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顆排球
五十二顆排球
雲雀時矢也知道——在此刻提起雲雀恭彌, 是一件非常突兀的事情。
但他真的很困惑。
在預選賽決賽——也就是他光榮負傷的當天晚上，他正準備洗澡睡覺時，他哥一個電話就直接call了過來。
然後開門見山就是一句：“記得用草壁送的傷藥。”
雲雀時矢：嗯？
恭彌這是……消息這麽靈通，難道是守在電視機前看了決賽直播？
哥真的, 他哭死。
電話那頭傳來的, 除了雲雀恭彌一如既往x冷淡的聲音, 還有鈍器擊打發出的悶聲與時不時響起的痛呼。
這幾乎讓雲雀時矢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知他哥正在幹什麽,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話家常：“我今天也得了不少分哦。”聲音中帶着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親昵與撒嬌。
像極了考雙百分的小孩子向大家長索要獎勵。
“得分？”電話那頭的背景音——也就是痛呼聲放大幾分, 短暫的沉默過後，雲雀恭彌嗤笑一聲：“這種事情也要專門告訴我, 雲雀時矢, 你還沒有斷奶嗎？”
“……所以你沒看。”雲雀時矢此時也反應過來了。
“看什麽？”
雲雀時矢：“……”
呵呵, 他就不該對雲雀恭彌這家夥抱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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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哥遠在并盛，也不是什麽會主動關注網絡資訊的沖浪達人，到底是怎麽知道他受傷的？
算了，他哥麾下悍将衆多, 保不齊就有一個排球迷……這也太牽強了吧！
雲雀時矢還想再說些什麽，電話那頭似乎發生了什麽變故, 雲雀恭彌草草撂下一句後便直接按下了挂斷鍵——
“藥箱裏也有消食片，記得吃了再睡。”
握着驟然黑屏的手機, 雲雀時矢陷入沉默。
賽後為了慶祝，朝田教練自掏腰包請衆人吃了烤肉, 雖然需要戒油膩, 但想着這頓是白嫖，于是他吃了不少。衆人見無法阻止, 索性也任由他大吃特吃，但唯獨有一人, 從他上桌開始就念叨個不停，中途更是說了一句令他當即噎住的話——
【“下次就讓哥哥大人來制止小時矢。”】
先不提這種若智稱呼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作為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反骨仔，雲雀時矢能被這種低級威脅吓住？
當然不會，于是他狠狠瞪了一眼氣鼓鼓的宮侑，本來只是打算吃飽，經這麽一勸，他叛逆地吃到肚子撐。
坐在他身邊的宮侑看出他的不适，自告奮勇溜出去買消食片，然而當時已經不早了，附近的藥店都關了門。
如果沒有他記錯的話，從頭到尾，都只有宮侑知道。
那事實就很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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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顯然，這個問題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宮侑大腦中一片空白。
他維持着蹲在廚房角落的姿勢，伸長了脖子，企圖從雲雀時矢的側臉中分辨出一些情緒和意圖。然而少年卻利落地轉過了身，徹徹底底地背對着他。
一瞬間，細細密密的冷汗冒出。
此刻，宮侑竟也開始慶幸雲雀時矢正背對着他，不然一眼就能看清他臉上的心虛與窘态。
該不會小時矢已經知道他其實和小時矢的哥哥私下有聯絡這件事了……吧？
這樣說倒也并不準确，畢竟他們之間還隔了一個中間聯絡人草壁哲矢。
“我昨天剛和恭彌通過一次電話。”其實是幾天前。
“他說我有一個很好的隊友。”其實并沒有。
雲雀時矢一邊切菜一邊說話，菜板被剁得震天響，每剁一下，某金毛青年便幅度極大的顫抖一次。
宮侑：弱小可憐又無助.ipg
“那、那挺好的。”
将配菜一股腦倒進鍋裏，雲雀時矢仔細回憶起高壓鍋的使用方法。“挺好的？那倒也是。”
他轉過身，提着菜刀，切牛肉時沾上的血跡并未洗去。見宮侑瞳孔微縮，他不由得露出一個微笑，一字一頓：“親愛的好隊友，你對我哥是怎麽想的呢？”
“不要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宮侑：“......”夭、夭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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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概就是這樣。自從小時矢你上次在合宿時...呃、意外受傷之後，我意外遇到了哥哥君，然後趁機交換了聯系方式......”
其實倒也不全是如此，但眼下根本沒必要讓小時矢知道更多。
“對哥哥君的看法的話......很優秀？其實平時沒什麽聯絡啦。”
宮侑頂着腦袋上明晃晃的三個大包，乖巧地跪坐着，黑發少年居高臨下，眼中不乏懷疑。
“真的這麽簡單？”
宮侑欲哭無淚：“不然還會有什麽......”
雲雀時矢摩挲着下巴：這倒确實也是。
單憑個人印象來說，幼稚欠揍小學雞和孤高冷漠暴力狂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隊伍裏好端端出現一個“內鬼”，雲雀時矢還是本能地感到不爽：“下次不準再告訴我哥有關我的事了。”
“十分抱歉！！”宮侑立刻土下座，埋着的頭小心翼翼擡起，一臉正色：“我不是那種沒有邊界感的人！”
黑發少年眼睛一眯：“等等，是他主動來問的？”
宮侑知無不言：“那當然！哥哥君特地在決賽開始之前就提前給我發過消息，錄像出來後就立刻發給他。”
“看完錄像他就直接打電話過來問關于小時矢你的事了......”
雲雀時矢：“......”
他徹底服了。
不是說沒看比賽嗎？這到底是什麽究極別扭怪！以及——那個二逼稱呼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神他媽哥哥君。
雲雀時矢對審問這種活動無感，雖說對宮侑的回答也不太滿意，但他也不太想讓氣氛一直這麽尴尬下去。
剛好，對高壓鍋提前設置的時間到了。
他神情勉強：“就先放過你了，如果還有下次，絕不輕......”
話還沒說完，便被急促的門鈴聲打斷。
“叮鈴鈴——叮鈴鈴——！”
自雲雀時矢搬進這棟房子以來，門鈴從來沒有響過。
心道一句今天可真熱鬧，雲雀時矢轉身去廚房端菜。
“我去我去！”宮侑松了一口氣，忙不疊跑向玄關——不管是誰，來的時機未免也太恰到好處了吧！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室內隔音做得極好，來者似乎沒有聽到屋內的人聲，一股腦按個不停。
“別催別催，這就來！”
于是——
在看清開門者的一瞬，黃濑涼太呆滞地長大了嘴，滿腹的抱怨瞬間煙消雲散。然後後撤一步，點開短信界面，與眼前的門牌號對照。
68號.....這也沒錯啊。
仔細一看，這不是小時矢的代餐...啊不是、小時矢的隊友嗎？
可這副打扮是怎麽回事？
頭發亂成一團，腰間系着圍裙，指間夾帶着菜葉，腳下踩着一雙毛茸茸拖鞋......
黃濑涼太眼神飄忽：“這這這——小小小小時......”
宮侑一臉莫名其妙：“如果你是找小時矢，那确實是來對了。”
黃濑涼太的臉色一變，正要說些什麽，平地驚雷一般——門內隐約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像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侑，門外是誰？”
黃濑涼太立刻感覺寒風過身。
聽聽，這是什麽熟稔的稱呼。
侑？
再結合這位代餐哥的穿着打扮......絕對已經登堂入室了啊喂！
瞬間，他一蹦八丈高，音量如同炸雷般。宮侑捂住耳朵，絲毫不懷疑——方圓幾裏的住戶會被這一嗓子喊到下半輩子都要戴上助聽器生活。
“小時矢！！你好狠的心——！！”
代餐成功上位，那遠在美國剛下飛機的白月光該怎麽辦？！！
黃濑涼太如同炮彈一般沖進門，幸好宮侑避閃及時，不然恐怕要當場喜提重度腦震蕩了——摔落一地的水果就是最好的證明。
雲雀時矢端着滾燙的鍋，頭也沒回，身體在感受到熟悉氣息的一瞬，靈巧地避讓開來。
咚——！
這是黃濑涼太一頭撞在冰箱上的聲音。
雲雀時矢小心翼翼把一鍋滾燙的咖喱放在桌上——好在提前墊了墊子，然後沉聲道：“別鬧。”
黃濑涼太頓覺天旋地轉，眼前直冒金星，站都站不起來。用耳朵辨別雲雀時矢的方位後，趴在地上蛄蛹向前。
他費力地扯住少年的褲腳，奄奄一息道：“還......還沒說......這家夥...到底是怎、怎麽回事——”
雲雀時矢翻了個白眼，對小竹馬的時不時抽風已然司空見慣。于是他彎腰将人拎起來，然後放在椅子上：“你來的倒正是時候。”
“.....小時矢，我會死不瞑目的QAQ”
雲雀時矢：“吃了再死。”
“哦......”
等到宮侑将黃濑涼太帶來的水果全部撿回袋子裏、然後回到客廳時，卻見那個閃亮亮的金毛已經坐在了他選好的座位上——和黑發少年面對面地一起吃着咖喱。
宮侑咬緊了後槽牙，一股強烈的競争欲油然而生。
瞥見臉色像是活吞了只蒼蠅的宮侑，雲雀時矢停下動作：“啊，抱歉，把你忘了。”
誰叫這兩人都是金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