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十號那天，阮央下了課就回宿舍收拾行李，葉遠琛打來電話，讓她收拾好就去校門口，送她去火車站。
阮央掂量了一下手邊的行李箱，還挺沉，放假前三天她就沒再洗過衣服了，一是為了偷懶，二是……她真的不想再用學校的洗衣機了，每次都能把她黑色的褲子上洗的全是白色的小毛，而且宿管阿姨對她的洗衣液絲毫不會手下留情，能多倒絕對不少倒。
收拾好東西，跟蘇真打了個招呼阮央就提着一口氣拎着行李箱下樓了，宿舍裏其他三個都買的明天的票，可能就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睡家裏的床。
葉遠琛倚在車門上，還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外面披着黑色的大衣，看得阮央差點呆住，周圍拎着箱子往地鐵站趕的人也有意無意地看向這裏，阮央趕忙跑過去。
“你怎麽穿成這樣？”湊近了仔細掃了一眼，阮央有些花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和以往的休閑不一樣，現在的葉遠琛給阮央的感覺是成熟，穩重，簡直正中阮央下懷。
“中午有個飯局，談點事情，才結束，”摸了摸阮央的腦袋，葉遠琛打開了副駕駛，“快進去吧。”
“那我沒有耽誤你事情吧？”
笑了一下，葉遠琛搖搖頭：“沒有。”
上車，他拿了一杯奶茶出來：“我聽謝烊說，你們女生愛和這個。”
“謝謝，”接過奶茶，阮央看向葉遠琛，“葉老師，你應該自己來了解我。”
愣了一下，葉遠琛才反應過來：“好。”
到了火車站，看着阮央過了安檢葉遠琛才回頭，他囑咐她到家回個電話然後開車去了Z。
謝烊已經等在門口了，看到葉遠琛走過來，揮了揮手：“你怎麽才來，大家都等着呢。”
“送阮央去火車站。”
“啧啧啧，現在你倆這時如膠似漆啊。”
謝烊故作肉麻地拍了拍手臂，被葉遠琛一眼掃地沒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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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他們讀研時候朋友的聚會，葉遠琛本來不打算來的，但耐不過謝烊的左磨右泡，他上了二樓雅座，一群人已經聊起來了。
這些人大多是富貴人家，和葉遠琛一樣，高學歷，好家教，大家坐在一起交流些學術問題，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
大家和葉遠琛打了個招呼，然後準備倒酒，葉遠琛攔了下來，擺擺手：“我開車來的。”
大夥也沒勉強，謝烊叫來一杯紅茶給他，然後坐在一邊的餘生就走了過來。
“遠琛，上次你開玩笑的事，葉叔叔回去沒說你吧？”
她咪了一口紅酒，身體有意無意地向葉遠琛靠過去。她認定當時的葉遠琛只是開了一個玩笑，放着她學歷樣貌沒得挑的女人不要，還有誰能配得上他葉遠琛？想到這兒，她又恢複了以往的自信，湊近葉遠琛的耳朵吐了一口氣：“明晚一起吃個飯吧？一起跨年。”
葉遠琛皺了皺往旁邊移：“喝醉了讓謝烊送你回去。”
“葉遠琛！”借着酒勁，餘生将酒杯狠狠拍在桌子上，灑出來的酒染紅了桌布。聽到動靜，周圍的人都停下交談看過來。
謝烊走過來要打圓場，葉遠琛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桌上震動着的手機屏郝然寫着三個字“小丫頭”，餘生也看見了，那一瞬間，她的心像是被緊緊攥住，嫉妒，她想知道哪個女人能被他寵成這樣。
看到阮央的電話，葉遠琛就知道這丫頭肯定已經到家了來報平安呢，他挑了挑眉接起電話：“到家了？”
“對啊，快不快。”
“嗯，快。”
“你在幹嘛呢？”
“和朋友一起吃飯。”
“啊，那我不吵你了，你繼續。”
“沒關系，”無視掉周圍訝異的私語，葉遠琛勾了勾嘴角，“晚上不要出去亂跑，也不要熬夜玩游戲，知道嗎？”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邊突然壓低聲音，“我媽來了，我先挂了，回頭再跟你聊。”
“嗯。”
挂了電話，有人狀似開玩笑地問了一句：“遠琛，女朋友嗎？”
“嗯。”展眉一笑。
餘生拿起包：“你們繼續，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謝烊看着臉色不太好的餘生，有些擔心。
“不用了，有司機來接我。”努力維持了一個微笑，餘生穩了穩步子，推門出去。
驕傲如她，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叫她丢臉，她何嘗不要面子，這麽多年，她已經放下一切自尊去遷就他葉遠琛，卻換不來他一點點的柔情。
她看到剛剛接電話時他眼神裏的感情，幾年，她從未見過。
阮央挂了電話後就被黎娟女士罵去收拾行李了，她把髒衣服都塞進了洗衣機，然後跑到廚房一把抱住了正在炒菜的黎娟：“想死你了。”
“趕緊出去出去，找你爸去，別煩我。”嘴上嫌棄着，黎娟還是不自覺笑了起來。
阮央跑去客廳找阮程瑄一起看電視，她照例把腳往阮程瑄腿上一翹，然後阮程瑄就自動給她按摩起來。
“爸，你覺得，學醫的男生怎麽樣？”阮央剝着橘子，狀似無意地問。
“好好地問這個幹什麽？”
“我就問問。”
阮程瑄想了想：“這有好有壞，學醫的男的，他腦子聰明，踏實，工作穩定，但是啊，這智商高情商就低，而且以後工作上，不會有很多時間來陪你。”
“要是……情商高呢？”
阮程瑄眼睛瞄了一眼一旁的阮央，笑了起來：“你要覺得好，那肯定是說什麽都好的，在一起多久了？”
被問得愣了一下，阮央猛地拍了一下沙發：“你瞎說什麽呀。”
“女大不中留啊，爸爸媽媽也不是封建的人，你現在談戀愛可以，但要守住底線……”
阮央拿枕頭捂住臉，然後黎娟端着菜走過來，奇怪地看了眼兩人：“說什麽呢？”
“女大不中留！”輕輕拍了一下阮央的腳，阮程瑄站起來去洗手間洗手。
把枕頭丢下來，阮央坐到桌前：“媽，你別讓爸亂說。”
笑了一下，黎娟坐到桌面：“我覺得你爸說的沒錯，這個問題是該跟你講講了，央央，談戀愛可以，你這個年紀，想玩，可以，我跟你爸也是這樣過來的，但是一定要守住最後一道防線，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
“你別知道知道的，現在的小女生膽子都大的很，不知道将來吃虧的是自己，我警告你啊，夜店酒吧什麽雜七雜八的地方，不許去，還有，談戀愛，不能一味讓男方花錢，愛情中你們是平等的，錢不夠告訴我們，我們給你打，咱們家不窮，不需要低人一等，明白嗎？”
“你說什麽呀……”阮央心虛地低頭啃雞翅，她想到跟葉遠琛出去好像自己都沒怎麽花過錢……
飛速地吃完飯，阮央溜進房間撲到床上，門外阮程瑄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笑了起來：“咱丫頭這是有情況了啊。”
“到時候了她自己會說的，咱別問太緊。”
阮央掏出手機，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撥通了葉遠琛的電話，這時葉遠琛剛走出Z，去停車場開車。
“葉老師。”
“嗯？怎麽了？”
手機裏葉遠琛的聲音有點啞，聽得阮央面紅心跳：“今晚你差點就暴露了。”
“哦？”坐在駕駛座裏，葉遠琛笑着揉了揉眉心。
“你說我什麽時候能告訴我爸媽我談戀愛了呢？”
“随時都可以，”他頓了一下，“我都準備好了去見叔叔阿姨，然後把你帶到我身邊。”
悶在被子裏笑了半天，阮央忍住笑意：“葉先生很有自信呀。”
“嗯，”葉遠琛嘆了口氣，“為了你，煞費苦心。”
挂了電話，阮央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是誰說她家葉老師不懂浪漫的！情話說起來真的要人命的好嘛！
三十一號晚上，阮央約了于娴一起跨年，兩人沿着人民廣場散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你和你家那個，怎麽樣了？”
“挺好的呀。”
“啧啧啧，瞧你這戀愛中小女人的模樣，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笑着打了一下于娴，阮央沒說話，她這些日子似乎真的變了不少，連蘇真都說過她自從談戀愛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說你們倆在一起真的是風馳電掣啊，叫什麽，閃戀？”
“夠了啊你，”阮央踢着腳下的石子，“其實我也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倆太多不合适了。”
“那……”
“可是蘇真告訴我，感情是需要磨合的，在一起才能更好地了解對方啊，我們遇到過很多次，他也幫了我許多次，說不上一見鐘情吧，反正是……再見歡喜。”
“就這樣？”
“就這樣，”點了點頭，“我覺得這樣挺好的，那些小說裏什麽愛恨情長，纏綿悱恻，猜來猜去，我都不喜歡，就像這樣，你有意我有意，那我們就在一起吧，未來的事那就未來去解決。”
“其實我挺羨慕你現在的。”
“羨慕什麽呀，”阮央嬉笑着搭上于娴的肩膀，“你的情郎呢，上次KTV裏跟個男主人一樣在那邊招呼着，別以為我看不到啊。”
“哎呀！阮央！”
兩人嬉鬧着，天空時不時有星點的煙花，其實這樣多好，我們看着當下，你愛我，我愛你，那就足夠了，就算未來有許多意外，也不需要擔心。
零點的時候，煙花炸裂在城市上空，照亮了半邊天，阮央舉着手，聽着電話裏男人的呼吸：“葉老師，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我最先聽到你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