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腦傷将軍，女裝皇子
腦傷将軍，女裝皇子
醒時，懷裏的顧栖九還尚處于夢鄉中，黎夢栖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後起身出了屋子。
“将軍。”清畫一大早就在外面候着，見黎夢栖出來，本就不上不下的心哐當一聲重重的砸了一下，她死命低着頭，脖子僵得發酸，說出這話時嘴也是直打哆嗦。
将軍察覺出來了嗎？
這幾個大字一直在清畫腦海中打轉，腿軟的險些直不起來。
本來還有清蓓能陪着她，可清蓓這病來的實在不是時候，眼下就她一個人提心吊膽，再說故事的另一主角還在裏頭睡大覺，清畫只覺她命數已定，怕是承受不住這風風雨雨。
“嗯，公主還沒醒，讓他再睡會兒。”黎夢栖淡淡的說了一句，随後先去另一處地方洗漱，一會兒還得把任務給安排下去。
今日午時陸甲便會帶着大夫過來，醫治一事也不可拖得太久，免得再發生什麽狀況。
公主？
看着逐漸遠去的黎夢栖，清畫心覺自己好像又能多活一天。
将軍應該是沒發現吧？
清畫思索着，畢竟殿下男扮女裝可是欺君之罪，将軍要是發現了，不可能還這麽平靜。
萬一他發現了呢，畢竟黎将軍性子疏離淡漠，生起氣來沒準兒也是這麽一副寡淡模樣，叫人看不出喜怒。
思及這一可能，清畫整個人一震，當即忘記了黎夢栖的吩咐，伸手扒拉開一條小縫，跨門而入，在外間大喊道，“公主，公主，快點起來啦，出大事啦。”
這聲音聽着比豬被殺時還要凄凄慘慘，要不是這間屋子比較偏，黎夢栖也已走遠，附近的屋子又不能住人，她這慘烈的叫喊準能引來很大動靜。
等顧栖九醒來時，又是一頓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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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夢栖并不知曉清畫違背了他下達的命令，不過在去往主道的路途中，他大抵将顧栖九醒來後的思緒猜的七七八八。
無非就是在猜測自己有沒有發現他男子的身份，若是發現了，又該如何應對。
黎夢栖也是萬分好奇他會采取怎樣的做法。
抵達臨時搭建的攤子時，就見衆将士已經開始煎昨夜抓好的藥，等熬好了就有人跑腿送過去。
倒不是他們不想直接把藥包分發給百姓，實在是雲州內的炊具在那場大火中毀壞的太嚴重，他們要這樣做的話，要花的可就不只是人力了，那可是還要再分一大筆錢出來啊。
上頭撥下來的錢本就不經花，因此，這些錢把把得花在刀刃上，得需精之又精，細之又細。
黎夢栖一一在每處的攤子上看了遍，當看到正在為百姓針灸的齊玉時，不免多看了一眼。
齊玉在黎夢栖出現在主道上的那一刻就已經注意到他了，在為百姓施針時一心二用，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同自己隔了三四個攤子的黎夢栖。
見黎夢栖同自己越來越近，齊玉滿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在紮針時手隐隐發抖，好在那經歷了無數次的夢境給他練熟了手，即便是內心如巨浪肆意翻湧的此刻，這針紮得也是不偏不倚。
這人是他的，是他的。
這一念頭在齊玉腦海中不斷重複，如大蛇的劇毒快速蔓延至他的大腦，同他下達了一聲比一聲重的命令，叫嚣着“抓住他，抓住他”，就好像只要把他抓住了，他便只能是自己的。
在黎夢栖離他只有五米遠的距離時，齊玉終于沉不住氣，也不管手底下這個百姓疼不疼，手中的針一紮，在心裏頭快速數了個四五秒，便猛地一拔，然後立馬起身，亮着眼睛說道，“将軍！”
黎夢栖颔首，并未多言。
見他這冷淡态度，齊玉不禁想起他同顧栖九相處時那如同千萬年冰雪消融的模樣，眼神冷了一瞬，待再次看向他時，又是眉眼微彎，揚唇一笑，說道，“昨日将軍也辛苦了一晚，怎麽不多休息些，晚點再同公主一道過來？”
齊玉在心中輕笑一聲，心道顧栖九左右不過是有個公主的身份，要是把他這公主的身份去了，連平民百姓都不如，憑什麽想要得到黎夢栖的心意，他也配！
要不是顧栖九擋在這兒，他和黎夢栖早就該如同那本話本所說的那樣，暧昧不清了，哪會還像現在這樣将軍是将軍，屬下是屬下。
一想到這兒，齊玉就恨得牙癢癢，在心中連着咒罵顧栖九幾句才解了心裏頭一點點的怒氣。
“公主金貴，怕是從未如此勞累過，将軍要不要叫個大夫去看看？”齊玉說完這話又故作一臉犯難，遲疑道，“只是眼下情況特殊，幾位大夫都還在為百姓醫治，暫且移不開身。”
“你膽子倒是挺大。”黎夢栖輕飄飄的來了這麽一句。
齊玉聽出了黎夢栖的話外之意，臉色一僵，立馬彎腰抱拳道，“屬下知錯，請将軍責罰。”
“如今情況緊張，你于此次疫病醫治也有助力，那便功過相抵，此次本将不同你深究，還望你慎言。”
黎夢栖深深的看了齊玉一眼，語調平淡道，“禍從口出，我想你應該還是懂得這個道理吧。”
齊玉被他看得背後發涼，嘴唇顫抖了幾下，低聲說道，“屬下明白，屬下……不會再有下次了。”
黎夢栖不再停留，朝另一處地方走去。
“将軍。”嚴道合将手中的扇子交給另一邊的将士，用衣袖擦了擦臉上被火烤出來的熱汗，随後才同黎夢栖作揖。
哪怕有黎夢栖一行人趕來援助，人手也是不嫌多的，時間空暇下來時，嚴道合總會趕過來幫上一二。
“嗯，嚴知府。”黎夢栖點了點頭，問道，“雲州內的屋子可是毀了多少？”
“将軍，昔日那場大火從各處燃起，這處滅了那處着，雲州可住人的屋子連一半都不到，若是以戶為單位，雲州原先有二百五十萬戶，現如今只有一百零七戶。”
嚴道合停頓了一下，喘了口氣，繼續說道，“粗略統計後，雲州有三百七十九萬人喪命，大多是死于那場火災中，死于疫病之下的，老人和孩童居多。”
·
知府府邸，書房。
黎夢栖打開半刻鐘前被從軍營快馬加鞭送過來的信封，這封信寫的極為簡潔，大致意思就是已經找到雲國餘黨的位置，不日便可拿下。
只是在看到末尾那句“雲州內仍有部分餘黨，還望将軍多加小心”時，黎夢栖不禁挑了挑眉。
雲國是他親自帶兵破的，雖未能料到雲國君主如此喪心病狂，可君主已亡，百姓心中的恨意尚不能消解，這恨自然是得移到他這個害得他們國破家亡的人身上來。
黎夢栖并不能肯定這些餘黨是放火下毒的那一批，但有九成的把握，他們是恨不得殺了他的。
躲在暗處的人并不一定就得是得利者，黎夢栖把手中的信紙放入火堆中，待紙全燒成了灰，這才讓人把嚴道合叫到書房來。
“祈福？”一進來就被黎夢栖告知五日後，他将會在雲州中心處的圓臺上開設祭壇為百姓祈福的嚴道合大張着嘴巴，一臉的驚訝。
“嚴知府可是覺得不妥？”黎夢栖問。
“不不不。”嚴道合猛地搖了搖腦袋，如實說道，“只是這兩日雲州百姓對将軍的态度有些微妙，還以為将軍會有些怒意，想來是本府心窄了。”
嚴道合沒說的是在他就職的那一個月裏，從那些百姓嘴中聽到關于黎夢栖的壞話實在是不在少數，聽得他都生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放開兩手，冷眼旁觀。
“将軍如此大義，實在是令本府佩服。”嚴道合誠懇說道。
只是祈福一事要是由他人去做，這倒沒什麽，可若是由名聲遠揚的黎夢栖來做，要是這事傳到了京中，落入了有心人的耳朵裏，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嚴道合心道，将軍既已做了這個決定，想來也是深思熟慮過的，他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正所謂言多必失，他不過一剛被提上來的雲州知府，新官上任，那三把火還是得暫且放一邊，免得引火燒身。
“本府這就差人去準備。”嚴道合擡手作揖，在要離開時又頓了一下，詢問道，“将軍，這消息可要現在就放出去？”
“嗯。”
知曉他的意思後，嚴道合直接退了出去。
嚴道合離開還沒半刻鐘，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緊接着便是顧栖九的聲音，“黎哥，你還在忙嗎？我過來給你送些吃的。”
“進來。”黎夢栖将手上的冊子合上，放到一旁，目光落到了被人從外打開的門上。
門一開一合，所用的時間也不過三五秒。
“黎哥，你早膳不吃就算了，可連午膳都不用，身體哪能吃得消啊。”顧栖九一邊說着，一邊将帶過來的飯菜都擺在黎夢栖面前的書案上。
要不是009提醒，他也不會注意到黎夢栖還沒有吃飯，這不，心中的顧慮立馬被他撇到一邊，急忙着過來送吃的。
“我原想着待會兒就去吃。”黎夢栖解釋道。
“嗯嗯，知道你忙，但忙起來也不能不吃飯啊，待會兒吃，你這待會兒是多久的待會兒？”顧栖九嘴上的抱怨不斷，臉頰略微鼓起，看着就很想讓人伸手去戳一戳。
“你幹嘛～”顧栖九嗖的一下擡手捂住臉頰，剛才的觸碰像是在他的臉上放了一把火，燙的很。
黎夢栖将手收回，感受着方才的觸感，眼眸微微低垂，顧栖九似質問又似撒嬌的話在耳邊不斷回響，過了好半晌他才出聲說道，“抱歉。”
一時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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