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S02E08

DD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他, 仿佛在說:所以呢?

“你仔細瞧瞧, 這是那天S和B穿的衣服,”CC遞過報紙, 唯恐他不信,“你還記得吧, 他們送陸舒芸去醫院,然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怪不得S今天沒摘過口罩……”

DD放好藥貼,翻看報紙刊登的車禍圖片。

……好像還真是他們。

DD摸着下巴思索。自家哥哥又絮絮叨叨:“B還騙我說他們倆回美國了,去問季簡也是一問三不知……”

“那你不報仇了?”DD突然問。

CC錯愕:“報什麽仇?”

“你說要是S打殘你的臉蛋,你就找兄弟把他也搞毀。”

“胡說!”CC比牆頭草倒得還快, “你別謠傳我的原話, 我說他要是打殘我, 我就…退賽。”

“慫逼。”

CC“诶”了一聲, 講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開始給弟弟講道理, 語重心長地:“DD, 我們要以德報怨, 況且S都毀容了,對待可憐的孩子我們沒必要窮追不舍是不是。”

這話聽着怪, 不過S确實比自家哥哥小一歲……DD越想, 越覺得哥哥果然廢,全節目最老居然誰都打不過。

DD斜眼,本來鄙視的眼神, 忽然又興高采烈地拍掌,“太好了S終于得到報應了,讓他殺我球讓他虐我,活該~”

CC:“……你咋這麽記仇啊,S那次打你也沒使全力。”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DD嘚瑟又搖擺,祖傳的身法,他立刻爬到床上找單反,瞄準半髒的報紙反複拍攝。

“以後這就是打我的代價,我得好好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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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無話可說。

節目外的停車場,貝翰義遙控開鎖,打開車門,冷眼旁觀鄭新郁明顯體力不足的狀況,他說:“上車,逞什麽能。”

“他媽的滾。”鄭新郁确實撐不了多久,但他強忍着不示弱。

他緊抓着車頂,指尖泛白,咬牙坐進去。

心髒和臉部似在撕裂。

貝翰義毫無同情心,甚至想狠狠嘲笑他弱不禁風,及時止了念頭,要真嘲了,這沙雕準跟他拼命。

他很要面子,自負到爆棚。

貝翰義随後也上了車,開導航,啓動車子,平穩地駛動。

跟那天的情景何其相似。他們也是這樣一起坐車回來,誰料到經過一個T字路口,霧霾太重,導航又網絡堵塞,一切像計劃好似的,那輛貨車像裝了定位系統朝他們沖來。

鄭新郁擡起頭,反應速度遠比他快,也不知撞壞了哪條神經,居然撲過來幫他擋——

巨大的玻璃爆破聲,甩飛的玻璃紮進血肉。

貝翰義随慣力磕到後腦勺,昏迷之前,最後一個記得的畫面是鄭新郁顫着摸手機,困難地打着字。

血和玻璃占據了他大半張臉。

……

醒來後,貝翰義第一時間趕去鄭新郁的病房,深怕人挂了。

這傻逼總是固執地以自己的标準去對人好,說得好聽是重情重義,說得不好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貝翰義氣憤又無奈,他根本不需要對方豁出命來救自己。

有必要麽傻逼。

貝翰義在病房外望着他被包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的臉,腫得像個豬頭,他悔恨地流下眼淚。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叫他擡頭,任由他專心玩那智障游戲。

貝翰義痊愈很快,住院時就開始着手查車禍的原因,一邊查一邊聯系最好的整容醫生。

“右臉傷得重,給他修複不難,但如果想恢複成以前的模樣,你也明白,這不可能。”

權威極高的醫生看過病歷,如實回答。

貝翰義攢緊拳頭,恨不得将兇手碎屍萬段。

鄭新郁雖然一直沒表現過在意自己的外表,但他知道那張臉跟伯母有七分像,現在毀了,他不可能不傷心。

而且,讓一個從小享受慣了周圍欽慕的目光的人,在最好的年華頂着一張傷痕累累的臉,無異于折斷他的雙腿。

沒幾個星期,貝翰義查到車禍的幕後主使。

是季家。

貝翰義撥通了季簡的電話。

“你什麽時候醒的?”貝翰義隔着手機控制情緒。

季簡遲緩地回他:“昨天才醒。”

“你知不知道你的親生哥哥喪心病狂到對我們下手了?”

“他們怎麽能……”季簡愧疚又崩潰,聲線沙啞,“你沒事吧?新郁呢?他怎麽了?”

“鄭新郁還沒醒,他肋骨斷了兩根,臉毀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貝翰義:“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我猜你那兩個哥哥并不了解鄭新郁和我的身份,不然也不敢出手,你抓緊機會,揭發他們,季家就是你的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翰義,你在說什麽?我從來沒想過争家産……”

“鄭新郁的臉誰來賠,你不掌握季家的實權,怎麽替他報仇,這種事他們敢做第一次就敢做第二次!”貝翰義握着手機發怒。

季簡又緘默起來。

良久,他終于回複:“好。”

三天後,貝翰義接到季家父母的慰問電話,不停地向他們道歉,願意承擔一切費用和賠償。

這件事公布不了,季家還要臉,而且怕得罪鄭家,只能接受季簡的要求,将大兒子和二兒子發放外國,半輩子不準再回來。

将繼承權也給了季簡。

季家父母當晚就過來探望,十足的行動派。貝翰義漠視,在思考怎麽在季家兄弟出國前把他們狠狠教訓一頓。

“多好的孩子啊,”季母頗為可惜地瞧病床上的男人,“他小時候我也是見過的,性子冷了點但模樣是真漂亮,跟個小女孩似的,我還說,男生女相是福氣,他媽媽可高興了。”

貝翰義按上眼部,不讓自己的情感外露。

什麽是殘忍,最莫過于将美好的東西毀滅,将完整的人變得殘缺。

他最後決定,等鄭新郁醒過來再做打算。

半個月過去,他的痊愈情況比一般病人慢得多,幾次有蘇醒的跡象,手指微動又再次靜止。

繃帶早已拆了,鄭新郁右臉被刮掉了一塊肉,凹了下去,到處是坑坑窪窪的表皮,在貝翰義眼裏不算醜,但是值班的護士總是對他心生恐懼。

仿佛沒人再相信他過去曾迷倒多少女孩。

季簡也常常過來,他們倆就像住在醫院似的,輪番照顧床上的病人。

“醫生說一定要等他醒過來才能做嗎?我怕……”季簡欲言又止。

貝翰義:“對,沒醒過來就打麻藥做手術很危險。”

“那女孩知道嗎?”

貝翰義一時沒反應過來,說:“哪個女孩?”

“談雪松。”

“……不清楚,我倒是記得他暈之前疑似給團寵發了一條消息,然而醒過來找不到他的手機。”

季簡說:“我們要去找她聊聊麽?”

“不了,等他醒了再說。”貝翰義估計團寵會被他的臉吓到。

也不一定吓到。

他又在為沙雕擔心罷了,沙雕的性格一直是寧願別人罵也不想別人同情,別扭二十年,從未變過。

季簡思慮了一會兒,同意了。

春末的時候,鄭新郁終于醒過來。

“怎麽樣,腦子有沒有瓦特?”貝翰義高興過後,又迅速恢複成冷血人類,給他倒了杯溫水潤喉。

男人在試着眨眼,他似乎察覺到臉頰的緊繃感,語氣很沖:“我的臉怎麽了??”

他說着就要下床去廁所照鏡子。

季簡剛從外面帶醫生過來,地板的水跡未拖幹,他出聲阻止:“新郁小心地滑!”

貝翰義及時扶住他。

“……”鄭新郁卻從那攤水跡得知了答案。

他視力很好,所以清晰地看見了地上隐隐約約倒映的布滿疤痕的自己。

宛如可怖的怪物。

……

那天晚上,鄭新郁和醫生談了很久,最後得出的方案是取手部的小片皮膚養殖,再植到臉上,其他的只能等長好。

鄭新郁碰着那塊缺失的肉,冷靜地答應下來。

待醫生走後,貝翰義和季簡進來,安靜地看着他。

鄭新郁按着臉部泣不成聲。

“不要告訴她,永遠別告訴她,有軟肋真要命……”

季簡默然,貝翰義微微嘆了一聲,他們都明白他指的是誰。

後來比較幸運的是,鄭新郁的整容手術挺成功的,畢竟他有底子,植皮融合得不錯,不仔細湊近看,沒人能發現他臉上受傷的痕跡。

這算不幸中的萬幸。

貝翰義擔憂了這麽久,總算可以放下心底的石頭。

鄭新郁自那時起,養成了一個每天必照鏡子的習慣。

“……娘不娘,別照了你宇宙最帥。”貝翰義格外嫌棄。

季簡沒意見,他很開心新郁能重新振作。

鄭新郁對着鏡子仔細審視,“你們作為醜比就別嫉妒我的外貌了。”

貝翰義:“……”果然死豬不怕開水燙,沙雕終究是沙雕,不會因為毀容就自卑。

大意了,應該趁他沒整之前多損幾句的。

季簡寬容地笑笑,提到談雪松,“新郁,你這麽久沒找她,不怕她擔心嗎?”

臭美的男人頓了一頓。

“她不會擔心的。”

貝翰義說:“你倒是很放心嘛,團寵不找你可能……”

鄭新郁打斷,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道:“我出車禍那天就給她發消息了,怕自己就這樣死了,以防萬一說跟她分手,然後将手機扔出去,防止被人搜到。”

“……”兩人肅靜。

隔了幾秒,貝翰義露齒,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明顯,直至藏不住:

“這他媽什麽驚天大傻逼你當演狗血劇呢還臨終遺言,你看的哪個版本啊是不是說了老子不愛你了分手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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