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假面山莊7
假面山莊7
入眼一片白茫茫，時染還以為自己花了眼，他揉了揉眼，可是視力不但沒恢複連聽覺也開始逐漸消失，周遭發生了什麽他感知不到，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有人捧着他的臉，一遍一遍拉起他的手。
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小染，母親和父親來看你了。”
時染皺起眉，什麽母親和父親，他們不是很早之前就離開了嗎？
“抱歉啊，小染，那年母親狠心離開，可是後來越想越不忍心，母親不該把你一個人丢下，你可以原諒母親嗎？”
哦對了，那年父親和母親吵架，兩個人都不想要自己，然後他就抛棄了，後來末世回廊的副本游戲開始，他又遇見了神塗。
“時染，是我。”
是神塗的聲音，時染張了張嘴想要回應他，可是不管他怎麽努力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是世界裏似乎只有自己。
“你還是不想和我說話嗎？自從你恢複了記憶就不願意原諒我……抱歉，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傷害很大，但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再重新追你一次吧好嗎？”
“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我們不會死，我們都是被你這個災星害死的，你償命！”
無數人的聲音像走馬燈一樣響起，分不清方向，找不到意義。
時染靜靜地站在其間，默默承受着這些屬于他的和不屬于他的一切，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直覺告訴他，這些都和自己沒找全的記憶有關，錯過了這輩子就都不知道答案了。
外面。
周九禾與鬼婆帶來的血屍纏鬥，偶爾解決兩個想要偷襲他的倒腳人，根本無暇顧及周十苗，第五知躲避會釋放迷霧的怪物，想将它引到其他地方，最好能利用迷霧，讓NPC們自相殘殺。
趙敬把周十苗擋在身後：“小十苗，我的戰鬥力不如你家老大，但是保護你們綽綽有餘了，等一下你看準時機給我補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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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标是準備逃走的系統，他不能放走系統。
早幾分鐘，時染率先發動攻擊，揮動着道具朝系統過去，沒想到這系統打不過就玩陰的，他假裝被逼到角落裏，然後利用積攢了很久的能量讓時染陷入了幻境。
好在這能量積攢一次需要很長時間，系統沒辦法如法炮制對付其他人，也因此傷了元氣，雙方的纏鬥讓他落于下風，趕緊逃走才是上策。
神塗接住倒下的的時染，任人在自己懷裏皺起眉，手也不受控制摸來摸去，直到摸見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才安心松開眉頭。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難道這也是“全麻”後遺症？
幻境裏，時染像是置身夢境一般，做什麽都身不由己，只覺得手上短暫的觸碰到了什麽溫熱的東西，心裏就莫名的安心，周邊叨叨的聲音也逐漸小了一點。
不同的人，不管見過的還是沒見過的，活着的還是死去的，一張張清晰的面孔浮現在時染的腦海裏，有的面目猙獰，有的雙眼含淚，有的氣憤吶喊，每個人的嘴裏都是惡毒的怒罵，沒由來的怨恨和字字誅心的詛咒。
他們不管到底是誰害的他們如此下場，但此刻他們找到了宣洩的出口，那麽時染就是他們心中不可饒恕的罪人。
“小染，看見了嗎？你為之戰鬥的人類，他們是怎麽看待你？根本就不值得，他們不配！”系統适時開口蠱惑：“你又不是聖母，為什麽要獻出自己的生命去為一些根本就沒必要，根本就不領情的人類鋪路，他們冷眼旁觀這一切，根本沒有一點付出的心，小染，憑什麽一直付出的人是你？”
“我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
時染的瞳孔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像是枯竭的河流一般沒有生機，對于系統的話毫無反應。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但一定不絕對，也許有些人因為各種原因不能理解他甚至阻攔他，但也一定有人會支持他，幫助他，等待他。
比如——神塗。
對了，神塗還在等着自己呢。
“神塗在等我……”時染翕張着嘴重複着一遍又一遍，就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都想殺死他，但他還有神塗，只要有神塗就夠了。
神塗還在等着他！
神塗還在等他回去！
時染将注意力都聚集在手臂上，雖然他沒了感知，但只要能擡起手也算是進步，沒有知覺的他無法控制手臂到他想要的位置，但他能感受到自己好像不知不覺扇了誰一個耳光……
外面。
“嗚嗚嗚，時哥你可不要有事啊，你放心，我一定會看住你的身體，絕對不讓別人侵·犯！”周十苗抱着時染的頭，生怕他受到一點傷害。
說句實在的，也就是時染現在沒有知覺什麽都不知道，要是他醒着一定會問上一句：兄臺，你是想掠奪的面前的空氣，讓我窒息而死嗎？
不久前神塗用最後的保命道具給周十苗和昏迷不醒的時染下了禁制，将兩人與外界的戰亂隔絕，雖然只能護住他們一時，但神塗相信時染一定很快就能醒過來。
神塗自己也投入戰鬥之中，與之前不同，與時染重逢後他總是刻意隐藏自己的實力，一是不想讓時染看見從而起疑，而是時染沒有之前的記憶，他需要歷練，現在就不需要了，他可以放開殺。
人間殺器不是浪得虛名的，僅僅是成百上千的血屍和倒腳人根本奈何不了神塗一點，他殺紅了眼，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沒有顧忌之後的他根本沒有什麽可以攔得住。
他的想法很簡單，為時染殺出一條路。
有了神塗的幫助，其他人輕松不少，沒有了結界，一些了解了前因後果的玩家也自願加入到隊伍中，為戰勝系統擴大贏面。
幻境裏系統還在堅持不懈試圖用自己的“真理”感化時染，架不住時染想離開環境的心越發堅定，到最後他已經聽不清系統在說些什麽，只能聽見外面打鬥的聲音和周十苗吵死人不償命的吸氣式哭聲。
再後來，觸覺的視覺也回複，時染嘗試握了握拳，雖然還是感覺沒有力氣，但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只是恢複視覺後第一眼看見的不是神塗那張俊美的面龐，而是周十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臉，沖擊力實在是有些大。
“時哥詐屍了！時哥活了！”周十苗發現時染醒來後第一時間高呼，讓其他人別擔心。
時染無語閉眼，謝謝關心，還沒死透來着。
周十苗吓得趕緊用汗涔涔的手去扒時染的眼皮：“啊！時哥你怎麽又閉上眼睛了，我不許你閉眼，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倘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
“兩眼空空？”時染自動補上。
同時周十苗說：“舍得再死……”兩眼空空也行啦，只要你別死！
“還沒死呢，等我死了你在這樣哭。”時染試圖把腦袋從周十苗的懷抱裏救回來，在不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他就真要長眠了。
“嗚嗚嗚，你終于醒了，時哥，系統跑了，留下好多副本NPC和叛變的人類玩家在這裏，我哥和老大他們正在教育他們呢。”周十苗簡單陳述了一下：“老大用道具給咱倆争取了一點時間，不過應該撐不了多久了，我看那戴面具的NPC再撞幾次就要撞開了。”
時染斂着眉消化着過大的信息量，過了幾秒才做出反應，他把毒藤蔓扔到周十苗身上：“保護好他。”
他只留下這一句就準備離開這個“溫柔鄉”，去和其他人并肩戰鬥。
“是你。”外面的NPC說。
時染一看，是老朋友，不過是毀了容的老朋友，他問：“系統修複你時怎麽忘記給你整整容了，應該不難吧？嚯，你臉上這燒傷是我炸出來的嗎？面具人，或者我該叫你03927？”
面具人一頓，隔得老遠也能感受到他的驚恐，不過片刻後他還是冷哼：“呵，都是拜你所賜啊先生，如果不是你強硬的表白，系統不會瘋了一樣吃我的醋。”
時染無聲笑了笑：“是嗎，不客氣，這是你應該謝的。”
“……厚顏無恥。”面具人咬牙切齒。
“謝謝誇獎。”時染手心向外觸摸到滾燙的結界，稍一用力結界就像玻璃似的碎了一地，他也顧不得周十苗的震驚，慢悠悠加入一邊圍得水洩不通的道路。
那裏是神塗單挑一群NPC的地方。
時染停在不遠處，朝裏面喊：“你們這些NPC聽着，現在你們已經被我和神塗兩個人包圍了，乖乖投降，束手就擒吧。”
成百上千的NPC齊刷刷轉頭，盯着身後這個不知死活的少年，少年如松柏一般站立，毫不懼怕，甚至隐隐期待，天知道他想和神塗并肩作戰想了多久了。
神塗殺穿一條血路，站到時染面前，長時間滴水未進讓他的嗓子發幹，說話時帶着沙啞：“聽說你自己過副本的時候對着那邊的NPC大膽示愛了？”
時染怔在原地，腦子裏不斷播放那句老話：吾命休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