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腦傷将軍,女裝皇子

腦傷将軍,女裝皇子

等侍從把浴桶搬進黎夢栖所住的營帳後,見人沒有要喚侍女進來伺候的意思,黎夢栖沒說什麽,直接走出了營帳。

聽着裏頭時不時傳出來的動靜,黎夢栖面上并無異樣,擡頭望了眼天,上面依舊布滿了繁星。

他許久沒返京,也不知道京中的夜空是否如眼前所見這般吸引人。

“将軍。”一道有些溫潤的嗓音打破了這份靜寂。

黎夢栖擡眸看去,過人的記憶力令他立馬認出了來人是誰。

齊玉的變化有些大,不再是初見時動不動就塌肩低頭的模樣,就是這聲音太過輕柔,不像是軍營裏出來的人。

齊玉本是想繞着軍營跑幾圈,沒想到會遇上黎夢栖,只是瞧見他時,眼睛克制不住的一亮,等反應過來後,自己已經跑到黎夢栖跟前,甚至是出了聲。

他同黎夢栖行了遲到幾秒的禮,許是太過安靜,他似是聽到了隐隐約約的水聲,好像還是從黎夢栖身後的營帳中傳出來的,心下有些怪異與好奇,自認為很隐蔽的探頭看了看。

注意到他的舉動,黎夢栖不動聲色地擋住了齊玉朝營帳放去的目光,說出的話落到齊玉耳邊時,好似比上次見面還要冷上幾分。

“有事?”

“前幾日操練,陸副将說我出拳軟綿無力,叫我平日裏再多練練,今晚出來跑圈,見将軍站在營帳外,這才過來同将軍問好。”齊玉将探去的目光收回,心想着許是自己聽岔了。

“嗯。”黎夢栖随意應了一聲後便不再說話。

尴尬的氛圍頓時彌漫在齊玉身上,他擡頭看了看黎夢栖,接着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又傳出水聲的營帳,最後只能無奈作罷,出聲同黎夢栖告辭,繼續跑圈去了。

見人離去,黎夢栖閉着眼吹了會兒冷風,營帳中的水聲漸漸褪去,他思忖着也差不多了,便背對着營帳出聲道,“公主?”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營帳內傳出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半會兒才傳來顧栖九有些緊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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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了,請、請進。”

黎夢栖神色淡淡地進去,掀起了那特意挂上的厚重簾布,就見顧栖九坐在他平日裏睡的大床上,低垂着頭擦拭着半幹的長發,精致的小臉被熱氣熏得粉紅,在察覺到他的進入後,濃密的長睫輕顫了幾下。

顧栖九本想出聲讓他叫幾個人進來把木桶搬出去,卻見黎夢栖随手一提便把本該四人才能合擡進來的木桶提起,步伐萬分輕松的走了出去。

到嘴的話轉了又轉,最後咽了回去,嘴巴張得都能塞下一顆雞蛋。

習武之人力氣這麽大的嗎?

黎夢栖并不知曉顧栖九內心的想法,叫人上了熱水,重新把厚重的簾布放下後,便在外間沐浴。

厚重的簾布只能遮擋視線,并不能把聲音一塊兒擋在外頭,待在裏間的顧栖九聽着外面不斷傳進來的水聲,腦子裏想的卻是黎夢栖那高大挺拔的身形,以及那張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面容,不知不覺間緋紅早已爬上他的脖頸,眼下正慢慢向臉部進攻。

打住!

顧栖九把臉埋進被褥裏,一想到這床原先是黎夢栖的,臉轟的一下,熟透了。

黎夢栖打理好後,剛進營帳就見簾布已經被人掀開,顧栖九只穿着薄薄的一件寝衣站在外間,見到他人時,眼睛亮閃閃的,嘴角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黎夢栖見他穿得如此單薄,下意識皺了皺眉,轉而将帳門合得更攏一些,以防寒風吹進來。

顧栖九注意到他的動作,心裏一暖,剛要開口,一個有些響亮的噴嚏先打了出來,害得他臉上一熱,話都說不出來了。

黎夢栖見顧栖九唇瓣泛白,也不知今日是第幾次在心中嘆氣,他沒作多想,直接朝顧栖九走去。

手一伸、一覽,直接将折騰自己身體的顧栖九抱起,大跨步朝大床走去,驚得顧栖九下意識伸手懷抱住他的脖子。

顧栖九瞪大雙眼,臉又開始燒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黎夢栖要對他做點什麽。

黎夢栖把人放平,扯過被褥替他蓋上,眼睛瞥向他那張通紅的臉蛋時,微微一頓,開口道,“不早了,公主還是早些歇息吧。”

瞧着另一張同自己有些七八分相像的臉臉紅,心裏頭的怪異感無處可去,只能越積越深。

見他轉身要離開,顧栖九有些錯愕的爬坐起來,支支吾吾道,“那個,将軍要不要同我睡一床?”

黎夢栖腳步一頓,擡眸去看他,即便他那雙好看的眼睛不帶一點兒情緒,顧栖九好像就是能從中看出那麽一兩分的疑惑。

顧栖九強忍着心中的羞澀,解釋道,“我剛剛看了,外面的軟榻太小,将軍睡了也不舒服,這張床很大,睡三個人都不成問題。”

他這可是冒着被發現男子身份,分他一半的床呢,黎夢栖不答應的話,那就……那就不太好吧?

“公主,你是否是忘了,我們已經和離了。”

黎夢栖彎了點腰,同顧栖九對視,不過并未持續多久,在起身時,視線無意間瞟到他纖細修長的脖子,眼中竟是閃過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

突然被湊近,黎夢栖那張臉在眼中無限放大,顧栖九只覺呼吸一窒,好在對方已經退回原位,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

“那份和離書上我尚未簽字,這便不算數了,将軍還是,還是我……”顧栖九咽了咽口水,整個人渾身發熱,心跳撲通撲通加快了許多,過了許久才低聲喃喃了一句,“還是我夫君。”

黎夢栖一愣,沒想到他會如此解釋,不過還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淡淡說道,“和離書在外間的桌子上,我這就拿來給公主簽。”

“不許去。”顧栖九心裏焦急,上身往前一傾,直接伸手抱住黎夢栖的胳膊。

“那個,我有些累了,将軍也早些休息吧。”在黎夢栖的注視下,顧栖九默默将手松開,快速鑽進被窩,鴕鳥一樣把頭給埋進被褥裏。

黎夢栖把被褥往下扯了扯,把他那張憋紅的臉蛋露出來,說了句“好生歇息”後才轉身往外間走。

軟榻确實如顧栖九所說太小,黎夢栖長手長腿的,躺在上面委實有些憋屈,只是心裏頭像是被一塊蜜糖泡過一般,連着這份憋屈都被看不見了。

翌日。

黎夢栖睜開眼聽到裏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時,眼中難得浮現一絲茫然,不過茫然的神色很快就被淡漠取代。

動作快但又輕聲的洗漱完,剛走出營帳就見顧栖九帶來的兩個侍女已經在外面候着。

兩個侍女的衣着皆是偏緊身,武鬥起來倒是減少了諸多的麻煩,從上次來看,這二人是七個侍從中武功最高的。

等二人行完禮,黎夢栖語氣平淡道,“等公主醒來,你們再去為她備一碗驅寒湯。”

“是。”清畫和清蓓應了一聲,原本想進去喚醒公主的念頭也打消了。

黎夢栖沒多做停留,一路往訓練場小跑過去,到那兒時已經有不少人在鍛煉。

注意到他的到來,将士們紛紛停下來同他問好,随後又像往常一樣跟着他動作起來。

而黎夢栖營帳那邊,雖說将軍讓她們等公主自己睡醒過來,可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見裏頭傳來半點動靜,為避免公主又喊頭疼,清畫清蓓一人去備驅寒湯,一人去把洗漱的東西準備好,然後再叫醒還在睡夢中的懶蟲。

等把人叫醒後,清畫就退到了外間,開始着手公主的吃食。

顧栖九被叫醒後依舊是腦袋時不時一點的模樣,他敢肯定,要是清畫沒來叫他,他能睡上一整天。

迷迷糊糊的穿衣、洗漱,等徹底清醒過來還是用膳的時候。

“公主先把姜湯喝了吧,驅寒用的。”清蓓将放涼的姜湯端放到顧栖九面前,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三五秒後她突兀地提了一句,“這還是将軍特意吩咐的,要不是他,我和清畫一時也想不到這事。”

捧着瓷碗欲要喝上一口的顧栖九微微紅了耳根,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公主抱……還挺有力。

黎夢栖此時早已結束晨練,眼下在軍營最大的那個營帳中同幾位副将議事,在聽到有人來報公主去了訓練場時,他微頓了一下,随後無意識的加快了議事的速度。

議事結束,黎夢栖立即起身出了營帳,朝着訓練場的方向去。

幾位副将見他如此,心裏個個覺得将軍對那九公主有些不一樣,互相對視一眼後,也都明白了彼此的猜測。

一旁的陸甲笑看着黎夢栖逐漸遠去的背影,只是那挂在嘴邊的笑怎麽看怎麽詭異。

他要比其他幾位副将待在黎夢栖身邊的時間長,自然是看出了黎夢栖待這位九公主不一般,自九公主來後,他竟能從黎夢栖身上看出一絲煙火氣。

雖然不多,也并不常能見到,可那确實是有了。

這也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在他們這些将士眼中,将軍宛若高臺之上的神明,雖身在凡塵中,識人間之疾苦,身上卻不沾一絲煙塵氣。

只是當那雙疏離淡漠的眼眸瞥向九公主時,就像平靜的湖面被扔下了一顆石子,最後雖也會再次回歸平靜,可那到底是不一樣了。

可能是因為兩人那張令衆将士難以平息心中驚愕的七八分相像的面容,又或許是因為九公主自來軍營後的表現,陸甲不禁有些後悔自己之前口不擇言。

這九公主并沒有傳聞中的嚣張跋扈、仗勢欺人,倒像是被家裏人細心呵護、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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