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怎麽咬人啊

他怎麽咬人啊

謝執玉心中很清楚。

就算師無衍如今狀态不佳, 并沒有平日的修為,那他也絕非師尊的對手,若他目标明确, 将手直朝着他最想摸的狐貍尾巴伸去,定然會撲上一個空,到頭來什麽都摸不着。

他若想摸師尊的尾巴, 就不能只盯師尊的尾巴, 他得聲東擊西, 先去摸師尊的耳朵!

謝執玉毫不猶豫朝着師無衍的耳朵伸出了手。

師無衍自他說出那句話後便露出了萬般警醒的神色, 似乎已知道謝執玉想要做什麽了一般, 見謝執玉将手朝他的耳朵伸來,他便毫不猶豫側身退後數步,飛快避開謝執玉的手, 可也正是這麽一個側身的動作,正将他的尾巴暴露在了謝執玉面前。

一切皆如謝執玉所料,倒像是每隔幾日便有上一回的事情一般,有股莫名的熟稔之感。

可謝執玉已沒有時間多想了, 他毫不猶豫轉換目标, 待他真摸到了雪絨一般的尾尖, 再伸手往前一探,這才實打實摸着了這毛茸茸的尾端。

謝執玉心中一顫,一時不曾忍住,竟還伸手用力捏了捏, 這手感同摸着白狐時的感覺相比,還略微有些不同, 畢竟白狐是很願意讓謝執玉摸它的尾巴,它巴不得謝執玉多摸上幾下, 謝執玉摸他時總是萬分主動,而重新有了靈智的師無衍不同了,師無衍就算心中想,面上也絕不會願意他這麽做。

幾乎謝執玉觸着他尾巴的那一瞬,他便克制不住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可此事對他而言極為失态,那輕微顫栗的尾音便被他硬吞了回去,化作一句很是古怪的驚顫般咕哝着的喘息。

他的尾尖在謝執玉手中飛快抖了抖,試圖甩開謝執玉的手,可他越是如此,謝執玉越不可能松手,他還要順着尾尖朝上撫去,那一片毛發被他逆着撫弄上去,毛發便像是炸了毛般略微豎起。

師無衍倒抽了口氣,蹙眉怒容去瞪身邊的謝執玉,一句斥責尚未出口,謝執玉已自覺飛快接話,道:“我是逆徒。”

師無衍:“……”

謝執玉:“我欺師滅祖,有違倫常。”

師無衍:“……”

謝執玉:“我罪大惡極,師尊就該清理門戶,将我逐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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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無衍:“你……”

謝執玉嗟嘆一聲:“啊,好軟。”

他感嘆完這麽一句話,手中的尾尖好似一瞬便繃緊了,師無衍試圖将尾巴自謝執玉手中抽離,謝執玉怔了怔,幾乎未作多想,手上卻已下意識捏住了師無衍的尾巴。

他心中像是就有這麽一個想法,覺着自己應當在此刻這麽去做,可為何要如此,他卻想不出任何緣由,像是一切本該如此,這動作本不該多想。

這一回他并未聽到師尊那驚異的聲音,師無衍只低哼了一聲,再蹙眉看一眼,似要掐訣,可謝執玉再一掐他的尾尖,他竟連手都有些輕微發顫,聲音也沉了下去,道:“你……你莫要再胡來。”

謝執玉十分自然道:“我都說了,我是逆徒。”

師無衍:“你……你就仗着我不可能将你逐出師門。”

謝執玉:“……”

謝執玉心中一動,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得了十足的保障,有些事,他已經想做很久了,只是擔心自己若再得寸進尺,或許會令師尊生氣,可反正師尊現在已說了,不可能将他逐出師門,那他自然可以放肆一些,再多做些或許會激怒師尊的事。

謝執玉再捏了捏師無衍的尾端,待師無衍顫着音調要勉為其難斥責他幾句時,謝執玉已松了手,在師無衍尚且愣怔之時,飛快朝着師無衍的耳朵伸手,冒着虎口拔須般的危險,做出了堪稱欺師滅祖的舉動。

他狠狠揉了揉師無衍的耳尖,那手自然也在師無衍頭上撫過,他這可算是以下犯上,摸過了師尊的腦袋,師無衍應有如何惱怒,他都覺得是尋常。

可出乎他所想,師無衍只是怔着看他,像是未曾回過神來一般,始終不曾有更多舉動。

謝執玉的心,蠢蠢欲動。

他稍稍再擡起手,懸停在師無衍狐耳之上,師無衍雖未有動作,可那耳尖已壓了下去,像是在為謝執玉的手騰空一般。

謝執玉怔了怔,微微擡手,狐耳豎立,壓下手懸停,狐耳便向兩側耷拉了下去,這無意識的小動作落在謝執玉眼中,過分有趣,他又嘗試了幾次,未曾壓下手腕,反倒是被師無衍一把抓住了手。

謝執玉吓了一跳,覺着大約是自己這反複挑撥,總算惹了師無衍惱怒,他當下便要服軟,可憐兮兮想要同師無衍認錯道歉。

可師無衍全無斥責,只是拉着他的手腕,幾乎抵着将他壓到身後那石臺上去,謝執玉這才猛然回神,意驚警回神意識到幾分不對勁。

他怎麽就忘了啊!

師尊今日幻出狐耳與尾巴,并非是因為他喜歡如此,這本是難以自制後的舉止,師無衍如今可還未從狐族每年求偶的半個月中脫離,謝執玉自己非得趕着這時候往上湊,他是自作自受,不論發生了什麽,他都怨不得其他人。

謝執玉手足無措,試圖掙開師無衍的手,他如今不可調用靈力,這掙紮自然全無效用,眼見師無衍抵着貼近,他仍不知如何才好,只能頗為緊張低聲道:“師……師尊……”

“你放心。”師無衍的聲音發悶,略微有些低啞,“我不會對你如何。”

他只是将額前抵在謝執玉頸窩,那毛茸茸的耳尖輕輕蹭過謝執玉臉側,可這回謝執玉卻不敢動了,他覺得臉上微微發癢,又心跳得厲害,嗫嚅應答一句,極為勉強道:“您先松手……”

師無衍:“……”

師無衍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輕輕抵在謝執玉頸側,額上有些滾燙,呼吸落在謝執玉懷中,哪怕隔了層層疊疊的衣料,那氣息卻仿佛能夠鑽入其中一般,在他的肌膚上留下些許溫熱濡濕的觸感。

謝執玉不動了。

他恍惚覺得眼前之景有些熟悉,他像是在何處見過,可記憶不可探尋,他若仔細去想,反覺堕入雲霧,浮沉之中,難見清明,正隐約覺得有些不對,他不該覺得此事熟悉,蹲坐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小黑,忽而深深嘆了口氣。

“第幾回了。”小黑低聲說道,“你們膩不膩啊。”

師無衍:“……”

謝執玉:“啊?”

小黑跳下石臺,嘟嘟喃喃,說:“我看不下去了。”

它自行躍出這洞穴洞口,像是一刻都不願在此處停留,只将師無衍與謝執玉二人留洞穴之內,謝執玉臉上發燙,不由輕輕掙了掙手,道:“師尊……”

師無衍卻收緊了手,還纏上了謝執玉的腰,那聲音壓得很低,只是恍惚幾句低語,仿佛在夢中一般,道:“再過會兒。”

謝執玉:“……”

他張了張唇,卻不知應當如何拒絕師無衍,反正師尊只是摟一摟他罷了,他又不吃虧,還有狐貍耳朵蹭着他,這是好事,他不動也沒什麽,便小心翼翼點了點頭,繼續維持着那姿勢,瞪着洞穴頂發呆。

或許是怕他胡思亂想,沉默幾息之後,師無衍忽地又為了此事解釋,道:“你已經看見了,我并非人族。”

謝執玉緊張點頭。

“我與蒼州狐族,也略有區別。”師無衍低聲說,“此話由我來說或許有些古怪,可若同我雙修,事半功倍,遠勝與他人修煉。”

謝執玉點頭:“嗯,是這樣哦。”

“也正因如此,我之一族數量稀少。”師無衍略微一頓,道,“畢竟這等于修行大有裨益之事,許多人都不願放過。”

謝執玉覺得自己已明白了師無衍的意思。

這種事情,他認識合歡宗後,的确從陽華那裏聽說過一些。

修真界中,有些人或種族體魄獨特,會格外适合雙修,除此之外,修真界內還有爐鼎之說,邪修采補之時專愛四處抓捕爐鼎之體,哪怕仙道之中,似乎也總有人私下偷偷行惡,豢養爐鼎雙修。

師無衍說,同他雙修的效用“遠勝”于其他人,既是如此,修真界中應當有許多人惦記他這種族,那也怨不得師無衍一直隐瞞此事,不願對外說明,此時此刻,師無衍同他提及此事,大約也是希望謝執玉能夠為他隐瞞一二,絕不要将此事對外宣揚。

于是謝執玉又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明白了,讓師無衍放心。

師無衍擡起眼眸看向他,攢眉道:“我這麽說——”

謝執玉:“師尊放心!我已明白了!”

師無衍:“……你明白什麽了?“

“此事我絕不會對外宣揚。”謝執玉說道,“我的嘴,很嚴的。”

師無衍:“……”

師無衍的神色有些複雜。

他深吸了口氣,覺着或許是自己方才的描述有些問題,他也許并未将此事同謝執玉說明,便再度重複,道:“我說了,同我雙修,大有裨益。”

謝執玉用力點頭:“我會為師尊瞞好此事。”

師無衍:“……”

謝執玉:“今日之事,我誰也不會說!”

師無衍:“……”

“這樣吧,出去之後,若有人問起,我便說是我遇上了魔修。”謝執玉再度發揮他極為擅長的胡編,認真道,“我受了傷,師尊為了照顧我,方在幽冥山內逗留了這麽長時日。”

師無衍:“……”

師無衍的神色終于有了些改變。

他挑了眉,已不再抵着謝執玉的頸側,而是直起了身,盯着謝執玉朝他快樂傻笑的面容,一字一頓重複:“受傷是吧。”

謝執玉:“是,這理由簡直好極了——”

他話音忽地一頓,覺着師無衍攬着他腰的手收緊了,心中正覺不妙,還未來得及詢問,卻已見師無衍現出如狐類一般的尖利的齒,沒有再多半句的解釋,直接躬身咬上了謝執玉的喉結。

謝執玉抽了口氣,猛然要掙紮,可只是輕微刺痛,師無衍便已松開了他,冷着臉色說:“你這衣服。”

謝執玉驚慌道:“師尊,您怎麽還咬人啊!”

師無衍冷淡說道:“我已經說過許多次了,不許穿領子這麽低的衣服。”

謝執玉捂着自己喉上略微刺痛傷處,那處并不見血,師無衍應該是收了力道的,可這刺痛之感,十之八九要留印子,他自己沒法用術法消除,若師無衍還不肯幫他,他也不能去尋其他人,那便真的只能等這印子慢慢淡去了。

謝執玉越想越惱,不由小聲嘟囔,罵罵咧咧道:“呸,還狐妖呢。”

師無衍:“……”

謝執玉:“什麽狐貍,是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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