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顆排球
六十九顆排球
“哦哦！是那個吧......？就是那個吧！”
坦然立于場上的金發青年張開雙臂, 短暫的呆愣後，浮現在臉上的是成竹于胸的暢快笑容，如同鎂光燈下萬衆矚目的超人氣明星般，輕易奪去觀衆的全部注意力。
雲雀時矢颔首。
此次輪轉, 剛好将他和宮侑兩人一起換到前排——這是一個十分适合進攻的時機。
哨聲一響, 輪到尾白阿蘭發球。經過不斷地拍球, 尾白阿蘭終于找到了感覺, 腮幫子用力鼓起, 分出一絲餘光瞥向前排的黑發少年。在确定對方點頭後，他奮力跳高, 揮出着雷霆一擊。
排球直指位于後排的牛島若利。
面容冷峻的青年眉頭微蹙, 腦中劃過賽前鹫匠教練的叮囑, 然而下一秒眼前又浮現出一張清冷孤傲的面容，于是他直勾勾望向朝自己飛來的排球，雙腳分開比肩寬，重心下沉, 用實際行動無聲拒絕了隊友的幫助。
無論這場比賽結果如何，下了場一定逃不過被鹫匠教練好一頓說教——牛島若利反應慢半拍地想到。
“嘭——！”膝蓋觸地, 饒是擔任“重炮”之名的牛島若利，也差點被這一球所裹挾的力道給壓到地上。
......不愧是在怪物雲集的稻荷崎背負王牌之名的男人。
此時已到第二局的後三分之一程, 尾白阿蘭的發球力道更上一層樓！
唰！
“退後！！”站在第一排的五色工瞬間做出判斷——這一球只能過網了。
前排是雲雀時矢、宮侑、銀島結，後排是尾白阿蘭、赤木路成、角名倫太郎......可以說, 稻荷崎現在的輪轉, 恰巧是攻擊性最高的時候。
......不要慌、不要慌，工, 冷靜下來，能想出辦法的...你是要成為白鳥澤王牌的男人......
妹妹頭青年的臉上閃過一道掙紮之色, 現世明明只是過去了零點幾秒，但對五色工來說，這眨眼的瞬間過得尤為漫長，漫長到足以他下定奮力一搏的決心——
是的，他要在球過網的前一秒順勢起跳擊球。
如果稻荷崎并不打算主動出擊，那他将排球扣下後，他們大概率會發起第二次進攻，而那時他們白鳥澤這邊也已經重振旗鼓；
如果稻荷崎前排随機一人打算直接扣死這一球，那麽問題也不太大，甚至不需要他真正觸球，只要擺出揮臂扣球的姿勢，裁判自然會判定稻荷崎違例。
五色工暗暗咬緊牙關——無論如何，只要他能趕上，白鳥澤就絕不會吃虧！！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會渴望這個機會，但稻荷崎又何嘗會坐以待斃？
綠白紅相間的三色小球在達到頂峰的一瞬間，恰巧與球網處在一條直線上。
此刻，宮侑動了。
他不再壓抑自己蠢蠢欲動的肌腱與腳掌，如一枚金色的煙花，從地面極速上升。過長的雙臂被伸展到極致，總是被戲稱為“返祖現象”的優秀臂長在此刻完美發揮了作用。
寂靜之中，諵砜有什麽東西從宮侑的身後斜斜劃過，速度奇快，令宮侑下意識脊背一涼，雞皮疙瘩從腦後升起，很快沒入衣領之中。
隔着一道不疏不密的白色球網，宮侑幾乎能感受到五色工身上陡然升高的溫度，他維持着側面朝向對方的姿勢，在身體極難受到控制的空中，悄無聲息的勾起了唇角——
眼下這一幕，令他不由得想起紀錄片中狐貍捕鳥的場景。
五色工以為宮侑在嘲諷自己，惡狠狠地還以顏色。
......是覺得他會把球扣過去嗎？宮侑漫不經心的想到。
指尖傳來微潤的熟悉觸感，金發青年咧嘴，手腕陡然翻轉，排球被施加了微小的力道，斜着朝上劃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在五色工詫異的目光中，他竟是放松了四肢。
去吧，小時矢。
場外，鹫匠教練猛地攥緊拳頭：“五色！回來！”
從金發青年的身後，一道純黑色的人影鬼魅般躍起，兩人的身軀在空中短暫地重合一瞬，前者下落，後者卻以迅雷之勢升騰。
“！！！”
“嘭——！”
“稻荷崎再得一分！！宮侑選手手起球落間，雲雀選手瞬間頂上，這是一個令攔網球員完全反應不過來的背快戰術！！”
“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和常規背快不同的是，雲雀選手利用視角，将宮侑選手當做掩體，卡着秒起跳，這完完全全戲弄了攔網球員......呀嘞呀嘞，希望五色選手不要因此感到氣餒才好。”
“雲雀——時矢——！！”
“時矢時矢扣得好——！！時矢時矢再猛攻——！！”
“宮——侑——！！”
“耶！”張揚地甩了甩一頭金發，宮侑回頭，笑得燦爛，恨不得将牙龈都露出來。
黑發少年眉眼彎彎。“還真成了。”
宮侑并沒有回應，他伸出手，眉間帶着幾分未完全消散的惡趣味，泛紅的手掌舉在雲雀時矢眼前搖晃。
雲雀時矢：嗯？
“啪！”
兩人擊掌。
木兔光太郎屁股都還沒坐熱，便看到了場上兩人的絕妙配合，噌地一下從塑料板凳上跳起，一旁的赤葦京治差點沒拽住他的衣角。
“好帥！！赤葦赤葦！我也要這個——！”神似貓頭鷹的雙眸炯炯有神。
才結束今天的比賽，就被木兔光太郎拉到小體育館的赤葦京治背上的汗水都還沒完全幹。
他伸手将濡濕的鬓發撥到耳朵後面，語氣平淡：“背快更常見于二傳和副攻手之間吧。”
“欸——那又有什麽關系？雲雀和侑侑這也不是做得挺好嘛。”
赤葦京治遏制住想要捂臉的強烈沖動，嘆息道：“在日常訓練中，這會很枯燥的，容錯率也很低......”何況木兔學長根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随心派。
他未完的話語在視線對上那雙故作可憐的鐵灰色眼眸的一瞬，全部堵在了喉嚨之中。
詭異地沉默一瞬，生性理智冷靜的枭谷二傳手煩躁地撓了撓頭，“......知道了知道了。”
木兔光太郎一蹦八丈高：“好耶！！”
見他如此，赤葦京治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我不保證效果。”
聞言，灰黑發沖天的青年嘿嘿一笑，然後挺了挺胸，頗有一副“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的無敵架勢。
兩人身邊一起來湊熱鬧的枭谷衆人面面相觑，在發現彼此的眼神出奇地一致後，更是面露憐憫地搖了搖頭——
被拿捏得死死的呢，赤葦。
“......不要太慣着木兔啦，赤葦。”有人憋不住了。
赤葦京治眼神莫名，斬釘截鐵道：“沒有。”
“......”
在枭谷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時，有人場上的形式開始以一發不可收拾之勢，朝着稻荷崎傾斜。
這副場景是鹫匠教練所預料到的。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老教練下了死命令。
尾白阿蘭的第二次發球依舊直奔牛島若利而去，只是這一次，山形隼人咬緊了牙：“一而再再而三......當我們其他人都不存在嗎？”
他将球墊高，白布賢二郎平穩接住，傳向大天童覺。
此時，場上的比分為19-23，白鳥澤在前。
這一局不出意外的話，将由稻荷崎收入囊中。
雲雀時矢此刻已被輪換到諵砜後排，他站在靠近邊線的位置，看着直直起跳的天童覺，表情平靜，眼底閃過一道深紫色的弧光。
在沒有充分助跑的情況下試圖突破角名倫太郎的攔網？這似乎并不是一個好的判斷。
雲雀時矢擡眸望向手長腳長的紅發青年，後者沒有察覺他的視線，眼白占比過大的雙眸彎成月牙。
恐怕進攻是假，誘餌是真。
“嘭——！”竟是由後排的牛島若利發起進攻。
綠發随風揚起，白鳥澤的網王牌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這一球，八成要出界。
眨眼的一瞬間，排球與雲雀時矢的距離相隔不過一米。
......不愧是重炮，火藥含量原來是會随着時間都推移逐漸加大計量的嗎？
以及——如果他沒記錯，他現在站着的位置難道不是離邊線只有一步嗎？
“嘭！”這一球實在是太快，雲雀時矢的身體快過大腦，在察覺危機襲來的一瞬間，下手接球的動作出現變化，竟是手握成拳，手背朝上。
排球重重砸在凸起的指根的關節上，發出一聲爆鳴，詭異地停滞一瞬後，朝着看臺斜飛出去。
看臺後方，在觀衆驚愕的視線中，如同天神下凡般，木兔光太郎精準地舉手截住球。
感受到手中怪異的觸感，木兔光太郎下意識捏了捏，排球像是找到某個出氣口，“噗”地一聲洩了氣。
見此，他身邊的木葉秋紀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卧槽？”
牛島若利：“......”
雲雀時矢：“......”
黑發少年不動聲色，将自己還在隐隐冒着紫光的手往身後藏了藏。
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勁，震聲道——
“木兔君——！！好大的手勁——”
唰——
瞬間受到注目禮的木兔光太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