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察覺到身旁的目光，男人轉頭看了一眼愣怔中的阮央，然後又面無表情地轉了過去。
看到正臉，阮央渾身抖了一下，她想起之前蘇真給她看的證件照，那模樣，不是面前的男人又是誰。
但阮央也只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又恢複了正常，她把書從包裏拿出來，強迫自己認真聽課，但她的餘光還是有意無意地落在旁邊的人身上，他拿着筆，手指有節奏地點着桌子，很認真地看着前面的PPT。
不是教授嗎，為什麽會在這裏聽課？
阮央有些疑惑，又忍不住打量了兩眼旁邊的人，然後，成功被逮住了。
“我臉上有東西？”葉遠琛好笑地望着旁邊總是偷偷摸摸看他的姑娘。
“沒。”阮央心虛地轉過頭，做出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耳根卻已通紅。
葉遠琛也不再說話，低頭看了一眼剛進來的短信，滿屏的感嘆號：你丫的不是跟我說一周後才回來的嗎！進N大又是鬧哪樣！鄭院長讓你去他研究院，你丫當耳旁風嗎！！！
皺了皺眉，葉遠琛回了過去：嗯。
那邊回的很快：嗯什麽，你爸知不知道你回來？
不知道，回頭說，在忙。發完，葉遠琛把手機放進口袋，看了一眼邊上認真記筆記的女生，有點碎發落在筆記本上，隐隐約約遮住女生柔和的側臉，還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他不自覺勾了勾唇。
葉遠琛是臨時改了主意回來的，決定走的前一天，他給導師發了郵件，把近期的實驗調查報告都發了過去，并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希望回國發展，為自己的國家做點貢獻。
導師很快給了回複，表示雖然不是很想讓他走，但尊重他的決定，并願意為他引薦與他們實驗室有合作的研究所。于是葉遠琛立馬買了第二天的機票，直接飛往N市，期間聯系了林萍教授——他讀本科時的老師。
林萍接到葉遠琛的電話非常高興，直接讓他再回學校看看，兩人選了個時間碰面聊了聊，談起葉遠琛這些年在國外的成就，林萍對眼前的人更加喜歡，問了問葉遠琛回國的打算，聽聞葉遠琛有意向去導師推薦的生化制藥研究所，沉默了一陣直接開口：“回來吧，來學校的研究室，咱們的研究室可不比他們的差。”
“教授你擡舉，我可不敢誤人子弟。”
“在國外這幾年倒學會謙虛了？我看過你這幾年的論文，都很好，我會向校長推薦你直接去醫學院任課，西醫藥理怎麽樣？還是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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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是一如既往地雷厲風行，”葉遠琛笑着抿了口茶，微微想了會兒，終于點了點頭，“就西醫藥理吧，這方面我還有點研究。”
“好，那你有空就去聽聽我的課，學習一下，過段時間就可以拿到課表了，”林萍高興地搓了搓手，“遠琛，這次你回來，餘生高興壞了吧？”
葉遠琛愣了一下，不置可否地笑了：“她還不知道我回來了。”
“不知道？”
“嗯，”喝了口茶，“我們早沒聯系了。”
“可惜了，以往我總見你們在一塊的，”林萍瞄了一眼對面的人，笑了笑，“怪我多嘴了，你們年輕人的事。”
“沒事。”
後來便有了他去林萍課堂聽課的一幕，然後遇到了阮央。
這邊阮央一邊記着PPT一邊偷偷瞄一眼身邊的男人，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上課，暗罵自己沒出息。
突然手機振動起來，來電顯示：蔣封。
皺了皺眉，阮央把它挂斷，過了會兒卻又振起來。
沒好氣地接通電話，阮央偷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把頭埋到桌底：“蔣封你有完沒完？”
葉遠琛好笑地挑了挑眉望着旁邊整個身子縮在桌子底下的人。
“我在上課，也沒空跟你吃飯。”
挂了電話，阮央猛地擡頭，“砰”地一下撞在桌子上。
硬生生憋住了到嘴邊的叫喚，阮央緩緩擡起頭，一臉懵逼地望着葉遠琛，于是後者，很不厚道地笑了。
阮央最後是紅着耳根沖出教室的，身後葉遠琛好笑地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走到林萍身邊。
“怎麽樣，又回到從前大學課堂了。”
“感覺不錯，您這屆學生也挺有趣的。”
“你呀，”林萍無奈地瞪了一眼面前的人，“以後就是你站在這講臺上講課了啊，給我上點心，可別給我丢臉。”
“放心吧教授。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好，課表我發到你郵箱了。”
葉遠琛點了點頭，拿上書就走了。他和謝烊約了在藍島，到的時候謝烊已經在等了。
“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都要勾搭上一個妹子了。”
喝了一口面前快冷掉的咖啡，葉遠琛才開口：“路上耽擱了。最近怎麽樣？”
“哼，你還知道問我，你怎麽樣？回國也不說一聲，又一聲不吭跑去N大，不是鄭院長告訴我你回國聯系的他你到現在還打算瞞着我們呢？”
“突然決定的，怕你們麻煩。”
“決定去N大教書了？”
“嗯。”
“你爸那兒怎麽辦，葉叔叔唯一的念頭就是讓你進研究室啊。”
“N大的實驗室也不錯。”
“你明知道那是兩碼事。”
“行了，先不說這個，我之前讓你準備的資料呢？”
“帶來了，”謝烊在公文包裏掏出一個文件夾遞過去，“所有關于骨腫瘤的治療和藥物研究報告都在這裏了。”
接到手裏翻了翻，葉遠琛把它裝進包裏：“謝了。”
“小事兒，”頓了頓，“對了，你回來……見過餘生了嗎？”
“沒有，我們很久沒聯系了。”
“她喜歡了你這麽多年，你真的對她沒一點意思？”
“沒有，我一直把她當作我的合作夥伴，也只是合作夥伴，”抿了口咖啡，葉遠琛拎起包站起來，“先走了，等我這兩天忙完了請你吃飯。”
這邊阮央一鑽進宿舍就把自己悶在了被子裏，直到蘇真喊她吃晚飯才把頭探出來：“我今天幹了件特丢人的事。”
“怎麽了？”
聽了阮央的描述，蘇真眼睛越瞪越大：“你見到葉遠琛了！”
“嗯……不僅見到了，還被嘲笑了。”
“怎麽樣怎麽樣，真人帥不帥？”
“帥，帥得不得了。”
“哇塞，你也太幸福了吧央央。”
意識到話題偏向後，阮央選擇不再和蘇真溝通這件事。
吃完飯阮央去了圖書館自習，然後在中醫類書架那兒看到了倚在牆邊翻着一本書的葉遠琛。
葉遠琛也看到了愣怔地阮央，低着頭不自覺勾了勾嘴角：“頭還疼嗎？”
“啊？”被問得愣了一下，阮央這才反應過來，不禁紅了臉，“不，不疼了。”
說完，落荒而逃。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跑，找到一個空位坐下來，才狠狠舒了口氣。
葉遠琛看着溜了沒影了的人，又重新把目光轉到手中的書上。
阮央寫了會兒四級，然後把手機掏出來刷了會兒朋友圈，最後直接倒在桌子上眯了會兒，她不是個專心的主，做事總愛開小差，也因此沒少挨罵。
葉遠琛出去時路過自習區就看到了倒在桌上的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露出一點白皙細嫩的脖頸，他不自覺停下來多看了兩眼，最後意識到自己怪異的行為，又搖搖頭快步離去了。
林萍教授幫他申請了一個實驗室，允許了他在教學期間的藥物研究項目，于是葉遠琛便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進去，預備在和葉正國談妥之前都住在這裏，也便于潛心研究。
他從圖書館出來就直接去了實驗室，卻在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遠琛，好久不見。”餘生看向葉遠琛，露出自認為完美無缺的笑容。
“好久不見。”葉遠琛愣了一下，點點頭掏出鑰匙開了門。
“回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也沒必要。”
餘生愣了愣，随即苦笑了一下：“葉遠琛，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餘生，”輕嘆了一口氣，葉遠琛轉頭，“我想我三年前就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了。”
望着面前眼眶通紅的人，葉遠琛轉了身子開始準備顯微鏡，他知道感情上的事該斷就要斷得徹底，說就要說得清楚，他可以将她作為很好的合作夥伴，但在愛情這件事上，他們還是不合适。
“葉遠琛，你混蛋。”說完這句話餘生就轉頭走了，葉遠琛看了一眼空曠的門口，又收回了目光重新轉入顯微鏡下。
餘生，謝烊和他之前都是N大臨床醫學專業的，因為三人比較聊得來，每次課堂研究又常常在一組，所以有了不錯的關系，餘生長相溫婉，是系裏的系花，在醫學上又很有天賦，經常和葉遠琛出雙入對地跑實驗室做研究，學校裏的人基本上都把他們當成了一對，後來研究生畢業後葉遠琛去哥大讀博，臨行前的送別宴上餘生向他告白，在所有人起哄鼓掌的時候，在餘生自以為自己有十足把握的時候，葉遠琛皺了皺眉，說了一句抱歉後就走了，從此再無聯系。
謝烊後來在和他打電話的時候聊起這件事，問他，為什麽拒絕餘生？
“哪有這麽多為什麽，沒感覺，不合适。”
“人姑娘喜歡了你這麽久。”
“感情不是施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