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一早，阮央給葉遠琛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了他幾點的飛機。
“我送你一起去機場。”
電話那頭笑了一聲：“好。”
洗漱了一番，阮央走到校門口，看到葉遠琛的車停在路邊，小跑過去上了車。
看着旁邊沉默着系安全帶的人，葉遠琛伸手揉了揉阮央的腦袋：“怎麽了？”
“沒事兒，”阮央搖搖頭，重新綻放出一個笑容，“快走吧。”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機場，葉遠琛捏了捏阮央的臉：“三天我就回來了，我剛剛讓謝烊過來把我車開走然後把你送回去。”
“好。”阮央點點頭，随後猶豫了一下勾住葉遠琛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個吻，轉瞬即逝。
看着耳根突然紅起來的葉遠琛，阮央笑了笑，伸手拿過他的車鑰匙：“你快走吧，我出去等他。”
“嗯。”
看着拎着行李箱過了安檢的人影消失不見，阮央才慢吞吞地朝門口走去，恰好撞見了往這裏跑來的謝烊。
“阮央？”看着面前有點苦着臉的女生，謝烊有些好笑，他接過她遞過來的鑰匙，笑道，“這就舍不得了？”
“我沒有……”
兩人上了車，謝烊要把阮央送回學校，他八卦地轉頭看了一眼阮央：“你們倆在一起……是你葉老師先提的？”
阮央擡頭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她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的，也不知道從哪一句話開始他們就在一起了，一切似乎都很莫名其妙，于是她搖了搖頭，低頭沒了言語。
看出阮央有些懵，謝烊笑了笑：“我和葉遠琛是大學的時候認識的，據我所知，這麽多年來，他就沒談過戀愛，我當時有段時間都害怕他喜歡我你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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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央笑出聲：“然後呢。”
“他大三被保了研，然後去哥大讀了博，他之前有過一個弟弟，但是得了骨腫瘤，走了，你知道的，現在的醫學，在骨腫瘤這塊沒有根治的辦法，于是他出國就是為了學習這塊領域。”
頓了頓，謝烊看了眼阮央：“他沒談過戀愛，年紀也不小了，可能給不了你現在這個年紀想要的浪漫，但我知道，如果他認定跟你在一起，一輩子只會誠心誠意地對你。”
“嗯，我知道。”
深吸了一口氣，謝烊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了。
到了學校，阮央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圖書館自習，經過籃球場看到一圈人圍在了一起，然後又聽到有人喊蔣封的名字，于是她趕忙扒開人走了進去，果然看到蔣封和另一個人扭打在一塊兒。
“蔣封！”阮央皺着眉喊了一聲，蔣封聽到喊聲愣了一下，随即轉頭看着阮央這個方向，笑了一下。
“道歉。”扣住那個男生的脖子，蔣封把人帶到阮央面前。
“你幹嘛？”阮央皺着眉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學校論壇那個帖子是我發的。”那男生嗫嚅了半天，說完後猛地掙開蔣封的鉗制，拿起包就走了。
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眼臉上有點紅腫的蔣封，阮央嘆了口氣：“你跟我過來。”
兩人走到湖邊，阮央看着他的臉：“疼嗎？”
“不疼。”搖了搖頭，蔣封笑了一下，又牽扯到嘴角的傷口，整張臉皺了起來。
“蔣封，你不需要的，”轉過身，阮央看着平靜的湖，“你為我做的這一切，我可能都不會感激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
“蔣封！”阮央打斷他，“我覺得之前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
“那你……”
“阮央，他給你的我也能給你，我比他年輕，我們有更多的共同話題，我也能保護你，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你為什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
阮央咬了咬唇，斂眸：“愛情上不存在年齡上的不合适，蔣封，就算現在他葉遠琛沒有出現，我也不會喜歡你，就算你知道我的所有喜好，對我再好，我也不會選擇你，你明白嗎？”
“我哪裏不好？”
“比如現在，你的行為在我眼裏就很幼稚。”
說完，阮央轉身離開，她不會發什麽好人卡，面對感情她一向認為自己是拎得清的，今天說的這麽多，也是她的心裏話。
蔣封一拳砸在樹幹上，悶聲吼了一聲。
阮央聽到身後的動靜頓了一下，還是擡腿走了。她寧願在他心裏她是個冷漠不通情面的人，感情裏總有受傷的一方，她真心希望他能找到真正值得疼愛的人。
接下來的三天，阮央真的沒有再見到蔣封，她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在圖書館，然後晚上躺在被窩裏和葉遠琛拉扯着一些瑣事，兩人算了算日子，他回來的那天正好是平安夜。
平安夜那天下午，阮央接到了葉遠琛的電話，于是打車去了機場，見到他的一瞬間沖了上去。
輕輕拍了拍埋在自己胸口的那顆小腦袋，葉遠琛眼裏溢滿了笑，這幾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走吧，我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帶你去吃飯。”
“嗯。”站直身子，阮央一手挽上葉遠琛的臂彎。
兩人收拾完然後開車去餐廳已經接近五點了，應阮央的建議，兩人去了一家港茶廳。
入座後，葉遠琛才注意到阮央手裏一直拎着一個深藍色的禮盒袋，他挑了挑眉：“你手上是什麽？”
“啊，”愣了一下，阮央把盒子從袋子裏拿出來，“聖誕禮物啊。”
這是她前兩天和蘇真逛街的時候買的，一條藏青的圍巾，她當時一眼就看中了，覺得戴在葉遠琛脖子上一定分外好看。
“謝謝，”将圍巾放在脖子上比劃了兩下，葉遠琛笑了，“我很喜歡。”
他在國外也遇到過不少女人在聖誕節送他禮物，無非是些皮夾領帶亦或是紅酒，像她這樣單純為你這個人挑選禮物，讓他越發想把眼前這個姑娘藏起來。
“對了，我元旦要回家呢。”
“你家在哪兒？”
“Z市，不遠，坐高鐵二十分鐘就到了。”
“嗯，”吃了口菜，葉遠琛勾了勾嘴角，“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嗯……嗯？！”一口腸粉噎在嘴裏，阮央驚在原地。
看到阮央的反應，葉遠琛沒忍住捂着嘴笑了一聲，随後正經起來：“逗你的，吃飯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太快了……”低下頭，阮央把嘴裏塞滿了，暗暗紅了耳根。
“嗯，不急。”葉遠琛眼裏蕩滿了笑。
來日方長，他的小姑娘。
吃完飯，兩人去了城市廣場散步，周圍都是聖誕節的活動，阮央看着廣場中心巨大的聖誕樹，興奮地扯了扯葉遠琛的衣服：“葉老師，我們去那裏合個影吧。”
“好。”任由被那只溫軟的小手牽着，葉遠琛有些好笑。
兩人站在樹下，阮央打開手機的自拍功能，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遞給了葉遠琛：“你拿着，你手長，一定要把後面的樹拍進去啊。”
舉起手機，葉遠琛看着站在他身後擺好剪刀手的阮央，失笑出聲，按下拍攝，留下兩人笑靥。
看着前面一步一跳着的人，葉遠琛只淺笑着跟在她身後，他本身對過節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在國外那些年也都泡在實驗室，但若多年以後他回想起這天，或許還會記起和阮央一起買的兩只麋鹿發箍，牽手走過的噴泉，被做活動的聖誕老人送的花，十指相扣掌心傳來的溫度，路邊聖誕快樂的祝福，散發着香味的關東煮，小醜手上發光的氣球，必勝客門口的招牌披薩，你轉身看我時明媚的笑眼，最後八點綻放在城市上空的粉紅色煙花。
葉遠琛二十八年沒嘗試過盡全部心力去呵護一個女人，他是個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從未憑着熱血和沖動行過事，這些年受過的教育也告訴他對待感情不能過分依賴，但一旦做錯了事，必定要為此負責。而面對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他竟會失了分寸，摒棄了那些原則，甚至，只要是為了她，他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想到這兒，葉遠琛笑了，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阮央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他想要全心呵護的女人。
葉遠琛快步走到阮央身後，雙手輕輕環住了面前的人，阮央轉頭，雙唇相印。
十年，我會慢慢走向你，你的未來我會幫你，所以，不要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