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受傷
受傷
“怎麽了？”Joe問道。
黎傑竟起身親自過來迎接陸成席：“上次對不起，今天請你喝咖啡賠罪。”
Joe做和事佬：“大家都是朋友嘛，沒做什麽出格的事，用你們中國的話說，一笑泯恩仇。”
黎傑哈哈大笑：“是啊，坐下喝杯咖啡吧。”
陸成席心想也是，上次是黎傑磕上頭了，現在這麽多人在這兒，料他也不會動手動腳，這個面子可以給。
方晨頭還有點暈暈的，他默默地跟在陸成席後面，一起走到桌邊。
黎傑瞟了眼方晨：“上次就是這小子打我的，現在是不是該給我道歉？”
方晨裝作沒聽到。
陸成席拉開椅子，坐下後說：“我替他跟你道歉，不過是你先要輕薄我的吧？咱們算是扯平了？”
Joe在一旁點咖啡，聽不懂中文。
黎傑哈哈大笑：“我道歉我道歉，你不要替他道歉，他是你的誰？”
陸成席：“國內來的，以前的朋友。”
方晨聽他這麽說，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加上頭一直很痛，臉色很難看。
黎傑臉上的笑容漾開來：“不是男友就好，那我還是有機會的。”
陸成席沒有回答他，而是跟Joe小聲說了句，點兩杯拿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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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用英文抗議：“你們全都說中文的話，我就成了局外人。”
于是，大夥兒只好改用英文交流。
他們話題聊得很露骨，說這邊gay圈的一些八卦。
什麽3p之類的，還有誰誰誰男女通吃。
陸成席都不敢興趣，只是扮演好一位傾聽者。
方晨頭越來越痛，臉色蒼白。
陸成席看出來他不舒服，打算找個借口，先回家。
黎傑卻挪動椅子，靠近陸成席，一只手搭在他的椅背上，看起來半抱着陸成席。
“成席，想不想試試？保你飄飄欲仙。”
陸成席露出職業假笑：“不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黎傑又靠近了些許，幾乎貼着他的臉，暧昧地說了幾句黃色的話。
陸成席臉色一沉。
方晨用力推開了黎傑，惡狠狠地瞪着他。
黎傑哭笑不得：“你幹什麽？你是他的狗嗎？這麽護主？”
陸成席怕方晨又把人揍一頓，到時候就不好收尾了。
“方晨，坐下。”
方晨只好死死盯着黎傑，坐到陸成席身邊。
黎傑與陸成席靠得十分近，看起來像是親密的愛人。
同咖啡店的另一個角落裏，兩個戴着黑色鴨舌帽的高大黑人，正拿着黎傑的照片核對。
黎傑此前買那些致幻玩意兒花了不少錢，有些貨品還未付清。
被這群人追了很久，這會兒他們盯上了黎傑，發現他似乎跟旁邊的中國人走得很近，說不定可以綁架這個中國人，逼迫交出更多錢。
下一秒，兩個黑人就沖向了陸成席那桌。
黎傑眼疾手快，推開陸成席，站起來，躲避了一刀。
兩位黑人全都盯上了陸成席，黎傑和Joe吓得退到一邊，只有方晨順手拿起椅子就朝那人砸去。
他們手中有刀，又是有備而來。
陸成席只能不停地躲避，方晨接連被劃了兩刀。
陸成席大吼：“方晨！”
Joe趁機趕緊報了警。
方晨捂着流血的手臂，依然要沖上前跟對面兩個大塊頭對着幹，被陸成席抓着手腕往店門口跑。
“哥！”
一道黑影飛過來，方晨撲到陸成席身後，替他一擋。
“噗！”一道鮮血騰空噴出，陸成席吓得渾身發麻。
方晨就這麽躺倒在自己眼前，他的背後被插進一刀，離心髒不遠。
“方晨！”陸成席跪在他身邊。
這時，警察及時出現在咖啡店，一場從天而降的災禍到此結束。
陸成席血液凝固，直到Joe過來幫忙把人從地上扛起來，陸成席才癱軟着腿，扶着椅子站起來，跟在Joe身後，朝最近的醫院奔跑。
一路上，方晨的血滴落成一條線。
陸成席從來沒有此刻這麽害怕過，他不敢想象，如果方晨真的死去會怎麽樣？
方晨被及時送進了急救室，手術室外的紅燈亮起。
陸成席雙腿發軟跌坐在門口，Joe扶着他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Joe安慰着他，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國度。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陸成席不知不覺眼眶濕潤。
他無法承受失去方晨的痛苦。
曾經被埋藏在心底深深的愛意，此刻拼命地在心頭翻湧。
他不能失去他！
一個多小時過去，方晨還沒有出來。
陸成席臉色蒼白，渾身無力。
警察過來做完筆錄，陸成席這才搞清楚，原來那夥人是沖黎傑來的，誤會自己跟他是戀人關系，想從自己這裏獲取巨大的金額。
他們認為中國人有的是錢，找中國人勒索成功率會高。
陸成席恨得咬牙切齒。
“黎傑呢？”陸成席憤恨地問Joe。
Joe表示他應該躲起來了。
陸成席跟爸媽說了聲在外面過夜，讓他們不要擔心。
整個夜晚，他坐在手術室外的長廊上，又是一夜沒睡。
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方晨死了，會怎樣。
而這一晚，他一直都在想這件事。
他無法忍受方晨為他而死，不，就算方晨只是為他受了傷，他也根本不能接受。
他只想狠狠把黎傑揍一頓！
他想讓所有傷害方晨的人，都付出代價！
就像當初那個虐待小方晨的養父一樣，就算被判刑坐牢，他也要将人往死裏打！
傷害方晨的人，永遠不能饒恕！
想到這些時，某個瞬間，他突然徹悟。
在方晨沒有生命危險時，傷害他最深的人，明明就是自己。
即使按照自己所理解的方式，對他進行了補償，可這就是方晨想要的嗎？
他從來沒有問過方晨想要什麽。
陸成席明白了，自己錯得離譜。
如果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重新接納一切。
這時，手術室門上的燈“叮”了一聲，陸成席立馬沖到手術室門口，Joe從睡夢中驚醒，也跟着跑了過來。
陸成席用英文喊道：“醫生！怎麽樣了！”
主治醫生搖了搖頭。
陸成席心頓時墜入深淵，他抓着醫生的手，流出熱淚，求醫生救救他。
醫生扶起他，用英文說道：“暫時脫離了危險，後續還要觀察。”
Joe拉過陸成席：“謝謝，成席，你先冷靜點，推着他去病房休息吧。”
方晨躺在病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嘴唇蒼白，他閉着眼，像熟睡的小孩。
他的手上、胸口都纏上了白色紗布。
陸成席看得心裏酸酸的，眼淚不知不覺往下流。
方晨被推入了一間單獨的病房，陸成席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
Joe去買了點吃的回來，然後借來了一塊毛毯，示意陸成席可以在病房的沙發上休息會兒。
“謝謝。”
Joe離開後，陸成席沒有去沙發上睡。
而是披着毛毯，趴在病床邊。
他害怕一覺醒來，方晨不見了。
他握住方晨冰涼的手，緊緊地焐熱，握住，不讓他離開自己半步。
陸成席趴在床邊熟睡過去。
夢裏全是哭聲、吶喊聲，聲嘶力竭，歇斯底裏。
他夢到他從此失去了方晨，他除了哭喊，無能為力。
滾燙的熱淚，順着臉頰流下。
“晨晨……晨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