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十月中旬，阮央向學校提交了一系列表格申請然後就回宿舍整理行李準備回家了。
蘇真餘姚和蕭卿卿站在一邊看着阮央收拾着，都紅了眼睛：“央央，你還回來嗎？”
“回來呀，”放下手裏的東西，阮央上前把三人摟在懷裏，“傻瓜，我又不是出去留學，只是交換生啊。”
“真的一年就回來了嗎？”蘇真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她和阮央玩得最好，兩人吃飯，自習，逛街都在一起，也曾晚上一起窩在被子裏看恐怖片，一起為了減肥在宿舍狂跳有氧操，我們有秘密一起分享，有痛苦一起承擔，有快樂一起品嘗，這麽好的你，我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
“嗯，一年就回來了。”阮央也酸了鼻子，捏了捏蘇真的臉。
餘姚是她們四個裏最成熟的一個，輕輕抱了一下阮央：“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我們宿舍等你回來。”
“嗯。”
蕭卿卿抹了抹臉：“我們要經常打電話打視頻。”
“肯定的。”阮央笑着拍了拍她的頭。
葉遠琛已經在樓下等了，這次她帶回去的東西比較多，葉遠琛決定開車直接把她送回去。
四人把大包小包往下搬，其他宿舍的和阮央玩的好的都來和她告別，送了許多小禮物。
葉遠琛一眼就看到了阮央發紅的眼眶，走過去接過行李往後車廂放，阮央坐進車裏和她們揮手，葉遠琛放好行李也上了車，揉了揉阮央的腦袋：“舍不得？”
“嗯。”
“這都是你必須要經歷的，離別，再重逢，或者再不相見。”他想試圖寬慰一下女生的情緒，到他這個年紀，已經不會把這些離別放在心上了，但面前的女生卻還沒經歷過，他只能讓她暫時明白一些道理。
阮央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望向葉遠琛開口：“葉老師，我會好好學，然後回來找你。”
“嗯，”葉遠琛勾了唇角，“別讓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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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黎娟做了一桌子的菜，葉遠琛照舊把阮央照顧得很周到，黎娟望着兩人的一舉一動，暗暗嘆了口氣，阮程瑄加班沒趕得上晚飯，回來的時候三人正坐在客廳看電視吃水果，阮央靠在葉遠琛身上，黎娟罵她沒有坐相，葉遠琛笑着沒說話。
一起似乎都那麽好。
阮程瑄把葉遠琛叫到了書房，喝了口茶：“遠琛啊，央央都跟我們說了，她這次的決定其實我是同意的，也想讓她出去多學一些，日後在社會上也好立足，只是你們兩個……”
阮程瑄說了一半就沒再說了，他相信葉遠琛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這決定權還是在兩人手上。
“叔叔，”葉遠琛笑，“我和您一樣，也希望她好，您放心，我會等她回來。”
雖然有想到葉遠琛這樣的回答，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阮程瑄還是感慨了一下，他嘆了口氣：“我們家耽誤了你，叔叔跟你道歉，可是這幾年，你要想好。”
他雖然疼女兒，但也是個明白人情道理的人，這幾年，對一個三十歲的男人來說，有多寶貴，而對這段感情來說，又是怎樣的累贅。
葉遠琛沒有回答，他的腦海裏浮現出阮央的每一瞬，五官溫潤下來，聲音也柔和起來：“我對她，終其一生，也對她負責。”
阮程瑄擡頭：“你們已經？”
“是。”葉遠琛目光坦坦蕩蕩。
這下阮程瑄不說話了，葉遠琛就站在那兒，不卑不亢，沒有絲毫不耐，最後聽到阮程瑄輕嘆了一口氣：“看你們自己選擇吧。”
葉遠琛微微彎了彎腰然後轉身出去了。
阮央看到人出來一把抱住他：“我爸又跟你說什麽了？”
葉遠琛笑着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等你回來，我娶你。”
阮央呆在了那裏，走過來的黎娟聽到這句話也愣在了原地，随即反應過來紅了眼眶退到了廚房，給她們留下空間。
“葉老師……”阮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好笑地用手指勾了勾阮央的鼻子，葉遠琛：“所以，好好學，早點回來，你知道的吧，我行情很好。”
阮央吸吸鼻子，一拳錘在他胸口：“你煩。”
不舍地把女生緊緊摟在懷裏，葉遠琛濕了眼眶，阮央靠在男人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我一定以最好的姿态，嫁給你，葉先生。”
“好，我等着。”
我等着幫你選你最愛的婚紗，給你獨一無二的鑽戒，然後走進在婚姻殿堂的時候，吻上你的唇。阮央，我要的妻子，自始至終都是你的模樣。
第二天，三人送阮央到機場，阮央緊緊抱着黎娟，終于沒忍住哭了起來：“媽，我會想你。”
“行了，這麽多人，不知道羞。”黎娟嘴上嫌棄着，卻也不自覺偷偷抹着眼淚，阮程瑄在一邊看着不說話。
松開黎娟，阮央又走過去抱了抱阮程瑄，長大後，她都沒有再這樣擁抱過他，阮程瑄輕輕拍了拍阮央的背：“有事打電話，別憋着。”
“嗯。”
阮央點點頭，最後轉向葉遠琛：“葉老師，你要等我回來，不能反悔。”
“不反悔。”男人微紅着眼把她摟在了懷裏，想想時間過得真快，還記得他們剛在一起時，他去美國三天，女生就已經難過得不像話，那這麽些日子，她會怎麽辦。
葉遠琛就這麽抱着她，兩人長久都沒有再說話，感受到男人不一樣的情緒，阮央有些慌想擡頭看看，卻被男人按住了後腦勺：“等等。”
兩個字，幾乎低喃。
阮央也不敢動了，她伏在男人寬厚的肩上，默默流着淚。
她想起葉遠琛跟她說的，這都是她要經歷的，離別，再重逢，或是再不相見。一切其實都莫名其妙，我們原本可以毫無波折地走下去，可是我卻選擇了另一條路，阮央苦笑了一下，可能愛情裏莫名其妙的事多了，我知道如果選擇現在的安穩，那麽我們未來會面對許多問題，但我現在選擇這條路，就是希望我們未來能一路順遂。
直到登機時間到了葉遠琛才緩緩松開手，他照舊揉了揉女生的頭發：“去吧。”
“嗯。”阮央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眼角還挂着淚痕，看上去很滑稽。
之後的這些日子，葉老師，你不在我身邊，我會自己去面對，去經歷我必須要經歷的，去面對我必須要面對的，你說過，一切成就都需要努力，現在我盡我所能，想好好站在你身邊。
到達學校安排的公寓已經夜裏接近兩點了，阮央有些抱歉地敲響了房東的門，送上了阮程瑄給她準備的茶葉，然後拿到了鑰匙。
屋子不大，但很幹淨，是個兩人間，還有個室友還沒到，阮央往床上一癱，閉上了眼睛。周圍很安靜，沒有宿舍裏的笑鬧，沒有家裏黎娟的唠叨，也沒有葉遠琛低沉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想着想着，阮央的眼淚就從眼角流了下來，滑進她的發間，她想打個電話給葉遠琛，但這麽晚了又怕打擾到他休息，看着通訊錄看了好久，最後還是放下了手機。
她站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開始收拾行李，一直忙到了四點多，天慢慢亮起來，她才揉了揉眼一頭埋到床上睡着了。
這一覺睡到下午，被開門聲弄醒了。擡眼，一個黃頭發的女生拎着兩個行李箱站在門口，看到阮央也愣了一下：“我敲門，沒人聽，我以為沒人呢。”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阮央歉意地站起身走過去，“你好，我是阮央。”
“你好，”女生笑着伸出手，“孫悠南。”
兩人一邊收拾一邊聊天，知道孫悠南是N大英語系的，老家是S市的，是個特別愛笑的姑娘，兩人互換了聯系方式，算是正式認識了。
安排的是第二天去學校正式交流學習，孫悠南坐在床上整理着學習資料，看到阮央拿着手機發呆：“你有男朋友嗎？”
“嗯。”阮央點點頭。
“那你們現在是跨國戀啊！”孫悠南有些驚訝，在她的觀念裏，一段有距離的感情是不可能持續的。
阮央笑笑沒說話，還是盯着手機，到現在葉遠琛還是一個電話都沒打來，是真的不管她了麽，想到這兒阮央就有些悶，雖說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真正遇到這樣的情況，她還是很難受。
而那邊葉遠琛已經在手術室呆了十個小時了，從送了阮央走之後他就趕回了醫院，請了這麽多天的假，一回去就有幾臺手術，晚上幾乎沒睡，一直在輪軸轉。
晚上，阮央和孫悠南出去吃飯，兩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孫悠南用叉子叉了叉面前的雞胸肉：“我還是想吃我媽做的菜。”
阮央往嘴裏小口喝着果汁：“以後找一家中餐廳吧。”
人就是這麽奇怪，我們可以在擁有的時候不去在意，但離開了卻又滿心的想念，怪自己沒有珍惜，可誰知正是這種失去，才教會我們該去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