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異變突生

第078章 異變突生

“好啦好啦, 我回答了你一個問題了,你怎麽說現在也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夏沫露出一個狡黠的笑,趁江傳安一臉茫然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 開口問道:“你是怎麽上船的啊?明明我的老爸為了躲避我可能尋找的精神治療, 所以整艘船上沒有邀請任何精神醫生啊?”

少女雙手捧着自己的臉頰, 有些疑惑地晃了晃頭, 好像這句詢問真的只是一句不攙雜任何惡意和試探的,單純來源于好奇的詢問。

江傳安僵在原地, 感覺自己看到了第二個白陽。

白敬澤家的妹妹也是這樣,從小到大一旦有什麽非常t想做的事情就會拉着他胳膊,用這樣閃着星星眼的撒嬌表情看着他。

比如白敬澤讓她寫完暑假作業再放松, 而身為體育特長生的白陽只想打游戲追番時。

一邊的韓田恬也會效仿,兩個人左右狼狽為奸, 讓最受不了小輩們祈求或裝可憐眼神的江傳安次次狼狽下場,帶着白陽和韓田恬偷偷拿走白敬澤費盡心機藏起來的游戲機, 逃過家裏的監控溜出去玩一整天, 然後在晚上九點前心虛地回來, 僞裝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最吃軟不吃硬的江傳安根本應對不了小輩的撒嬌,一開始還能硬巴巴地哼幾句:“到時候老白生氣你們自己去解釋”,但是到後來, 看着兩個小輩的笑臉,就連江傳安自己都直接沒了底線。

畢竟還是孩子嘛, 他和白敬澤, 柏冉的童年已經夠不美好的了, 就不要再讓兩個小輩也痛苦了。

江傳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明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去解決銀月這把懸在他和現實世界中的友人們所有人頭上的刀,但是脆弱的精神孤島卻讓他總是在某些時刻, 想起現實世界的朋友們和那些夾雜着美好與痛苦的經歷。

認真說起來夏沫和白陽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地方相像,可是那種機靈敏銳的跳脫性格就是讓江傳安難以控制自己喜歡發散的思緒。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在解決銀月之前,絕對要盡量減少露出這樣“矯情”的情緒的頻率……只要解決掉銀月,一切都會回到他所期盼的那樣的,白敬澤他們的安全也會得到保障,他會回到現實世界,繼續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在崇明市苦哈哈地當社畜,過着一眼看得到頭的平凡人生。

江傳安輕輕搖了搖頭,告誡自己的同時也以此作為對夏沫的回應。

“因為我是以游客的身份來到這裏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随船醫護人員。”

他露出一個疏離客氣的官方笑容,雖然剛剛失神,也瞬間找出了夏沫話中的漏洞,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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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老爸百密一疏,今天我就先走喽,免得那些海員又把我抓回去保護起來,明天,明天我還會來找你的,到時候我們再談談怎麽去救救我老爸!就算失敗了我也會好好感謝你的!”

夏沫發出“嗚呼“一聲歡欣雀躍的感嘆,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陽臺外,向着江傳安揮了揮手,不給他任何機會,直接翻過陽臺,身手幹脆利索地踏到漫步甲板上。

“喂,我根本就沒說過要幫忙好吧?!”

江傳安連忙追過去,卻只來得及看到夏沫整個人很快消失在縱橫交錯的甲板之間的歡躍背影。

“還真是……奇怪的女生。”

江傳安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放到幾周前,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未來的自己居然在地下城世界裏苦逼哈哈地給每一出場角色勤勤懇懇地當保姆,還天天被無奈到額角疼。

不過……

黑發的青年站在陽臺的欄杆前,若有所思地垂下眸,眼中月色的質感一閃而過,一改溫和可親的表層氣質,變得鋒利且深不見底。

不過,夏沫也算是幫了不小的忙,他現在正苦于如何調查這艘船的真相呢。

還有誰,會比船長的女兒更了解這艘不死珍珠號呢?

江傳安眯了眯眼睛。

豪華游輪的一天過的很快,在越來越濕潤的海風的吹拂下,湛藍的天逐漸随着時間的流逝變的越來越陰沉難看,直到繁星彌補蒙上了天空,占據無月的夜晚。

江傳安在豪華游輪上走了一天,各種各樣的甲板角落,臺球廳休息室健身房全都走了一遍,除了紙醉金迷和富貴迷人眼什麽都沒有看到,不死珍珠號就像是一座由黃金打造而成的海上堡壘,各處都蘊含着普通人呼吸都艱難的金錢氣息。

價值千萬的籌碼被□□廳裏大笑着的精英人士推倒,多處裝飾盆栽上都綴滿了珍珠,就連露天游泳池的水都澄澈的像是第三區神話傳說中大洋女神的眼淚,呈現出一種介于藍色與綠色之間的馬爾代夫色。

穿過科技感十足的娛樂區,江傳安帶着在免費餐廳打包好的晚飯,不着痕跡地融入人群,在高挑的甲板上遠遠地望着下方甲板游樂區域好奇地四處張望的秦筝與柏真。

兩個年齡相近的A級獵人完全沒有任何A級獵人的大佬氣質,以一種與周圍的游客相比也略顯突兀的跳脫在游樂區域的甲板上跑來跑去。

不過,這倒反而符合了秦筝和柏真現在的年紀,讓兩個A級獵人變得不再像是為了摧毀地下城而存在的冰冷的“刀”。

“果然還只是孩子啊……”

江傳安好笑地搖了搖頭,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向後拉去,既然親自和柏真在這裏玩得正開心,那麽作為三名獵人中唯一較為年長的江平一定也在這裏。

江傳安的指尖閃爍出幾點微芒,流轉的月光不着痕跡地彌漫跳躍,在空氣中勾勒出一只銀色的海燕的形狀。

這是他在死亡之後用消除銀月病毒的多餘積分在t314那裏兌換的【“銀月的海燕·月相增幅”】作用後激發的,【銀月的海燕】在自己身上的拓展延伸能力。

将自己散播月光觸手感知周圍情況的能力增強後,江傳安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居然可以凝聚為一只靈敏迅捷的海燕,迅速地在周圍進行環境進行觀察探索,所消耗的精神力和範圍也是之前的月光觸手無法相提并論的,幾乎擴大了數倍。

他就像是将自己靈魂的一部分分在了那只小小的海燕上一樣,可以見海燕之所見,感海燕之所感,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作為人類的他很難取得的環境信息。

海燕迅捷地沖入墨藍的天空深處,很快消失不見,沒引起這座喧鬧的海上堡壘任何人的注意。

在月光觸手的幫助下,視線與海燕同頻的江傳安很快在蔓延的精神領域中找到了那個穿着黑藍沖鋒衣的熟悉身影。

江平被遠遠地甩在他們身後,一直刻意保持着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跟随着那兩個年輕的後輩,似是照顧,又似是孤獨者的漫步。

他明明身在人群之中,卻顯得那樣孤獨,為了複仇将自己煉成兵器的人似乎已經失去了情緒起伏的可能,明明是如此溫馨的場景,他繃直的嘴角沒有露出任何笑意的可能,哪怕在秦筝和柏真為了搶奪免費活動的最後一份甜品舒芙蕾時打得不可開交時也沒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修煉成人的石像龍。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維持着屬于龍的銳利,即使只是利用海燕在高空飛速掠過,江傳安也清晰地看到了江平的眼睛一直在不死珍珠耀眼奪目的霓虹光譜中微微亮着,甚至異變成了豎瞳的形象。

修長鮮明的五指死死握在腰側,在圍在腰間的另一件外套下,海燕看到了類似于刀鞘般的長條型物體。

不知道是因為江傳安的告誡還是杜流他們負責的夏沫逃跑的事情,青年的警戒心拉到了最高,整個人繃的很緊,在紙醉金迷的氛圍裏,也依舊随時準備拔刀出鞘。

迷離的霓虹光譜之中,海風輕柔地撫過藍眸青年的雙眸,旋着漫步甲板高處,帶着潮濕的溫柔,輕柔地吹過江傳安的衣角。

江平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微微擡起手,一只漂亮的銀色月光海燕便輕盈地落在了他的指節上,突然且毫無征兆。

他猛地擡起頭,毫不猶豫且準确地可怕的,看向了江傳安所在的漫步甲板高處。

那個今天中午還被他威脅生命,不知底細的精神醫生此刻正雙手搭在漫步甲板的圍欄上,微長的黑色發絲像是夜幕的一部分,被海風輕柔地吹拂,在半空中劃過好看的弧度。

精神醫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微微一怔,随後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很自然的笑容。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江平一瞬間似乎感覺自己的靈魂也染上了說不上酸澀還是苦意的感觸,兩個同樣孤獨的人被一只小小的精神力外顯海燕連接在一起,飄搖的海風似乎吹掉了周圍所有人的顏色,他們像是站在黑色的羊群中的兩頭獨狼,對視着,用視線揭開彼此虛假的無害僞裝。

是同類啊。

無法融入這個世界,獨自一個人行走着,怨恨着某種人類根本無法企及的高維生物的同類啊。

“啧。”

江平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到有t些不爽,他收緊五指,冰藍色的霜将那只親昵地琢了琢他的銀色海燕剎那間冷酷地凍成了一只破碎的冰雕,被随手抛起在甲板上摔成粉末。

“唔……”

尖銳的,碎裂般的寒意帶來的疼痛伴随着墜落感席卷了敏感的神經,衍生物被摧毀後反噬的精神力相當可怕,雖然早就想到江平肯定會因為看到自己在監視他而不爽,但是沒想到這家夥還真冷酷無情到了一種程度,居然直接凍結了那只海燕。

江傳安搭在欄杆上的手猛地收緊,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他輕輕咬住唇角,緩慢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勉強撐着自己依舊站的筆直。

江平的視線沒有任何波動,江傳安知道,這是一次警告,對于江平來說甚至稱得上溫和的警告。

被自己最喜歡的角色這麽毫不留情的對待,江傳安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麽警惕也算是好事,畢竟這樣絕對不會放下警惕,且敢于下手的主角才能在神出鬼沒的銀月手中活到最後,即使是全滅的be線,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活着,也沒有放棄殺死銀月,為人類搏到一線生機的最終目的。

在再次對視的那一刻,江平和江傳安瞬間錯開了眼神,勉強維持的合作關系過于脆弱,沒有人會想再故意破壞這份脆弱的關系,雖然目的不同,一個是為了保護這艘船的安危,另一個是為了取得江平的信任,從而順利地進行任務。

但是此刻的默契是一樣的,羊圈中潛藏着躲避天災的兩頭披着羊皮的狼在交鋒後默默将自己再次沉入人群之中,就像是夏日的泡沫碎在波濤洶湧的海洋裏,永遠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不死珍珠號的最大甲板處此刻響起了悠揚的第三區古典樂曲,身着晚禮服的富豪權貴們此刻結伴而行,在海風中,霓虹光譜深處,與舞伴或真情或

假意地翩翩起舞,飛旋的衣擺抖出漂亮的光澤。

而在船兩側一片黑暗的海事觀察平臺上,一條粘稠的半透明物體在鋼鐵鑄成的平臺表面劃過,發出讓人反胃惡心的濕滑效果音,好像有什麽黏膩濕滑的東西正在蠕動行走。

未知帶給人更多的想象空間,黑暗中的聲音輕輕響着,完全被巨大甲板上的音樂和人群的歡呼聲掩蓋,沒有人意識到海事觀察平臺上正在發生什麽。

只有半空中,一只像是飛翔的月亮一般的半透明海燕從容地飛過,帶來的月暈照亮了平臺的邊角一瞬。

“噗——”

重物墜入水面的聲音伴随着波濤聲的深處響起,纖長的,某種類似觸手的須狀半透明物體掙紮着紮入了深不見底的黑色海水深處,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與此同時,甲板上閉着眼睛的江傳安猛地睜開眼睛,游樂區域本就一直警惕的江平似乎察覺到了那聲細微的重物入海聲,猛地轉頭看向海事觀察平臺的方向。

“……果然來了。”

有誰的聲音伴着音樂聲一起,融入漆黑的,無月的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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