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上半場很快就結束了,賀雲承利落地翻身下馬,大步走到觀賽區。

位置還空着,他目光四處逡巡,沒有看到鐘渝的身影。

“你找誰?”旁邊的男人笑着問。

賀雲承視線落到那人身上,下颌點了點空着的座椅:“他人呢?”

他那雙青灰色的眸子實在特別,看人時透着無機質的冰冷,配上他臭得要死的表情,絲毫不把別人看在眼裏。

Henry莫名興奮,他就喜歡這種拽得二五八萬的,一看就很有挑戰性。

他偏着頭看賀雲承,眼珠轉了轉,笑吟吟地說:“你把電話給我,我就告訴你。”

賀雲承冷嗤了聲,轉身就走。

“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麽不給面子嘛~~”Henry起身叫住他,“況且這裏這麽大,你要怎麽找?”

賀雲承此刻的心情是真的糟糕透頂,一點耐心都懶得給予,加重語氣:“他在哪?”

“他說有點無聊,要去透透氣,好像往那邊去了。”Henry說着,伸手指了個方向。

賀雲承面無表情地睨他一眼,邁步往他指的方向走。

俱樂部很大,山頭一半開發成了草地,用來作為球場,另一半則保留了森林原貌。森林和草場的連接處有一片自然湖泊,可以從球場騎馬沿着小路到湖畔,再漫步到森林裏,沿途風景優美空氣清新,身心都能得到放松,算是這裏的一大特色賣點。

賀雲承沒有騎馬,沿着小路往湖邊走,春日的風溫暖和熙,陽光亮得有些晃眼,腳下的草地松松軟軟,零星點綴着幾朵小花。

他毫不留情地踏上去,硬質的靴底碾碎了粉白的花瓣,混着草葉可憐兮兮地融進泥土裏。

一路上都沒看到人,心情持續走低,他煩躁不已,心裏琢磨着待會兒找到人該怎麽懲罰才好。

走了大概七八分鐘,終于,他在湖邊半人高的蘆葦叢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瞬間心髒的緊繃感驟然放松,賀雲承加快腳步,朝着那人走了過去。

鐘渝正低着頭研究手上的蘆葦,身後忽然傳來道低沉的聲音。

“你在這裏做什麽?”

鐘渝回頭,賀雲承正死死地盯着他,表情稱得上陰沉。

“看蘆葦。”鐘渝坦然地答。

他上完洗手間後,碰到一個工作人員,告訴他這邊有片湖,風景很不錯,讓他感興趣的話可以過來逛逛。

他閑着無聊,不知不覺就來了這邊,發現湖邊長了片蘆葦,正好之前看到過的幾個建築設計案例裏,用了蘆葦來作為裝飾與隔斷,效果十分自然美觀,還具備一些特殊的功能性能。

不過現在是春天,蘆葦才剛抽芽,要等到秋天徹底成熟,莖葉變得更有韌性,才能收取使用。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大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規律,理性且浪漫,人類遵循的同時,又能創造出更多更美的事物。

賀雲承更不高興了,鐘渝不把他當回事,倒是對一片雜草情有獨鐘。

他咬了咬後槽牙,“不就是一片草,有什麽好看的?”

“當然有。”鐘渝認真地解釋,話音有條不紊:“有些地區會用蘆葦來作為建築的主要材料,比如構建牆壁和屋頂,通過一些手段處理之後,隔熱性和耐火性都非常優異。如果用來作為裝飾的話,它的可塑性和美觀性都很突出,除此之外也能用于環保,作為過濾材料淨化水源……”

涉及到他的專業,他眼神很亮,整個人煥發着勃勃生機,就連話也多了起來。

微風輕輕吹拂,蘆葦随風搖曳,有條嫩綠的葉子刮在鐘渝臉畔,可能是有些癢,他眨了下眼睛,微微偏頭躲開。

這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但由他做來,不知為何竟有些可愛。

躁動的心逐漸平複,賀雲承緩緩舒出口氣,剛才想到的懲罰都全部作廢,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

算了,就放過他這一次,賀雲承心想。

“你要帶一點回去嗎?”

話一出口,賀雲承就後悔了,這是什麽蠢問題?逛街嗎還帶打包的。

鐘渝搖了搖頭,“要等秋天,現在還不行。”

“那秋天再來。”賀雲承說,“現在先回去,我還有下半場要打。”

中場休息的時間已經過了,他來的時候也沒有帶手機,其他人找不到他,指不定要搞什麽幺蛾子。

兩人并肩往回走,剛走到半路,就遇到了來找他們的人。

高彥磊一見兩人,就叉着腰笑侃:“你倆就算是要過二人世界,也得先把球賽打完吧,之前約定好的,輸了的那方要負責場地費以及今晚所有的酒水費。”

為了能玩個痛快,他們今天是包場,如果晚上在酒吧多開幾瓶名酒,那可是一筆不菲的費用。而公子哥們除了個別有出息的自己開了公司,大多都是靠着家裏,再有錢也不是這麽燒的。

“就是,雲承你要是中途就跑了,那我們要是輸了,可找誰說理去?”

“哈哈哈要二人世界也得晚上啊,這麽多人還等着呢!“

“不過這邊風景真的不錯,待會兒打完球過來逛逛。”

公子哥們你一句我一句,話題越跑越偏,賀雲承懶得搭理他們,拉着鐘渝手腕回到了球場。

靳子睿全程沒有說話,只是偶爾偷偷看一眼鐘渝,剛才賀雲承不在的時候,他不着痕跡地打聽了下,才知道原來鐘渝就是他們說的那個調酒師。之前聽他們私下調侃那調酒師是天仙,是勾人魂兒的狐貍精,他還以為是那種脂粉氣很濃的男人,但今天見了才發現根本不是。

鐘渝身上并沒有那種歡場人身上常見的媚态,反而很清新脫俗,那些人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他前幾年都在國外讀書,很少回國,加上不愛交際,對京城這些圈子不是很熟悉。前段時間通過朋友認識了高彥磊,被他帶着認識了一群人,說實話他覺得自己和那些人格格不入,在某些事情上不論三觀還是看法都無法茍同,但因為一些家裏的原因,他又不得不去接觸。

而賀雲承則是這群人裏,他最不想接觸,但又不想得罪的人。

無他,賀雲承的性格很突出,驕矜自負目中無人,讓人很難和他相處。但他的家世又太過優越,很多人就算讨厭他,明面上也會捧着他。

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靳子睿家裏是從政的,從小熏陶自然不是什麽傻白甜,懂得避其鋒芒,從不與人正面沖突。

但是賀雲承對待鐘渝的态度,讓他有點惱火。

其他人告訴他,鐘渝是賀雲承包養的小白臉,但他覺得鐘渝不是那種為了錢什麽都肯做的人,要麽是賀雲承逼他的,要麽就是有什麽苦衷。

可即便是情人,也要有起碼的尊重,賀雲承抓着人家手腕,随意地拉來扯去,像在擺弄個不怎麽上心的玩具。

他幾次欲言又止,怕當着賀雲承面會給鐘渝惹麻煩,就沒有貿然開口。

作為賀雲承的愛慕者,Henry則是另一種想法。

沒想到他随便指了個方向,還真誤打誤撞,讓賀雲承找到了鐘渝,看着賀雲承抓着鐘渝手腕,那滿滿的占有欲,他覺得賀雲承A爆了。

于是就愈發覺得鐘渝不知好歹。

要是有個男人對他占有欲那麽強,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哪像鐘渝這樣眉心微蹙,心不甘情不願似的。

下半場球賽繼續。

鐘渝有點餓了,随便吃了塊點心,百無聊賴地看向球場。

賀雲承攻擊性很強,騎着馬幾乎是橫沖直撞,沒有人敢跟他正面對抗,這種激進的打法非常消耗體力,但他卻總是精力充沛,渾身上下散發着野性。

比賽結果毫無懸念,賀雲承這一方的四人勝出,他們高高舉起球杆慶祝,商量晚上要開什麽酒。

願賭服輸,另一方倒是沒怎麽喪氣,還不服氣地放了幾句狠話,約定好下次再來。

出了一身的汗,賀雲承把東西丢給球童,拉着鐘渝回到休息室。

他脫了衣服就往淋浴間走,運動過後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

嘩嘩水聲裏,淋浴間封閉狹小,配色暧昧柔和,之前那點不合時宜的欲丨望卷土而來,一發不可收拾。

他喉結滾動了下,啓唇:“鐘渝。”

鐘渝正坐在沙發上,回複賀雲舟的消息,聞言應了聲。

“幫我把浴巾拿過來。”賀雲承嗓音微啞。

鐘渝沒多想,手機屏幕倒扣,起身拿了浴巾,走到淋浴間門外,屈指敲了敲門。

門開了一條縫,他把浴巾遞過去,突然腕間一緊。

賀雲承猝不及防地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拉,他毫無防備,趔趄着撲進了赤丨裸潮濕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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