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不歸宿

10.

周末本是個狂歡夜,老外們也愛在周末喝酒聚會,如果去周圍街上繞一圈,能見到很多房子裏正熱鬧地開party。

陸戎跟Kelly坐在角落裏研究調酒,大家都好這一口,聊得自然愉快。

Kelly是個在美國長大的韓國人,讀小學的時候就跟着父母來美國了,英語說得比朝鮮語溜多了,關鍵是長得也挺好看,身材前突後翹,恰是陸戎喜歡的那一類。雖然,他也拿不準Kelly精致的妝容下是人造的美還是天然的美。

Claire被張騰彥綁架去過二人世界,Jerry看樣子跟中國圈子裏的人都認識,跟誰都是一幅挺熟的樣子。鄧開明作為Serena的室友,自然承擔起為人民群衆燒烤的重擔,唐滿月見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就過去一起幫忙。

院子裏的大樹上挂滿了彩燈,鄧開明說那是聖誕節買的,Serena特地關照他全部挂起來增加氣氛。畢竟春假是除了暑假和寒假之外最長的假期了。

大家情緒都很high,又唱又鬧一直到天上都挂起了月亮。

鄧開明和唐滿月輪流換班燒烤,不幹活的時候就喝個小酒坐邊上聊天,不知不覺唐滿月也喝了很多,這會兒看月亮都覺得月亮似乎朦朦胧胧好幾層。

“差不多烤完了。”鄧開明看了唐滿月一眼,笑道,“滿月姐,你喝得臉都紅了。”

唐滿月摸摸臉蛋,也笑了,“真是好久沒那麽放松了,不知不覺喝了很多。”

鄧開明擡頭望月,嘆道:“是啊,春天要來了,真好。”

“哎喲你說這話的語氣怎麽跟個老頭一樣!”唐滿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鄧開明是個放在人群中不大容易被人注意到的那類人,178公分的身高既不算高,也不算矮,140斤的體重既不算胖,也不算瘦。他的皮膚不算黑也不算白,長得不像張騰彥那麽讨女生喜歡,但也不算差,衣服鞋帽穿得都是大衆品牌,頭發很短,很幹淨,就像他整個人的氣質,特別幹淨清爽。

鄧開明性格比較腼腆,話不多,倒是跟唐滿月很投緣。

這學期他申請了校內打工,在學校的一家餐廳兼了份職,上晚上的班,九點鐘下班後,他都會打包一些雞腿、薯條、魚排什麽的回來,也常常拿到唐滿月家。陸戎沒少吃,最近體型又有了膨脹的趨勢。

“行吧,那我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唐滿月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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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睡個好覺。”鄧開明笑着揮揮手。

唐滿月從院子裏回到自己家,還得穿過鄧開明家的客廳,然後才到門廳。客廳裏的酒味就不用說了,她穿過客廳的時候還一不小心看到陸戎和Kelly正坐在角落裏親嘴,愣了一下,而後就笑着搖搖頭。

年輕人嘛,都是不甘寂寞的。

她回到隔壁自己的家,在她家門口還能聽到那邊客廳裏喧嘩的聲音。而她家的大門虛掩着,沒上鎖,客廳裏電燈都還開着。

她推開門進去,只見沙發上有兩個人以非常暧昧的姿勢躺着,上面那人聽見有動靜,擡起頭來,看到唐滿月,嘴裏念了句:“SHIT!”,就推着下面那人爬起來,撿起地上被脫下的外套,整理了一下身上已經被解開的內衣。

那是一個褐發美人,看着像拉丁籍的,唐滿月不認識,不過她身下那人唐滿月可是認識的,那是Jerry。

Jerry還睡着,顯然是酒喝多了,牛仔褲上的皮帶和鈕扣都已經解開了露出了白色的內褲,衣服雖然淩亂,但還算完整。

不難推斷兩人剛才的情況,大約是幹柴烈火了跑到她們家來,結果摸着摸着兩人都睡了過去。

唐滿月嘆了口氣,走過去推推他,說:“Jerry,醒醒,party結束了,回家了。”

唐滿月推了他好幾下,他才吱唔了兩句醒過來,看到唐滿月,還愣愣的,眼裏滿是水氣。

唐滿月在沙發邊蹲下,問:“還行吧?能自己回去吧?”

Jerry看着她,忽然翻了個滾,就從沙發上滾了下來。唐滿月剛好蹲在沙發邊上,本想扶他一下,不料被他帶着趴到了地上,剛好摔在他的胸口。

唐滿月摸着撞疼的胳膊,想起來,卻忽然被Jerry抓住了雙臂,她只覺得一陣翻滾,後腦勺重重地敲到地上。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見Jerry已經爬到了她身上,居高臨下望着她,眼裏都是血絲。

“你……”唐滿月話還沒出口,Jerry就忽然俯下身來,将她的唇堵住了,一股濃重的酒味直向她的口腔和鼻息間撲過來。

唐滿月着實被吓到了,她愣了兩秒才想到要推開他,可怎麽推得開?Jerry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像是要捏斷她的骨頭一般!

唐滿月扭開頭,尖叫起來,不知是隔壁的響聲太大還是她的叫聲太小,仿佛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Jerry親不到她的嘴,就俯身親她的脖子,扯開她的衣領,在她鎖骨和胸前用力地吮吸,唐滿月奮力掙紮,卻哪裏掙脫得開,就算Jerry再瘦,那也是個男人。

幸好現在天氣還不熱,晚上又冷,唐滿月的衣服穿得真不少,被Jerry扯了幾下只扯開了一半的外套拉鏈。而唐滿月一直在掙紮,使得Jerry也無暇騰出第三只手來解她的衣服,只用牙齒咬着她的襯衫鈕扣,啃得她脖子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這時候忽然門被推開了,鄧開明從門外走了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趕緊跑過去将Jerry拉開!他是過來還唐滿月手機的,唐滿月把手機忘在了燒烤爐的臺子上,卻恰好因此救了自己一回。

鄧開明扯開Jerry後一拳打在Jerry的臉上,Jerry滾在地上呻吟,不知是疼的還是酒還沒醒。

“別怕,我把他丢出去!”如鄧開明一般溫和的人,這會兒也生氣了。他粗魯地拖着Jerry的胳膊,将他拖出門外,丢在垃圾桶邊上,然後才回去看滿月。

唐滿月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沾了水措脖子上被Jerry啃過的地方。

“滿月姐,沒事吧?”鄧開明站在洗手間門口,擔心看着她。

“沒事,就是覺得惡心。”滿月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回過頭真誠地對鄧開明說,“謝謝你啊開明。”

要不是鄧開明過來,這事只怕就難看了。唐滿月真是想想就惡心了。

鄧開明點點頭,想了想說:“要不要報警?”

有時候報警是一種姿态,告訴別人不要随便欺負上門,我不會忍氣吞聲。那些被侵犯的人,往往最初抱着幻想以為躲開一點就行,于是被第二次第三次地侵犯。

唐滿月想了想,還是說:“饒他這一回,我會去警告他,再有下次的話,無論喝沒喝酒,我不只會報警,還會通知校方。”

鄧開明贊賞地點點頭,有條有理,不軟弱,又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唐滿月拉了拉衣領,道:“我去洗個澡,你先回去吧,你家一堆人呢。”

“嗯,門鎖上吧,他們回來你再開門也來得及。有事給我電話。”

唐滿月應了。

然而那天晚上他們家誰都沒回來,Claire自不必說,陸戎也沒回家,不知是跟Kelly在一起了,還是跟別人。唐滿月洗了個澡,盡管現在脖子上不系圍巾見不得人了,身上也磕磕碰碰到處疼,但心情也很快平複下來了,畢竟……總不能要死要活的。

這一夜,許多人睡不着,許多人春風得意。

這一夜,發生了許多混亂,萌發了許多激情。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最是熱情四射,又最是沒有控制力,脫離了父母的監督,荷爾蒙怎麽能不迸發出來?這個圈子處處都是誘惑,要懂得分寸和把握住自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甚至比學業本身都來得重要。一個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如何控制得住自己的人生?

第二天直到中午陸戎才回來,哼着歌上樓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地跑去機場接彭元。

陸戎沒看到唐滿月,只當她是出去玩了,放假第一天,有幾個人能閑得住的?

芝加哥的公共交通非常便利,有地鐵直達機場,而且從陸戎家走到地鐵站也不過十分鐘。春日裏暖風徐徐,綠葉鮮花都從凍了一個冬天的土地裏鑽出來,格外嬌嫩和清新。

彭元一出機場,看到陸戎就呼嘯而來,大喊一聲:“哥!”就撲了上去。

陸戎躲開,“去去去,別丢人,公共場所你注意點形象!”

彭元沒撲成功,摸摸鼻子,表示委屈。。

彭元這麽一嗓子加一蹦達,就見周圍許多人都看了過來。他本來就是個惹人注目的人,一男人長得如花似玉不說,穿衣服還特趕潮流,陸戎每次見他,衣服就不帶重樣的!據他媽說,他家閣樓已經全面被他的衣服鞋帽占領了。

還有一點不得不提的就是,彭元這人,男女不忌。

所以每當陸戎傷了哪個姑娘的心,覺得自己很禽獸的時候,都會不禁想到彭元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來,然後,心裏就踏實了。

陸戎先帶着彭元去吃飯,彭元說想吃牛排,兩人就打車到市中心。

吃飽喝足後,彭元擦擦嘴,問:“哥,你咋不買車?”

陸戎“哼”了一聲,道:“惡心,不想買。”

彭元放下刀叉,來勁了,“你這就不對了,哥,車是無辜的,你這是無故遷怒!這是心理疾病,得治!”

“治你妹!”陸戎就差用手裏的餐刀戳他了。

兩人既然說好了要去總統山露營,吃好飯就跑戶外商店買裝備。這方面彭元是行家,一個下午就把該采購的東西都采購好,還去租車行把車一起選好。兩人選了輛碩大的凱迪拉克,彭元說必須這家夥開在曠野上才有男人的感覺!說完又望天長嘆:英雄沒有美人陪,寂寞啊~~

“就你這德行!”陸戎白了他一眼。

“難道你不想?”彭元挑眉。

“想!老子能不想嗎?”陸戎笑,摸出手機,琢磨了一下,給Kelly打了個電話。

其實一夜情這種事,說怪不怪,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心照不宣。一夜情并不意味着戀愛關系,甚至都不意味着有什麽關系,該做朋友的還能做朋友,只是單純保持性關系的也大有人在,當然從這種關系轉為戀人也是有的。對陸戎來說,或者對許多男人來說,他們當然更喜歡快樂而不用負責任的方式。

禽獸如陸戎,不是沒遇到過一夜情後想要粘過來的姑娘,但是本着不強迫、不負責的态度,他知道怎麽圓滿地回絕那些姑娘。

可是這次,換他被人拒絕了。

陸戎一臉怪異地捧着電話,對彭元說:“你知道,你知道這韓國妞對我說啥?”

“啥?”彭元開着車,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這妞說:‘I am sorry, I have boy friend!’還一副很為難不想傷了我的心的口氣!哎你說我就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她犯的着以為我當真看上她了嗎?”陸戎想想覺得好笑。

“那肯定是你不如他男朋友。”彭元手指瞧瞧方向盤。

陸戎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滾你的!”他失笑,“我不如她男朋友,她昨晚還那麽……那個啥!”

彭元言之灼灼,“那就是人家男朋友比你還讓她那個啥。”

“哎呀你個流氓不要臉的!”陸戎笑罵,“你就拐着彎想說我不行!”

“不不,我哪敢!”彭元猛搖頭,想了想又說,“我覺得你也就是對林曉芙不行。”

陸戎笑容淡下去了。

彭元說:“我那會兒就跟你說,女人最愛欲擒故縱,你要是早點上了她,指不定現在她對你千依百順的!哎你別這個表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吸取經驗教訓最重要是吧!”

陸戎開了車窗,手臂支在窗上,對着迎面出來的風,輕聲說:“教訓吸取多了,就再無真心了。你說我混蛋了這些年,難得認真一回,就這麽個結果!老天見不得我守身如玉,就喜歡我去浪蕩。”

彭元吹了聲口哨,唱起歌來:“浪蕩浪蕩浪裏個浪……你呢,在遇見林曉芙之前,也就是跟我一路貨色,這會兒林曉芙跑了,你可不得打回原形。”

“誰跟你一路貨色了?”陸戎不敢茍同。

彭元瞅了他一眼,“要不然呢?”

陸戎笑:“我可是正經的三好青年,哪像你葷素不忌。”

“人生得意須盡歡,李白說的。”彭元跟着車內音樂腦袋晃起來。

“人李白說的是你那意思嗎?”

“要不然呢?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淫,蕩。”陸戎給了個簡潔有力的評價。

“喲,更淫的我都還沒說呢。”

“桃花潭水深千尺?”

“NO, NO, NO。”彭元笑得十分猥瑣,“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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