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離（四）
不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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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琛眼神失焦，他不知手裏拿的什麽，狠狠朝地上砸去，巨大的聲響讓原野害怕至極：“你就是這麽想的啊，原野，裝的真像啊，原來一開始我就滿腔熱血潑了冷水……你是真勇敢，敢這麽招惹我……”
邊琛努力聚焦，想看到原野的臉龐，他多希望原野突然摟住他說這只是一場夢。
但是原野說的是：“對不起。”
邊琛吼道：“對不起有什麽用！你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一開始為什麽要答應我！為什麽要留我住你這？為什麽要來橋上找我！我他媽等你等了十年，陪你折騰成這樣，你就這麽玩我！你怎麽敢！”
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他想陪他一輩子永遠假不了。
原野哭了，他用勁求饒：“對不起，求你，讓我走。”
邊琛聽到這哽咽，他根本恨不起來原野，他要是恨原野，自己都想抽醒自己。
原野見他從他身上起身，立馬撐起身子，然後帶着手機就跑，邊跑邊哭。
他跑的很快，邊琛頹廢的躺在沙發上，他現在已經沒勁去追了，因為現在他心裏只有原野最後的那段話。
原野跑到地鐵站，泣不成聲，用紙瘋狂擦着臉，胸口那塊熾熱的眼淚，被風吹的發涼，連帶着他的心髒一并發涼。
他坐地鐵來到江子豪的大學，周圍的人流有說有笑，一張張平靜的臉，他羨慕至極。
他在地鐵上抹幹淨眼淚，好在讓邊琛死心了，然後又在學校大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江子豪出來找他。
原野朝他招手：“這邊！”
江子豪來到之後，他沒有觀察人表情的習慣，但是他明顯看到原野哭過，因為鼻子是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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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豪：“不是吧兄弟，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原野：“沒事，就是做噩夢了。”
江子豪：“我就說嘛，還想你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就哭了。”
原野：“走吧，吃飯去。”
他們這一路都很難熬，不，他的這三天都很難熬，而且還剛剛和邊琛鬧分手，他應該把分手這件事放在最後的，他沒想到邊琛居然推掉工作趕來了。
兩人像以前那樣吃着飯，像高中時期在學校裏一樣。
但是江子豪這麽直白的心，都明顯感覺到原野的情緒不太好。
兩人吃着吃着，原野突然說道：“江子豪，我想去外地打工看看。”
江子豪愣了會，手裏的筷子掉在碗裏，“外地？為什麽？你不是馬上就可能複學了嗎？”
原野：“沒什麽，就是那邊發展空間大點，我想去試試。”
江子豪：“你幹嘛我都支持你，可是這是外地阿啊，你人生地不熟，還那麽小。”
原野：“沒事的，我那邊有認識的人，可以照應的。”原來他騙這個一根筋，騙了這麽多次。
江子豪：“這樣的話，會經常回來嗎？”
原野點點頭：“會回的，這裏有我的家人。”
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跑的回來，不過只要他有機會，多遠的路都要回來。
江子豪：“那我們就不能經常見了，那你啥時候回來複讀啊？”
原野：“不确定呢，這次機會很重要，我想試試，你會支持我的對吧？”
江子豪：“話雖這麽說，算了，我支持你，但是你要跟我保持聯系清楚沒？”
原野：“……好。”
兩人吃完飯，江子豪送給了他一塊手表，是他帶了五年的手表，已經有了年歲。
原野立馬拒絕。
江子豪把他手腕拿過來，“帶着！看到的時候就想起我然後想我了就回來！”
兩人推脫不下，江子豪硬生生給他扣死。
江子豪騎着電動車，帶他來到姜歡的醫院，姜歡見到兩人，有點驚奇這次居然不是邊琛。
原野見到姜歡，感覺眼淚就止不住了，他唯一能依靠的三個人，現在就剩下兩個了。
原野：“姜媽，我來看你啦。”
姜歡看着原野蒼白無力的臉，有點擔心，“生病了嗎？臉色這麽難看？”
江子豪：“哎呀，他昨晚做噩夢了，姜阿姨，我先走了哈。”
姜歡吆喝道：“哎，慢走。”
原野精神也萎靡不振，他把下午剩下的所有時間都留在姜歡這裏。
一聲不吭，但是像很久以前一樣，即便知道不是自己的親生媽媽，也能感受到熾熱的母愛。
他臨走之前，原安被姥姥接回醫院，差點忘了今天是星期天。
原安到醫院看到哥哥，立馬跑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原安：“哥哥，你來看我嗎？”
原野不舍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嗯，哥哥來看你。”
原野為幾人做了一頓飯。
臨走之前，他終于鼓足勇氣，“姜媽，我要到外地去工作了。”
姜歡看他一整天都有心事，原來是憋在這裏，“外地？你馬上要上學了，你去外地？”
原野：“沒事，我有個朋友在外地很厲害，而且我就工作一段時間，會回來的。”
姜歡明顯不信：“多久？”
原野只能随意扯個時間：“差不多一個多月吧……”
姜歡：“這麽長時間？什麽朋友啊？什麽工作？”
原野：“沒有多久，一個假期的時間而已，是……邊琛的朋友……”沒辦法了，他提邊琛的名字，姜歡才願意放心。
姜歡看着原野似有陰霾遮蓋的表情，她總感覺事情不太對勁：“小琛的朋友啊，那你跟着他，到時候常跟我聯系。”
原野：“……嗯。”
原野：“姜媽，謝謝你。”
姜歡：“謝我什麽？”
如果不是她，他的命運早就毀了。
原野笑着說道：“謝謝你養我。”
姜歡覺得實在太不對勁了：“傻孩子說什麽？”
原野不能說的太明顯了：“沒事，到時間了我也該走了，安安，送哥哥去電梯。”
原安和以前那樣抓着他的兩只手指頭，“好的！”
原安又長高長胖了一點，他以為他的哥哥只是像以往那麽多次一樣，來了還會再來。
原野蹲下看着原安，然後把銀行卡塞在他的口袋裏。
原野已經把銀行卡密碼改了，溫柔的跟他說道：“秘密是媽媽手機的前六位數，這裏面的錢是哥哥給你的禮物，你要等到明天後再給媽媽知道嗎？”
原安睜大眼睛，“嗯嗯。”
原野知道，原安喜歡完成任務的成就感，而且幾乎每次都能完成任務：“真聽話，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麽嗎？”
原安：“要快點回去保護媽媽！”
原野欣慰的笑了笑，“回去，快去保護媽媽吧。”
原安把銀行卡藏好，然後就開心的回去做任務，原野看着他的背影，原安一定會長成一個男子漢，然後保護姜歡。
他離開之前，看着醫院那一層亮着燈的病房，淚水模糊了雙眼。
哪有孩子願意離開母親的？
可是他已經大了。
他乘地鐵回家，然而到站後，他突然不敢進去了，他害怕邊琛還沒有離開。
他來到邊琛停車的地方，結果車不在，看來是離開了。
離開了好啊，離開了，邊琛真的離開了……
可惡！不是應該開心嗎？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為什麽還要哭！不争氣！
原野看着空蕩蕩的家內心像被送進了絞肉機，被壓的稀碎。
他用力抓住心髒前的那塊被邊琛哭過的布料，手不住發抖。
然後還是沒用，還是心疼，所以他控制不住，朝那個位置砸了幾下。
家裏已經沒有邊琛的味道了，他把邊琛傷的太深太深，深的他不知怎麽彌補這塊傷口。
可是邊琛真的離開了嗎？
他還以為，還以為能再看看他……
他在奢望什麽？這不是他的目的嗎？他那麽狠心對待邊琛的時候，自己遭受什麽都是活該。
他回到床上準備早點睡覺，明天一早就去爺爺那裏，然後呆上整整一天。
後天，就沒有後天了。
他打算先打電話問問爺爺，這個點估計爺爺還沒睡。
然而他剛打開手機，收到一條來自原成的短信。
他二話不說就點進去，是一張圖片。
原野點開圖片，頃刻間似是被萬箭穿心。
他用嘴使勁咬住手臂，才沒哭出太大的聲音。
照片上是邊琛，邊琛坐在高檔的沙發上，衣衫解開，喝酒喝的臉色和脖頸一片紅，周圍圍着一群女人，雖然看不清表情，可是邊琛任由他們圍着。
原成發來一條信息：“這就是你男朋友？剛分手就和別人亂搞，你瞎癡情什麽啊？”
邊琛，居然真的立刻就去找別人了嗎？
這甚至比他說狠話的時候還要難受。
可是他們已經分手了，他沒資格管邊琛邊琛的所作所為再出乎他意料又能怎麽辦？
如果邊琛離開他和女人待在一起更幸福，他願意祝願，願意一個人咽下嫉妒，痛恨，不舍……
另一邊。
邊琛精神十分不好，但是他哥的精神也不好，邊培明看着這兩個兒子氣不打一處來，讓他倍感驕傲的大兒子怎麽也這幅樣子？
而且邊煜晚上有個重要的應酬酒會，他一個人怕是鎮不住了，對方勢頭有點東西，他決定讓兄弟倆人一起去。
可邊琛整整一天幾乎見東西就摔，跟個瘋狗似的，不知道的以為誰得罪他得罪的緊了。
但是他不能推脫這次酒會，這次酒會至關重要，邊煜還有點不在狀态。
所以邊琛帶着氣，前來酒會赴約。
邊煜露出一副笑臉和對方談合作。
邊琛應付了一會，根本沒法靜下心，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原野。
他大爺般坐在沙發上一個勁的猛灌酒，幾乎憑一己之力把邊煜的臉丢完。
對方家的女兒很看重邊琛，過來陪他喝酒，這種時候邊琛絕對要陪酒，畢竟對方是十分重要的人物。
奈何他的心情實在太差太差，他躺在沙發上，享受着高貴的禮遇，對方的女兒名叫林寧，是位名副其實的大小姐，黑色晚禮服上下遮不完。
林寧甜膩膩的說道：“邊哥哥，一個人喝什麽悶酒？”
邊琛懶得理她，可是不給林家大小姐面子，就是不給林家面子，随意敷衍着：“無聊了，随便喝點。”
林寧覺得自己機會來了，“一起喝點嗎？”
邊琛沒有同意，但是也沒有拒絕，他本來就在喝悶酒，所以來個人少個人根本礙不着他的事。
他喝的越來越兇，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被偷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