潑熱情的理石平介很快就和排球部的衆人打成了一片。
二年級的赤木路成站在一旁，雙臂抱胸，得意洋洋地向後輩傳達小道消息。
對方還未作答，理石平介又道：“現在這個時間，不會太早了嗎？”
此時正值四月份，根據他那點淺薄無比的社團經驗來看，合宿這樣的額外活動，如何也不應該放在一學期的剛開頭。
“非也，非也。”得到預料之中的反應，赤木路成老神在在，語速緩慢，誇張地搖頭，十足十地調動起理石平介的好奇心。
突然，一張毛巾從天而降，精準地蓋在赤木路成的頭上。
“喂——！哪個家夥——”
維持着丢飛毛巾的動作，一旁路過的銀色短卷青年實在看不下去，直接物理打斷了赤木路成的前搖。理石平介的注意力被轉移，一雙黑白分明的狗狗眼寫滿了好奇。
“……理石，這樣是很容易被騙的。”同為熱血好青年，銀島結道：“稻荷崎就是這樣的。”
“IH正式比賽雖然要等到六月份才開始，但咱們并不是默默無聞的小球隊，哪怕現在才開學不久，教練桌子上的練習賽申請書已經像雪花一樣紛繁了。”
說話間，汗珠順着額角滑下，灰色短卷的青年下意識低頭去蹭脖子上本該挂着的毛巾，空蕩蕩的觸感令他咂咂舌，只好用手背胡亂抹上一通。
“每個人都要去嗎？”理石平介小小的腦袋裏依然還有許多疑惑。
銀島結啞然失笑：“當然不是。”
“高中的學習任務也是很繁重的，按照慣例，這次合宿大概率只會挑選主力隊員。但沒被選上也不用擔心，咱們稻荷崎的教練就和替補板凳一樣儲備充足，并不是所有教練都要一同前去的。”
Advertisement
瞬間，理石平介原本激動的小心髒直接被潑了一盆冷水。
......原來是主力隊員才能去的嗎？
許是察覺到他的心情瞬間就不太美妙了，銀島結話鋒一轉：“這麽早就擔心這個問題，你不想去嗎？”
回應他的是少年無比低落的嘆息。
“怎麽說呢......雖然我實力很差勁、完全不能和正選的各位相比，”受情緒主導，方才還如春筍般挺直向上的發型也蔫了下來：“但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包括我在內，一共有六名一年級隊員，在這些人當中，多半只有雲雀君才有參加合宿的資格吧？”
說着，他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
“你這......”一時間，銀島結也說不出什麽安慰話。他擡眸看向遠處正在被角名倫太郎指導攔網的雲雀時矢，心中不由得感慨——同樣是十六歲，人和人的差距卻如此之大。
旁聽二人對話，赤木路成将毛巾一把搭在銀島結肩上，一臉“我懂你”，然後伸手去拍小學弟的肩膀。
就在那只手即将觸碰到理石平介的肩膀時，出人意料地，少年揚起臉。“但是呢，我也不會就此放棄的。”
短短一句話，擲地有聲，引來二人側目。
“哈哈哈哈哈，好，理石，我看好你！”短暫地呆愣後，生性灑脫的自由人爽朗地大笑起來，手上的力道也由兩成加重至七成：“就保持這樣的勁頭，一鼓作氣，然後超過雲雀吧！”
“那種程度的話，現在的我還是做不到的。”
“目标啦目标，這總是要有的吧。別告訴我你連想都沒想過。”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赤木前輩。”
“......你還真是出人意外的耿直啊。”
見對方一臉槽多無口，理石平介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他憋笑道：“這算是誇獎嗎？”
“嗯——”故作沉思，赤木路成摩挲着下巴，然後雙眸猛地瞪大：“當成誇獎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謝謝前輩。”
“……你高興就好。”
和理石平介那邊的一派和諧不同，被教練強制分配到和角名倫太郎一組的雲雀時矢就差原地吐魂。
上上次是尾白阿蘭，上次是大耳練，這次是角名倫太郎......所以說，他來排球部就是來玩真人收集游戲的吧？
自打接到堂哥雲雀恭彌的電話之後，雲雀時矢接下來的兩天可謂諸事不順。而唯一能讓他體會到對話自由的系統，也在上次說漏嘴後一直裝死到現在。
今天是星期三，距離大魔王抵達兵庫縣，還有不到兩天的時間了。
“呵，你又走神了。”男音微沉，打斷雲雀時矢的發呆。
他下意識擡眸望去，只見被教練和隊長同時勒令的角名倫太郎雙眸眯緊，眉目深沉，一雙狹長的淺金眼眸帶着幾分冷漠的煩躁。
自知理虧，雲雀時矢無言以對，只好默默點頭。“沒有下次。”
見他承認，自帶攻擊性主動技的角名倫太郎詫異挑眉，實在摸不清雲雀時矢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居然連反駁都沒有，就這麽乖乖點頭了？一時間，做好與對方大辯三百回合的角名倫太郎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在接下來的攔網1v1特訓中，正如雲雀時矢所說，每一次的起跳與揮臂，他都以十足十的專注力回應，特質運動鞋的薄底不斷與木質地板相撞，接連不斷地發出悶響。
一次比一次迅速，一次比一次靈活。
一直到小腿肌肉開始淡淡泛酸之時，雲雀時矢才将不斷在空中往返的排球牢牢抱在懷裏。
角名倫太郎疑惑：“怎麽了？”
捋了捋濡濕的額發，雲雀時矢在心中提醒自己下次該去買一個發卡。聽到角名倫太郎的問詢，他并沒有第一時間作答，只是向一側微微偏頭，用眼神示意對方去看。
不遠處，北信介已經在招呼衆人集合。
沉浸在1v1特訓中，無論是角名倫太郎還是雲雀時矢，他們都沒有聽到教練的哨音，還是隊友們不斷向同一方向彙合的身影，才引來雲雀時矢的注意。
“那邊的兩個！快點過來。”
等人到齊，教練巡視一圈，确定沒有缺人後，才滿意的點點頭。“我長話短說，應該有人已經知道了吧，新學年的第一次合宿。”
合宿？本打算開始發呆的雲雀時矢眼前一亮——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像這種團體性活動，少說也得持續個三五天吧？現在是星期三，恭彌星期五要來，完全可以打個時間差直接混過去……
這可不能怪他是故意不想招待恭彌了喔。
排球部成員普遍具有一定的身高優勢，這位長相和藹可親的教練不動聲色地扭了扭微酸的脖子，一個大跨步，跳到一旁的長凳上。
衆人：......
雖然有過合宿經驗，但宮侑還是不可避免地滿臉興奮：“所以呢，這次還是要去神奈川嗎？還是那幾個學校嗎？啊，我已經好久沒去過海邊了——”
年過四十的教練依舊樂呵呵，笑眯眯的眼縫裏卻流露出一道殺人的寒光：“阿侑，安靜點。”
已經在搖晃宮治肩膀詢問帶哪幾條泳褲去的宮侑瞬間安靜如雞。
“和以往不同，此次加入合宿的學校有白鳥澤和青葉城西。”
見一雙雙眼睛“噌”地亮起來，教練點點頭，好脾氣道：“是的，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是牛島若利所在的白鳥澤。”
在去年的春高和IH當中，因為種種巧合，稻荷崎一直沒有和同為冠軍種子隊的白鳥澤正面對上，這也讓排球部中的不少人感到遺憾。
氣勢洶洶地握拳，赤木路成的眼睛裏已經有火焰在熊熊燃燒：“阿蘭，這次就去和牛若一較高下吧！”
尾白阿蘭吐槽：“面對牛若的重炮，顯然是你這個自由人的壓力和責任更大吧。”
和衆人的關注點不同，兀自陷入沉思的宮侑，一心關注的是另一所學校。“宮城縣的青葉城西......據說有一個拒絕白鳥澤的邀請、與牛若勢同水火的二傳手吧？”
“沒錯，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總是笑眯眯的教練表情鄭重，連帶着體育館中的氣氛也凝滞了起來。
“青葉城西的隊長，二傳手及川徹。”話音剛落，衆人的眼光齊刷刷落在自家二傳手的身上。“從球隊總體實力來說，青葉城西并沒有實力過硬的攻手，也沒有才華橫溢的教練。”
“但是，正是因為及川徹的存在，才讓他們擁有了和白鳥澤一較高下的資本。”
教練目光鋒利，如利刃般泛着點點寒芒。
“阿侑。”實現觸及青年毛茸茸的腦袋，教練語重心長：“而你，是我們的底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