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顆排球
二十七顆排球
比賽?!
觸發關鍵詞, 倚靠着門發呆的雲雀時矢虎軀一震。
明明距離離開稻荷崎才過了不到二十四小時,雲雀時矢卻覺得上一次聽到比賽這個名詞時,是在上輩子。
昨天才和青葉城西比過一場來着。他的眼神分別在岩泉一和及川徹身上停留,發現前者呆在原地一臉沉思, 後者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目标明确地朝着角落走去——
站定在一位面容冷峻、姿态端莊的高大青年面前, 及川徹雙手環胸, 下巴微擡, 明明身高略遜于對方一籌, 卻無端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睥睨。
“小牛若,你也會來吧?”
面對老對手的挑釁, 深綠發色的高大青年只是後知後覺地擡起頭, 眼神淡淡, 看不出喜怒。而後在及川徹漸黑的臉色中,颔首道:“無所謂。”
無論是出去跑幾圈,還是就站在這裏發呆,亦或是和這群不太熟悉的同齡人熱熱身, 這幾個選擇對牛島若利本人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三言兩語間, 及川徹便被對方輕輕松松勾起了火氣。“閑着也是閑着,大家一起玩玩嘛。”他惡狠狠瞪着眼, 唇邊挂着一分怎麽看也不像是善意的笑。
若只看話語內容本身,挑不出一點毛病。
“噼裏啪啦, 噼裏啪啦~”不知從哪裏鑽出的紅毛擋在二人中間, 幾根裹緊繃帶的手指突兀地出現在視線之內:“好像聞到了淡淡的硝煙味——是誰在生氣?是誰在挑釁?”
作為縣代表決賽的常客之一,及川徹對死敵白鳥澤的球員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沒有被突然搗亂的天童覺轉移注意力, 目光銳利,恍若x光線, 穿透天童覺高挑的身體,直直落到他身後的牛島若利身上。
牛島若利總是拿不準及川徹的心思——正如往常和對方單獨相處那樣,他總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令及川感到冒犯。
他将天童覺撥到一旁,認真地注視着及川徹的雙眼:“及川,我可以陪你玩玩。”
牛島若利覺得,自己的态度已經足夠真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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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之不得。”換來的,是青年利落的轉身。
氣氛劍拔弩張,好似下一秒雙方就要從異次元口袋裏掏出加特林突突。
提議的黑尾鐵朗:“……咳咳,那其他人還有什麽異議嗎?條善寺的照島君?還有那邊站在門口的稻荷崎君?”
雲雀時矢當然沒有異議,不如說——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和衆人不熟,盤坐在地上打盹的照島游兒一臉意外,見黑尾鐵朗并不是開玩笑,他也幹脆利落地同意了這一提議。
揉了揉臉,照島游兒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衆人:“我完全沒有異議,但問題是,該如何分隊呢?”
“公平起見,除了及川君和研磨這兩位二傳,其他人直接抓阄好了。”黑尾鐵朗拉起不情不願的音駒二傳,同樣笑眯眯。
說罷,他在褲兜裏掏了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白紙。
“有三個紙團包着小紙屑,另外三個紙團什麽也沒有。”搗鼓一陣,長相酷似大型食肉動物的青年咧嘴一笑,而後向衆人攤開手掌,展示這六顆小小的紙團。
“有紙屑的是研磨隊,空紙團的是及川隊。”
“lucky,看來我和研磨是命中注定的隊友呢。”
将紙團中的小紙屑捏起,黑尾鐵朗無奈地聳了聳肩。
音駒的二傳手淡淡移開視線:“小黑絕對作弊了。”
“噓——不要直說啊你。”
沒人關心黑尾鐵朗到底是不是做了弊,對其他人來說,和誰一隊都相差不大。
當然,除了一心只有“必須打敗牛若”的及川徹。
雲雀時矢,小心展開紙團,确定其中沒有包裹任何東西後,擡起頭尋找臨時隊友——
剛好和同樣抽中空紙團的及川徹對上視線。
棕發青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只要不是某人,我都可以接受。”
......某人?
看着小心捏着紙屑的深綠短發青年,雲雀時矢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一切。
确認衆人的抓阄結果,黑尾鐵朗:“喲西——研磨、我、牛島君、岩泉君為一隊,及川君、照島君、天童君、稻荷崎君為另一隊。”
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對方口中的“稻荷崎君”是在叫自己的雲雀時矢:......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昵稱。
雲雀時矢正想自報姓名,一顆顏色鮮豔的腦袋突然闖入他的視線:“噓,不要說。”
雲雀時矢:......why?
見少年眼中依舊古井無波,天童覺的臉上寫着明晃晃的遺憾。他幅度極大地搖了搖頭,比旁人小上許多的瞳孔帶着難以忽略的攻擊性。
“沒人會對弱者感興趣的。”紅發青年的臉上依舊是弧度誇張的笑容,一語作罷,他轉頭望向自家王牌:“若利君也是這麽想的吧?”
不遠處,剛把紙團扔到垃圾桶裏的牛島若利淡淡應聲,眼神在兩方人員身上不停轉換,最終皺着眉頭望向及川徹:“及川,這并不公平。”
并非是他看低他人,他這邊是近兩年狀态與地位回春的音駒隊長與二傳,以及青城除及川本人外,唯一能稱得上實力派的主攻手。
反觀對方,天童覺暫且不提,條善寺的照島游兒?稻荷崎的一年級新生?
恕他直言,就算是憑一己之力拉高青葉城西整個隊伍上限的及川,也并不具備帶領這支東拼西湊的隊伍勝過他的實力。
及川徹雙眼眯起,眉尾輕挑,接下來說出的話更是令牛島若利眉頭緊蹙。
“哈哈哈,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而這邊,雲雀時矢還在心中反複咀嚼天童覺的話。
弱者?是在說他嗎?
超出雲雀時矢意料的是——他并沒有對此感到被人冒犯。
在幾道意義不明的目光的注視下,少年輕輕點了點頭。他道——
“深以為然。”
在場一共八個人,分為兩隊隔着球網相對而立。及川徹和孤爪研磨自覺上前猜拳,決定球權的歸屬。
大手抓住排球,勻稱的五指具有十足的力量感,牛島若利神情自若,唇線緊抿,周身散發着一種遠超同齡人的威壓,仿佛在下一秒就能直接捏爆手中的排球。
“阿拉阿拉,若利君——發個好球——!”站在雲雀時矢的右手邊,天童覺兩手放在唇邊作喇叭狀,為臨時對手加油鼓勁。
餘光瞥向三位臨時隊友,見沒人搭理,天童覺絲毫不不覺得尴尬,更加興高采烈起來。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是誰的小胳膊會被轟飛?是誰會在差距懸殊的巨力前求饒?是稻荷崎的新人君?還是條善寺的嘻嘻哈哈君?”
手指在空中輕點,他哼着自編的曲調。
抛球,起跳,揮臂,簡簡單單的一套動作,仿若歷經了千錘百煉般連貫流暢。
嗯?左臂?
暗道一句卧槽,雲雀時矢整個人對深綠發青年的警惕驟然升高。在力道和技巧相同的情況下,無疑是左撇子的攻擊更難化解。
正是因為大家都用右手,所以左撇子完美利用了盲點。
怪不得白鳥澤的牛島若利能跻身全國三大主攻手之列。
“轟——!”
思索間,重炮落到照島游兒的位置。
作為全國大賽的常客,照島游兒也不是吃素的。他迅速做出反應,手肘先一步放在球的落點處。
好重——
小巧的排球被賦予極強極猛的力量,照島游兒只覺雙手像是與一輛大卡車直面相撞,手肘不受控制地一彎,排球立刻朝着一旁飛去。
千鈞一發之時,棕發青年屏住呼吸,以一個極其考驗身體柔韌度的姿勢,兩腳分開,雙腿幾乎要與地面平行。
腦中浮現每個人的站位,及川徹不假思索地大喊:“雲雀君!”
聲音不大,在雲雀時矢聽來,宛若天籁——
他來得分!
高高躍起,揮臂猛扣。
球速之快,在球場上空,形成了一道橙色影弧。
轉瞬之間,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絲毫不亞于幾秒前牛島若利的重扣。
而他回擊的對象,不偏不倚,正是牛島若利。
“......”
“哦呀,還真是...意想不到的大驚喜。”黑尾鐵朗怔愣一瞬,瞳孔縮小,看向雲雀時矢時,眼神多出了幾分名為【認真】的情緒。
身高不足一米七的音駒二傳微微颔首。“小黑不用擔憂,稻荷崎不在東京。”
黑尾鐵朗:“......”
“研磨你這小子......算了。”
深綠短發的青年沉下臉,目光從骨碌碌滾遠的排球,移到一網相隔的黑發少年臉上。
劇烈運動之下,微長的曲發淩亂了些許,幾縷碎發垂在少年的面中,卻絲毫沒有遮擋他蓬勃的戰意。
這一球的時速,絕對不亞于牛島若利對陣過的王牌主攻手們。
“如何?”
牛島若利看着說話沒頭沒尾的少年,歪頭以示疑惑。
而少年黑眸鋒利,戰意一瀉千裏。
“我是否有資格報上姓名了呢?”
學着牛島若利的樣子,雲雀時矢也歪了歪頭,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臉上連一絲笑意也沒有。這一容易讓人聯想到賣萌的動作,當他做出來時,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像是被某種大型食肉猛禽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