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姑姑的過去

姑姑的過去

一直到走進馮家的大門,向北也沒能将腦子裏的紛亂疑慮理出個頭緒來。

姑姑失誤導致馮尚臣的妹妹食物中毒不難理解,但為什麽偏偏是她種過且憑空消失了的草烏。

只憑這一點,向北怎麽都不會相信,姑姑是買錯了雪蓮果。

她能看出來,馮尚臣明顯也是不信的,不然他不會專門挑出這個問題來問她。

可是姑姑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呢?這其中為什麽還會有蘭淑儀的事?

她總不會故意害自己的女兒吧,還是挑在後者新婚第二天。

“向小姐,這是我的媽媽和我的妹妹馮佳人。”

思緒被打斷,向北向二人打招呼:“你們好,我是向北,向敏的侄女。”

“向小姐,我想問一下,”蘭淑儀幾乎是未語淚先流,“向秘書走得痛苦嗎?”

向北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馮佳人為她解了圍:“媽,別這麽問。”

蘭淑儀也意識到這話問得不太好,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向小姐,是我唐突了,先開飯吧。”

向北搖搖頭:“沒事的,叫我向北就好。”

吃飯時,蘭淑儀并沒有上桌,馮佳人替媽媽解釋:“我媽現在身體不好,吃的都是營養師專門做的,時間安排也跟我們不一樣。”

向北回頭看了看蘭淑儀,這位夫人确實是身體極不好的樣子,瘦得有些吓人,而且向北還注意到,她的耳朵上架着什麽東西,似乎是助聽器。

倒是沒從以往的新聞或八卦消息上聽說過她是聽障人士。

馮家應該沒有食不言的規矩,三個年輕人吃飯時聊了幾句。

馮佳人先問向北:“你打算告那個直播葬禮的人嗎?”

“暫時沒打算,先當個把柄吧,好讓他後面別作妖。”

随後馮佳人又問了一個她哥哥問過的問題:“向秘書的癌症是什麽情況?具體的可以跟我們說說嗎?”

向北隐瞞了病歷記錄的事,只說了表面的信息:“我之前也不知道,直到陪姑姑回家,她跟我爸坦白了生病的事。後來法醫也确認了,是子宮癌。”

“知道什麽時候查出患癌的嗎?”馮尚臣冷不丁插話。

“不知道,事到如今,再追究這個也沒什麽意義了。”

馮尚臣點點頭:“确實如此。”

馮佳人瞥一眼哥哥,心想,你最好真這樣認為。

飯後,蘭淑儀再度來到客廳,向北向她講述了姑姑自殺前那個周末的事,包括與兄弟的大和解,包括那封遺書。

蘭淑儀一邊聽一邊掉眼淚:“既然她說沒有遺憾,那我便信她是真無遺憾了。”

但她擰緊的眉頭和不時揉搓的雙手都昭示着相反的想法。

這讓向北又多了許多疑惑,蘭淑儀這麽說,是不是早就知道姑姑有着什麽遺憾?

而且看她的模樣,和姑姑的感情似乎非同尋常,這真的是短短一年半的雇傭關系中能培養出來的嗎?

在說完這些事之後,蘭淑儀又問向北:“能多跟我說一些向秘書的故事嗎?我想多了解一點她。”

聽起來對姑姑了解不多的樣子,讓這番深情厚誼更顯得來路奇怪。

馮佳人勸住了她:“媽,今天晚了,下次再約向北吧,你也該休息了。”

蘭淑儀有些不舍,看向向北:“向北,你以後常來玩。”

“好,蘭阿姨。”

回程是馮佳人和司機一起送的,向北沒有推辭,她能感覺得出來,馮佳人有話想對她說。

正好,她也想問清楚毒雞湯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那個雞湯是我媽點名給我未婚夫喝的,但被我給偷喝了。”

“你媽點名?”

馮佳人沒有回答,而是湊到向北耳邊,輕聲說道:“我哥在調查向秘書的過去,我們一起想個辦法阻止他吧。”

向北一驚,不由在黑暗中猛地轉頭看向馮佳人。

馮佳人朝前方的司機努了努嘴,向北會意:“我可以加你好友嗎?”

加上好友後,兩人約定回家再語音聯系,就沒再說起于姑姑有關的話題,而是随便聊了些無關緊要的內容。

晚上十點鐘,向北才與馮佳人通上電話,也從後者那裏得知了另一件更不可思議的中毒事件。

馮佳人的爸爸馮敬方在三年多前蘑菇中毒,一直昏迷到現在。

馮敬方的昏迷不是秘密,畢竟他曾是一個大集團的掌舵人,但那時新聞上給的理由是重病昏迷,壓根沒有中毒的字樣。

向北握緊了手機:“難道蘑菇也是我姑姑買的嗎?”

“不是,那次的蘑菇是我爸去踏青時親手采的,但我媽和向秘書也跟着一起,而且她們倆都有中毒的輕微症狀,只不過沒我爸那麽嚴重。但奇怪的是,等我哥回國後,向秘書立馬就辭職了。因為這次的毒雞湯事件,我哥就聯想到了那一次……”

向北懂了:“他懷疑上次也是我姑姑的原因。”

“不止。”馮佳人頓了一下,“他懷疑向秘書有更多這方面的……經歷……”

向北沉默了,因為想起了當年姑姑逃離村子時喂給村長一家的大黃。

但想到姑姑笑起來時的親和模樣,她又認為這樣的懷疑太過離譜。

各自靜默一陣後,她才想起問馮佳人:“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麽要阻止你哥?”

“因為視角不一樣吧。”馮佳人的聲音低了一些,“一些家事我不方便跟你透露,但是有些東西一查出來,牽連的不止是向秘書。而且我覺得向秘書已經不在了,我脫離危險了,我爸的情況也不太好,再追究沒什麽意思。”

“你爸他……”

“他神經受損嚴重,能撐三年多已經是極限。而且公司現在也扛過來了,他的缺席已經沒什麽影響了。”很冷酷的話語,向北倒是更加相信她的話了。

她要保護的人,應該就是蘭淑儀吧。

但如果蘭淑儀和向敏真的合夥害了馮敬方,又預謀害馮佳人的新婚丈夫,結果卻誤傷了她,她真的一點也不恨嗎?

不止不恨,甚至還要幫忙包庇隐瞞,為什麽呢?

向北隐下這個問題,只問道:“可是我們要怎麽阻止你哥呢?”

馮佳人明顯是提前思考過這個問題:“我們先查出來,然後把能找到的證據都銷毀。”

“能來得及嗎?”

“向秘書其實在我家留下的信息不多,你是她的侄女,如果能多找出些內情,我們應該也可以比我哥快。”

“那……我試試。”

二人的同盟就此确立。

只是向北之前已經将該查的都查了,想要有進展,就只能尋找新的線索。

某天上班時她坐在工位上靈機一動:查姑姑的社保記錄。

只要知道姑姑以前的工作經歷,那麽可以追查的東西就多了。

跟馮佳人說的時候,她很欽佩:“這都能想到,你好厲害。”

向北笑:“牛馬看到的世界也有着它特有的廣度。”

她先電話咨詢了社保局,将各種證件一一準備齊全,就由馮佳人載着她去開了社保記錄。

一出社保局,兩人就坐在馮佳人的車裏翻查起來。

“退休前近十五年記錄都是同一家公司,我查查看它的信息。”

一查才知,這竟是向敏自己開的公司,業務範圍是信息技術咨詢,但在她退休那年就注銷了。

馮佳人則負責查注冊地址:“咦,這好像是酒店房間?我們要不要去那家酒店看看?”

向北搖搖頭:“沒必要了,這一看就是專門為交社保才找人注冊的。”

“那看看更早之前的吧。”

更早之前的只有一家家政公司,姑姑在那裏工作了兩年。

“就這一家,沒有更早的了嗎?”

“社保局只能打本地的社保記錄,可能我姑姑以前都在外地。”

“那我們先從這一家公司查起吧。”

那家家政公司還在,兩人收好材料就直接上了門。

為了獲取信息,向北臨時編造了一個故事,說姑姑的遺願是想感謝自己當年的雇主。

工作人員有些猶豫:“這些年公司員工都換了個遍,負責你姑姑下戶的人肯定找不到了,我只能幫你找找有沒有留下記錄,而且你們不能對外洩露。”

兩人都一口同意,但最終也只得到了一個雇主的名字:江風鈴。

一出家政所,向北就神情嚴肅地看向馮佳人:“我知道這個名字。”

“哪裏知道的?”

“我們公司的大老板。”

馮佳人也愣住了:“世界這麽小?她家裏是什麽情況?”

“這我要去打聽一下,我入職畢竟還不到兩年。”

向北沒說實話,其實她早就在公司裏聽過這樣的言論:要論大女主,咱們大老板的人生經歷碾壓一票影視劇。

聽聞她早年喪夫,一個人撐起了家裏的包裝廠,又在制造業沒落的時候,轉行投資互聯網和信息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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